第15章
本來這些附庸風雅的宴會就有夠無聊的了,如今這對活寶又得不計后果地給他出頭讓這個宴會變得更無聊,殷慶炎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宴會上還沒好看的人能給他洗洗眼愉悅身心,自從家里多了個劉照君后,他不僅越來越期待回家,審美更是越來越高,現(xiàn)在只要不是好看到驚天動地,旁人的臉在他眼里和土疙瘩沒什么區(qū)別。 殷慶炎在宴席上坐的無聊,就開始研究對面席位上的官家子弟為什么長得那么寒磣。 官老爺們?nèi)⑵蘅隙ㄈ⒚裁琅?,生下來的孩子如果長得丑,那一定是隨爹;如果長得好看,那一定是隨娘。 總結(jié):男人丑是原罪。 殷慶炎正托腮天馬行空地亂想些說出來能翻天覆地的東西,對面那個寒磣子弟的寒磣臉突然在他眼前放大,把他沖擊得差點往后仰倒。 他皺著眉閉上眼睛,不愿再看。 天行這個年紀的公子哥們都知道殷慶炎的那些死毛病,寒磣見殷慶炎閉上眼,面上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收拾好,扯出一個自以為不錯的笑來,“殷世子日安?!?/br> 殷慶炎從來不跟這些人應(yīng)酬,他冷冷道:“不安,煩得很。” 寒磣被這么一懟,噎了一下,又知難而上道:“我二弟再有兩天就及冠了,我這個做大哥的想為他在朝中某個職務(wù),不知世子手下還缺不缺人?” 殷慶炎睜開眼,飛快地看了一下寒磣,又移開眼去看工藝上等的茶盞,問:“你二弟跟你長得像嗎?” 寒磣:“……” 寒磣咬牙道:“姨娘生的,比我長得好?!?/br> 殷慶炎又嗤笑道:“這么為姨娘的兒子著想啊?” “聽說世子訓下有方,舍弟頑劣,想送來磨一磨性子?!?/br> 殷慶炎懂了。 這寒磣大名奇寒寄,生母早亡,爹又娶,后生的二弟怕是仗著母親的勢讓奇寒寄不好過了,賺了奇寒寄的嫌。 殷慶炎的生母也早亡,他雖無同父兄弟,但以前也沒少被那些有娘的人明里暗里地排擠戳痛處。 有時候人的劣根性就體現(xiàn)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某樣東西的人自認高人一等,為了顯擺自己快要溢滿的優(yōu)越感,就去沒有這樣東西的人面前顯擺。 真的很無聊,但殷慶炎必須承認,他被這種人激怒過不止一次。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天行里的官家子弟們漸漸分為有娘派和無娘派,莫名其妙地就開始給對方使絆子。不過有娘派的人比較窩囊,靠著母親作威作福;而無娘派的都比較爭氣,自己爬到高位去藐視那些有娘派的人。 有娘又怎樣?我在官場上給你使絆子的時候你娘能幫你說話嗎? 殷慶炎扯了扯嘴角。 “行啊,明兒把你弟送到王府上。”殷慶炎邪笑道,“但他如果是個廢物的話你就別送來了,我沒興趣扶爛泥?!?/br> 奇寒寄“啪”地打開折扇搖了搖,也笑道:“放心,奇寒練武藝不差,反正我打不過他?!?/br> 事情聊完后,殷慶炎又開始漫無目的發(fā)起呆來。他沒見過奇家的老二,應(yīng)該是個不愛出門跟人廝混的。 奇寒練再有兩天就及冠啊…… 殷慶炎突然眸色一凝。 明兒初九,劉照君也該及冠了。 比他大十一天,正好趕上重陽。 劉重陽。 殷慶炎給人想出個外號來,突然咧嘴一樂,轉(zhuǎn)頭一拍還沒走的奇寒寄,“我可不白白給你管弟弟,送我點好看的物件兒?!?/br> 奇寒寄聽說殷慶炎近日在府里養(yǎng)了個漂亮男人,以為殷慶炎是看膩了那男人,問他來要新鮮的了,“待會兒去南風館,你看上哪個我給你買?!?/br> “我不要人?!币髴c炎伸指彈了一下奇寒寄的扇墜,“給我點襯人的玉,拿回去給人戴?!?/br> 奇寒寄不知道聯(lián)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變得一言難盡起來。 玩這么花? 沂國傳統(tǒng),男子二十歲及冠不舉行成年儀式,就親戚長輩私下里送些祝賀及冠的小禮物。劉照君如今沒家人,殷慶炎越俎代庖替劉家給劉照君送成年禮。 他一向喜歡錦上添花,劉照君長得仙,金銀太俗了,玉來配劉照君就剛好。 …… 殷慶炎將手中的棍狀白玉在手里拋接兩下,問奇寒寄:“這樣的玉怎么戴?” 奇寒寄不信殷慶炎不知道,他只當殷慶炎是在耍流氓,“這是南風館存貨里質(zhì)地最上乘的,你拿回去問要戴的人,他肯定知道?!?/br> “哦?!?/br> 而劉照君拿著那根玉研究了一會兒,拍板道:“這塊玉還沒雕呢吧?拿去整兩三根玉簪唄?!?/br> 殷慶炎轉(zhuǎn)頭把這根玉扔給外面的春鳶,“找個會雕玉的人,三根簪,明天晚上我要看到成品?!?/br> 春鳶看清手上的物件兒時嘴角抽了抽,她高聲問:“雕成什么樣的?” 殷慶炎想到了打逍遙拳時的劉照君,他倚在門邊糾結(jié)了一下,道:“竹,云,玉蘭——這三樣的。” 春鳶退下,殷慶炎晃悠回屋里,見劉照君早就躺下蓋好了被子。 他站在床邊,又借著忽明忽滅的燭光欣賞了一下劉照君的臉蛋,然后開口道:“今晚別睡得太死?!?/br> 這話聽著像警告,劉照君下意識想伸手去摸床下的磚板,手剛伸出被子,又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