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典立刻以身體狀況不佳為理由遞交請假條，翹掉了整個上午的課程，然后從側門一條僻靜的小道離開水晶塔，直奔平湖城市區(qū)而去。

    和設置在學校內部的校醫(yī)院不同，水晶塔附屬醫(yī)院是一家面向全體哨向、科室齊全、醫(yī)療水平較高的綜合性大醫(yī)院。按照衛(wèi)長庚給的地址，白典順利來到了住院部的3號樓電梯口。

    獵云被安置在住院部的特需病房，特殊樓層需要刷卡進入。白典趕到時，看見衛(wèi)長庚已經靠在電梯口接應。

    雖然只分別不到半天，可白典總覺得眼前的哨兵比昨晚憔悴了不少——把好端端一個超級哨兵拖下水來干這些事務性的工作，仔細想想也算是一種暴殄天物了。

    兩人見了面，還沒顧得上說話，白典首先送出了一個超大號的保溫袋。里頭裝著分量十足的早午餐以及幾樣洗漱工具。然后他們一起上了樓，也沒急著探望獵云，而是去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區(qū)初步交流一下情況。

    白典首先提出了最在意的問題：“獵云是你班上的學生，校方和芝諾塔沒為難你吧？”

    “暫時還沒，不用太為我擔心?！?/br>
    衛(wèi)長庚一口一個小漢堡，“畢竟不是教學時段出的事，牽扯更多的還是校園安全問題，再怎么想也是學校的責任更大。水晶塔已經開始封鎖消息了?！?/br>
    “那獵云的傷到底怎么樣，特別嚴重嗎？”

    “是挺重的。凌晨我趕過去的時候也差點以為他要沒命了。他應該是從登高架上摔了下來，雖然下落的過程中試圖使用火球術作為緩沖，但不知為什么還是以最糟糕的狀況砸在了地上。渾身多處粉碎性骨折，顱骨破裂，幾截脊椎被壓縮，多個內臟破裂并且引發(fā)大出血。最危險的時候距離死亡的確只有一線之隔?！?/br>
    “那他現(xiàn)在的情況穩(wěn)定了？”

    “嗯，畢竟是個還算不錯的小哨兵，身體素質擺在那里。可就算不死也沒了半條命，而且□□上的重創(chuàng)還引發(fā)了精神閉鎖，目前暫時算是個植物人，醒不過來也死不掉，搞不好意識還是清醒的，就是活生生被閉鎖在了身體里，動彈不得?！?/br>
    “這也太可怕了。那要多久才能恢復？”

    “說不好，總之先在治療艙里躺一個月。如果沒醒就繼續(xù)躺，醒了之后，復建少說也要半年?！?/br>
    “……”

    雖說不怎么待見對方，但此刻白典還是真真切切地覺得可惜：“所以他為什么凌晨三點去爬登高塔？而且還是下雨天?！?/br>
    “動機目前還不確定。出事前，獵云沒和任何學生交代過，凌晨出門時也沒有人看見。校方甚至調查了他的輔腦，沒發(fā)現(xiàn)任何與凌晨見面有關的聯(lián)系記錄?，F(xiàn)在道德委員會的人正在調取校園各處的監(jiān)控記錄，想看看凌晨3點還有什么人接近過南區(qū)cao場。”

    說到這里，衛(wèi)長庚反問白典：“你昨天見過獵云嗎？”

    白典想了想：“還真見過。傍晚在花神咖啡館，他和方海一起吃飯來著。后來我提前離開，也不知道他倆后來怎么了。”

    “方海，又是培優(yōu)班吶。”

    衛(wèi)長庚揉了揉眉心：“這事兒要是真跟培優(yōu)班有關系，倒也不奇怪?！?/br>
    正說到這里，走廊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伴隨著熟悉的問候聲：“嗨，小白好久不見！”

    白典扭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道德委員會的藍時雨。

    衛(wèi)長庚指著藍狐貍為白典說明：“這家伙最近不是在平湖城調查老杜和復古學社嗎？沒什么進展，怕就這么收工回去被上司罵，所以干脆連獵云墜落的事件也順便一起查了?！?/br>
    白典愕然：“難道獵云的事和復古學社有關系？”

    “倒不一定，至少目前沒有任何關聯(lián)證據。”

    藍時雨拉開椅子也坐了下來:“不過我們發(fā)現(xiàn)水晶塔校園網上有一種猜測，說獵云對培優(yōu)班很感興趣，甚至想要申請加入。萬一是復古學社將他的行為當成了對于傳統(tǒng)哨向的背叛，于是將他騙出來進行處決呢？”

    “這也太扯了吧!”

    白典第一個不信:“至少目前為止，復古學社沒有親自出面?zhèn)^任何人，他們只是提供了很多爆料，把矛頭指向了聯(lián)盟的商業(yè)化。這個獵云有什么關系？！”

    衛(wèi)長庚提醒他：“別忘了花神咖啡館和池塘里慘死的那幾條鯉魚。”

    藍時雨補充道：“過去沒動過手，不代表現(xiàn)在不會動手。很多連環(huán)殺人犯以及暴力團體的作案手法都會逐步升級，你應該也很明白這點?！?/br>
    白典還想再說些什么，衛(wèi)長庚卻懟了懟藍時雨的胳膊：“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快給小白看看‘那個’?！?/br>
    “什么那個？”白典支棱起耳朵。

    “別急，等我把該說的全都說完?！?/br>
    藍時雨示意衛(wèi)長庚稍安勿躁，又重新看向白典：“目前種種線索顯示，昨晚獵云和方海在花神咖啡館吃了晚飯，七點左右與方海道別，隨即前往哨向學院專屬訓練室進行自主副本訓練。大約晚上十點半左右，獵云離開學院返回學生宿舍，此后一直閉門不出。直到凌晨兩點半左右又離開宿舍，獨自前往cao場。期間七八個小時，沒與任何人發(fā)生過沖突。”

    接著，他將一段視頻通過輔腦傳送給白典。

    “然后，這就是老衛(wèi)讓我給你看的重點——案發(fā)現(xiàn)場調取到的部分監(jiān)控錄像。我們有理由認定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兇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