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那個是對癥,可其中一味藥極為難得,且配置手法復(fù)雜,反正太醫(yī)院沒有現(xiàn)成的:“皇上那個膏藥……” 蘇麻喇姑接話:“皇上那個膏藥慈寧宮還有幾貼,回頭奴婢差人送去坤寧宮?!?/br> 帝后多么恩愛,皇上親自為皇后看病,皇后臉頰紅紅一直盯著皇上,眼珠都不曾挪一下。 可見傳言不實,是太皇太后多慮了。 偏太皇太后讓她跟了來,胡院政是來看病的,她算干嘛的呀。這時候才勉強給自己找了個定位,不至于太尷尬。 誰知皇上比太皇太后還急:“皇后閃了腰,不回坤寧宮了,把膏藥拿到乾清宮來?!?/br> 又吩咐顧問行派人跟蘇麻喇姑回去取。 等眾人散去,康熙拉著郝如月的手說:“別怕,那個膏藥很管用,貼上睡一晚就好了?!?/br> 想了想推開窗,示意郝如月看院中的侍衛(wèi)。郝如月狐疑轉(zhuǎn)頭,一眼就看見了從值房里走出來的常泰。 常泰是三等侍衛(wèi),乾清門的守門員,沒有資格在值房休息。 很快皇上給她答疑解惑:“你是皇后了,你嫡親的兄長也不好繼續(xù)看大門。朕打算把常泰帶在身邊,已經(jīng)將他升到二等侍衛(wèi)了?!?/br> 清朝的御前侍衛(wèi)比歷朝歷代都要風光,選拔也比從前嚴格許多,非上三旗貴族子弟不能進。 除了這個硬性規(guī)定,還得文武雙全才行。 當然給康熙大帝當御前侍衛(wèi),還必須兼顧顏值和身材,缺一不可。 郝如月看著常泰,家世過關(guān),顏值和身材過關(guān),就是文武雙全一樣不占:“三等侍衛(wèi)就很好了,皇上若覺得不夠體面,可以把臣妾的兄長調(diào)到鑾衛(wèi)隊去?!?/br> 鑾衛(wèi)隊人多,只在皇上出行時護駕,就算常泰武力值不夠,至少還有其他人頂上。 若成了皇上的貼身侍衛(wèi),比鑾衛(wèi)隊危險不說,若護駕不力,做不到一個打十個,還可能掉腦袋。 都說富貴險中求,赫舍里家長房并不缺富貴,實在沒必要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去搏。 康熙一眼就看出了郝如月的小心思,把窗扇關(guān)好,笑道:“你不會以為朕是個繡花枕頭,需要別人保護吧?” 這些年他拼命讀書,騎射和拳腳功夫也沒落下。當年若不是索額圖攔著不讓,他真想親自下場,與滿蒙第一巴圖魯鰲拜比劃兩下。 郝如月?lián)牡牟挪皇腔噬希浅L┖秃丈崂锛议L房的未來:“皇上文武雙全,自然不是繡花枕頭,可皇上也不希望自己的貼身侍衛(wèi)里有個繡花枕頭吧?!?/br> 康熙笑起來,手肘支著小幾跟郝如月咬耳朵:“實話告訴你,就院子里這些,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朕的手下敗將?!?/br> 真正護駕的人并不在明處。 郝如月睜大眼睛:“侍衛(wèi)長也不行嗎?” 康熙朝她眨眨眼,郝如月不信:“納蘭呢?臣妾見識過他的功夫,很不錯。” “他?”康熙略沉吟,垂下眼,“沒比過,他應(yīng)該還不錯?!?/br> 郝如月說完就后悔了?;噬媳緛砭蛻岩伤图{蘭有私情,這會兒提誰不好,非提他。 郝如月對自己瞬間蓬勃而起的勝負欲表示無語,但皇上明顯生氣了,好像一只隨時會炸毛的大貓。 “納蘭一看就很文弱,大約比了也贏不了皇上?!?/br> 郝如月趕緊給康熙順毛,然而還是晚了:“聽說他還沒走,改日比試一下就知道了?!?/br> 郝如月:“……” 好在提到納蘭,皇上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不過這個話題郝如月不太想接。 因為皇上說:“聽說你昨日給了博爾濟吉特氏一盒藥,治什么的?” 郝如月打算混弄過去:“不過是婦人保養(yǎng)身體的補藥。” 皇上挑眉:“可朕怎么聽說是給男人吃的?” 知道的還真不少,郝如月支支吾吾:“……是給男人吃的?!?/br> “到底治什么???”皇上抬眸看她,“是不是容若有什么隱疾?” 郝如月趕緊否認,這種事可不能亂講:“就是給男人吃了……綿延子嗣用的?!?/br> “春藥嗎?”皇上眸光戲謔。 郝如月別開眼:“算是吧。” 皇上哈哈笑起來:“你可真行,上回給容若吃瀉藥,差點要了他半條命,這回又……哈哈哈……” 是夜,太子被接來乾清宮,郝如月也宿在乾清宮。皇上嘴上說等他,郝如月以為他又要折騰。結(jié)果并沒有,皇上只是給她貼上膏藥,抱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謠言不攻自破,什么皇后把皇上氣哭了,皇后家暴皇上,根本沒有的事?;噬献蛞惯€傳了皇后侍寢呢,恩愛如初。 太皇太后聽說了也是一陣無語,對蘇麻喇姑道:“你信不信,皇后確實把皇上氣哭過?” 這個重要嗎,蘇麻喇姑笑道:“太皇太后這是不相信奴婢的眼睛了?奴婢昨日去看過,皇上待皇后極好,甚至比從前更好。”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你看到的,那是皇上想讓你看到的。” 之后幾天,眾人發(fā)現(xiàn)皇后的兄長常泰從乾清宮看大門的,變成了真正的御前侍衛(wèi)。時常隨護在皇上身邊,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就連赫舍里家長房庶出的次子綸布都后補進了鑾衛(wèi)隊,成了三等侍衛(wèi)。 話說那日常泰回家,對大福晉和佟佳氏說了皇后在宮里的遭遇,大福晉當場就哭了,佟佳氏也是一陣自責,后悔自己不該為了家族的前程攛掇如月留在宮里。 原來她以為是一舉兩得,既成全了如月對皇上的癡心,又能延續(xù)赫舍里家長房的煊赫。誰知從前都好好的,等如月成了皇后,皇上卻對她動了手。 這在仁孝皇后活著的時候,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皇上對皇后動手,這是多大的羞辱啊,讓如月這個繼后如何面對眾妃嬪,如何統(tǒng)御六宮。 佟佳氏又后悔又心疼,便求大福晉遞帖子進宮,想去安慰一下如月。 哪知道拜帖才遞上去,常泰回來又說是一場誤會。皇上沒有打皇后,只是失手傷了皇后的下巴,好像還閃了腰。 并沒敢說宮里的輿情,怕嚇著額娘和妻子。 大福晉聽得目瞪口呆:“皇上好好的捏皇后的下巴做什么?捏下巴還能閃了腰?” 佟佳氏想到什么,只是抿了嘴笑:“不過是小夫妻之間的打鬧罷了?!?/br> 大福晉更懵了:“皇上最是持重不過的,也會如小夫妻那般打鬧?”再說那是一般的小夫妻嗎,那可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一對夫妻啊。 佟佳氏安慰大福晉:“也分人。”對上自己喜歡的人,誰又能忍得住呢? 又過了幾日,常泰回來報喜,說皇上給他升了官。他現(xiàn)在不用在乾清宮看大門了,他已經(jīng)是個二等侍衛(wèi),能在御前行走了。 大福晉聞言念了聲佛,佟佳氏卻道:“咱們是托了如月的福了?!?/br> 如月是皇后,皇上怎么可能讓皇后的兄長繼續(xù)在乾清宮看大門,說出去也不體面。 自己男人的斤兩佟佳氏還是很清楚的,哪怕如月成了皇后,以常泰平庸的資質(zhì),也很難升官。 佟佳氏想過皇上可能會把常泰調(diào)去鑾衛(wèi)隊,還是三等侍衛(wèi),差事卻輕松體面許多。誰知皇上竟然給常泰升了官,還讓他在御前行走。 又過去一日,老爺下衙回來,宣布了一個喜訊,綸布后補進了鑾衛(wèi)隊,成了三等侍衛(wèi)。 至此,舍赫里家長房的男人都在宮里當差,錢多事少又體面。 郝如月得知此事也很驚喜,平靜下來猜測,這大約是皇上給自己的補償吧。 然而補償還沒結(jié)束,很快赫舍里家女眷便進宮來給她請安了。 今年過年的時候,郝如月已經(jīng)見過大福晉和佟佳氏了,沒想到這么快又見面了。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回進宮給她請安的不止長房,三房也來人了。 第80章 打臉 寒暄過后,大福晉和佟佳氏一直盯著郝如月的下巴看,郝如月就知道一定是常泰回去說了什么,笑道:“沒有大礙,不過是與皇上說話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br> 見女兒并無外傷,且面色紅潤,大福晉這才放下心來,又關(guān)切地問:“聽說娘娘還閃了腰,腰傷可好了?” “扭了一下,盡好了。” 大福晉還要問,被佟佳氏扯了一下袖子,三福晉還在呢,問這些做什么。 大福晉閉了嘴,佟佳氏跟郝如月說起了常泰升官,和綸布后補鑾衛(wèi)隊的事,最后道:“托了娘娘的福,家中都好?!?/br> 郝如月頷首,細細問起家中諸人的身體,和成衣鋪與香料鋪的經(jīng)營,總之都是些家長里短的瑣事。 之后大福晉和佟佳氏又問起太子的身體,郝如月讓人把太子領(lǐng)來見過外家人。 雖然每年都能見到太子,可長房女眷是進宮來拜年的,每回見面不過匆匆一瞥。 再加上太子身份尊貴,年紀又小,從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唯恐染上時疫或天花。 直到今日大福晉和佟佳氏,才有機會近距離與太子接觸??粗釉桨l(fā)長開的眉眼,都想起了早逝的仁孝皇后。 太子見到這么多人也不怕生。不必郝如月說什么,一上來就要給大福晉行禮,慌得大福晉忙起身去扶:“好孩子,可不敢,折煞臣婦了!” 太子看了郝如月一眼,就靠在大福晉懷中,朝對面的佟佳氏道:“聽說舅母家有兩個表兄和一個表妹,下回外祖母和舅母進宮把他們一并帶上?!?/br> 大福晉笑著說好,佟佳氏起身便要謝恩,被芍藥扶住了,聽皇后說:“太子種痘之后,皇上便要給他啟蒙了,到時候少不得要選幾個伴讀,我瞧著阿林就很好?!?/br> 常泰與佟佳氏育有兩子一女,長子寶樹,次子阿林,女兒金珠。郝如月穿過去的時候,寶樹已經(jīng)住到前院讀書了,不是很熟,倒是阿林,她親自帶過。 那時候她帶阿林可不是因為喜歡孩子,而是為了賺積分兌換雞血草,拯救仁孝皇后。 可憐小阿林才出滿月就淪為她刷積分的npc,每天被她這個生手折磨,卻也不哭不鬧,笑呵呵的。 哪怕過去很多年了,郝如月還記得小阿林可愛的樣子,很想見一見他,給他些補償。 能得太子恩典帶著孩子們進宮見見世面,佟佳氏已經(jīng)很滿足了,并不敢想次子給太子做伴讀的事。 畢竟宮規(guī)擺在那兒呢,外戚子女不能進宮伴讀。 當著三房的面,佟佳氏謝過皇后,婉拒了:“阿林讀書不靈光,很怕耽誤了太子?!?/br> 看著長房一家過得風生水起,其樂融融。尤其見到太子之后,三福晉眼睛都要紅了,可她還有事要求皇后,并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其實她今日能跟著來,還是老爺去求了大老爺,主動向大老爺示弱。大老爺宅心仁厚,這才答應(yīng)讓她跟來。 即便如此,大福晉和佟佳氏對她總是淡淡的,不怎么愛搭理。 進宮之后,皇后也是淡淡的,只照例問候一句,便沒了下文,權(quán)當她不存在。 想起從前三房照拂長房的時候,三福晉就恨得牙根兒麻,覺得長房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白眼狼。 可就算眼睛紅得滴血,心里恨得冒泡,三福晉還必須對著長房一家子微笑:“皇后娘娘愛重子侄是赫舍里家的福分,阿林若不合適,多爾倒是與太子年紀相當。如今長房與三房分了家,也不怕有人拿規(guī)矩說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