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心里吐槽，面上卻不顯：“我沒事兒，不過有些心病罷了?！?/br>
    康熙勾唇：“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朕知道皇祖母憂心什么，已經(jīng)在前日頒下冊立新后的圣旨。原本想著先辦婚禮，再辦典禮，奈何皇后賢德，事事以皇嗣為先，說要等太子和大阿哥種痘之后再說?！?/br>
    太皇太后：“……”

    正在吃瓜的一眾人：“……”

    什么婚禮？哪兒來的婚禮？皇上您是二婚了好吧，醒醒啊喂。

    帝后大婚，只在皇上初次成親之時，續(xù)弦只有典禮，沒有婚禮。

    便是頭婚的時候，婚禮和典禮也是合并的，怎么可能辦兩次，還婚禮在前典禮在后。

    就沒聽說有這么干的！

    第73章 換人

    聽皇上說完，太皇太后詫異抬眸，太后差點掉了佛珠。貴妃、惠嬪和榮嬪眼睛都瞪圓了，德貴人撫著肚子的手一緊，宜貴人則激靈靈打了一個寒顫。

    屋中靜極，落針可聞?；噬洗寡?，安撫般地拍了拍郝如月的手，再次緩緩開口：“朕讓欽天監(jiān)算過了，就定在明年的二月二?！?/br>
    此時不知誰倒抽了一口涼氣?；噬蠏咭暠娙耍骸氨緛眍C金節(jié)前也有個好日子，朕怕太趕，委屈了皇后?！?/br>
    太皇太后氣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只是一個勁兒地胡嚕太子的大腦門?？赡苁謩艃河行┲亓?，太子閃了一下躲開。

    太后本來想說眼看都到九月了，明年二月有些趕，又聽皇上說起頒金節(jié)，只得含恨閉麥。

    貴妃眸光閃了閃，垂下頭去?；輯搴蜆s嬪對視一眼，雙雙起身給帝后道賀：“恭喜皇上！恭喜皇后！”

    惠嬪和榮嬪之后是德貴人，只見她扶著孕肚起身，在宮女的攙扶下，朝帝后福身：“恭喜皇上，恭喜皇后?！?/br>
    這時其他人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起身道喜，郝如月看見宜貴人是最后一個站起來的。

    回到坤寧宮，已然臨近中午，太子嚷著要去聽名人故事。郝如月只得讓丁香拿了太子的膳食過去，另外還給大阿哥和大阿哥的啟蒙老師各準(zhǔn)備了一份。

    民間拜師都有束脩，雖然侍講學(xué)士屬于公務(wù)員系統(tǒng)，有工資拿，也沒道理讓人家拿著一份工資，帶兩個學(xué)生。

    送走太子，郝如月問皇上在哪里用午膳，康熙放下茶盞看她，郝如月：“……”

    膳食擺上桌，郝如月給皇上布菜，皇上才肯用，宮女布菜一概不吃。

    眼瞧著宮女臉都漲紅了，郝如月朝她擺擺手，宮女如蒙大赦退下。

    梁九功見勢不好，也帶人溜了。

    屋中只剩帝后二人，郝如月給皇上布菜，手腕被人捉?。骸霸谀阈睦?，朕是不是還不如保成？”

    太子跑去大阿哥那邊，還能缺他一口吃的嗎。可皇后總是不放心，不光讓人把太子的午膳端去，還貼心地給大阿哥和他的師傅都準(zhǔn)備了一份。

    輪到自己這個皇帝，已經(jīng)到飯點了，皇后問他在哪里用膳。

    沒有對比就傷害，在康熙看來，皇后這樣問，就是送客的意思。

    郝如月對這種“我和你媽同時掉河里，你先救誰”的問題，表示無語。

    尤其這種矯情的問題，還是康熙大帝親口問出來的，就更讓人無語了。

    面對這種矯情又送命的問題，郝如月選擇不答反問：“在皇上心里，臣妾和保成誰重要？”

    康熙：“……都重要?！?/br>
    郝如月趁機抽回自己的手腕，示意皇上吃飯：“臣妾與皇上一樣?！?/br>
    康熙拿起筷子又放下：“你知道大阿哥的啟蒙老師是誰嗎？”

    皇上不餓，郝如月早餓了，皇上不吃，她自己吃，郝如月一邊夾菜一邊搖頭。

    康熙盯著她的眼睛：“是明珠的長子，納蘭容若?！?/br>
    郝如月“唔”了一聲，夾起一塊鹿筋放在嘴里。原以為會很勁道，誰知入口即化，頓時對紅燒鹿筋失去了興趣。

    “你說讓容若給大阿哥做啟蒙老師，是不是太年輕了？”看她吃得香甜，康熙也餓了，沒人給布菜就自己夾。

    見對方要夾鹿筋，郝如月出言提醒：“這鹿筋燉老了，吃著不夠勁道?！?/br>
    說完剛想回答問題，就見康熙加了好幾塊鹿筋丟進碗中：“朕就愛吃軟爛的，火候不到塞牙?！?/br>
    用完午膳，郝如月長記性了，不問皇上，親自去里間鋪床，走回外間卻發(fā)現(xiàn)皇上走了。

    郝如月：“……”

    當(dāng)晚皇上沒來，聽說召幸了宜貴人。

    郝如月這才放心，早早就歇了，明日還要早起處理六宮事務(wù)，得養(yǎng)足精神才成。

    翌日起了一個大早，等她梳妝完畢用過早膳，主殿人都到齊了。

    見她走進來，眾妃嬪起身行禮，郝如月叫起。寒暄閉，郝如月點了貴妃、惠嬪和榮嬪的名字，含笑說：“昨兒個慈仁宮那邊把宮里的賬簿全都挪過來了，太后身上不爽利，等會兒你們?nèi)齻€留下，幫我熟悉熟悉?！?/br>
    解釋一下太后病了，無人交接，不過走個過場。其實后宮的庶務(wù)都是貴妃帶著惠嬪和榮嬪在管。貴妃身體也不好，榮嬪心思根本不在庶務(wù)上頭，所以真正熟悉庶務(wù)的只有惠嬪一人。

    三人齊齊應(yīng)下，然后郝如月含笑問眾人還有什么要說的，就是“有事起奏，無事退朝”的意思。

    眼下她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熟悉業(yè)務(wù)。在完全掌握業(yè)務(wù)之前，她不會發(fā)表任何意見，也不想聽那些家長里短或者爭風(fēng)吃醋。

    眾人知道皇后才上任，有的要忙，都說無事，郝如月便讓她們散了。

    等殿中只剩三人，郝如月吩咐把所有賬目都抬進來，然后見縫插針地問起貴妃大封六宮的章程來。

    貴妃一臉為難：“歷年章程都是現(xiàn)成的，臣妾正在命人抄錄。只是大封六宮要如何封，妃位有幾人，嬪位有幾人，還得請皇后示下?！?/br>
    說是請皇后示下，皇后如何能定，最后還得皇上拍板。

    這個郝如月早問過了：“昨日我問過皇上，皇上說所有品階普升一級。妃位有兩個……”

    說著點了惠嬪一下：“惠妃?！?/br>
    而后點榮嬪：“榮妃?！?/br>
    惠嬪和榮嬪相視一笑，她們就知道跟著皇后混不會吃虧。

    貴妃點頭表示記下了，郝如月含笑繼續(xù)說：“嬪位有兩個，一個是懷有身孕的德貴人，另一個是……宜貴人。嬪位只有兩個，貴人無法普升的，酌情給嬪位的分例。”

    全是皇上的原話。

    果然惠嬪和榮嬪聽見宜貴人被提名，臉上笑容全都淡了下去，榮嬪更是冷笑：“皇后娘娘，臣妾、惠嬪和德貴人晉位全是因為孩子，宜貴人是什么情況？布貴人還生了五格格呢，怎么反倒不如她了？”

    郝如月也很無奈：“皇上說宜貴人……善解人意。”

    在場三人：好像更生氣了。

    大封六宮值得皇上欽定的，只有嬪位以上。嬪位以下，皇后是有發(fā)言權(quán)的。

    于是郝如月拿著后宮的名冊，與貴妃、惠嬪和榮嬪一起商議，除了普升，還有哪些表現(xiàn)突出的可以抬舉一二。

    布貴人育有五格格，雖然被善解人意的宜貴人搶了嬪位的名額，嬪位的待遇還是要給的。

    通貴人生的小阿哥沒了，到底也是生育過的，與布貴人一樣，同樣給了嬪位的待遇。

    其他生育過孩子夭折的，入宮早些的越級升了位份，入宮晚些的位份不變，待遇提高。

    大封是宮里的大事沒錯，皇上關(guān)注的只是有編制的名額，皇后最多關(guān)注到常在、答應(yīng)都算敬業(yè)了?？伤齻冞@位皇后，居然連乾清宮圍房里的官女子和偶爾侍寢的宮女都關(guān)心到了。

    惠嬪見狀忍不住提醒：“皇后娘娘，乾清宮圍房里的，不管是答應(yīng)還是官女子，都是皇上平時解悶兒用的玩意兒，很不必娘娘費神?！?/br>
    榮嬪接話：“從前仁孝皇后也是不管的?！?/br>
    反倒是貴妃更能體察郝如月的心思：“到底是一條命?！?/br>
    這些人對上位者來說是玩意兒，卑微如螻蟻，連讓皇后提一嘴的資格都沒有。

    可郝如月并不是這個時代的土著，雖然明白尊卑有別，卻很難做到視人命如草芥。

    大封六宮對上位者來說可能就是一句話的事，但對那些掙扎在底層的女人，可能就是一輩子的指望。

    畢竟康熙執(zhí)政六十一年，大封也只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

    等關(guān)鍵指標(biāo)梳理完，已經(jīng)到了用午膳的時辰，郝如月招呼幾人在坤寧宮用膳。

    馬不停蹄忙了一上午，幾人都餓壞了，午膳用得十分香甜。貴妃更是破天荒用了一整碗米飯，還吃了幾口rou菜。

    原以為用過膳就能回去歇著了，誰知皇后吃完把嘴一抹，在飯桌上就開始布置工作：“章程的事仍舊交給貴妃，什么時候能寫好？”

    穿越前郝如月就是個工作狂，不接觸工作的時候，比誰都能玩，一旦進入工作狀態(tài)，就是忘我的。

    跟著她的人也一樣，玩的時候盡情玩，不管花多少錢，請客買單她連眼都不眨一下。

    可工作的時候，也要玩命工作，必須保質(zhì)保量，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當(dāng)然能跟上她腳步的人，無論是公司給的薪資待遇，還是她私人的補貼，都不會少。

    至少在同行當(dāng)中是碾壓性的，過了她這個村，根本找不到類似的店。

    進宮三年多，對于郝如月來說就是在玩，每天帶娃養(yǎng)生吃瓜，順便玩一玩“打僵尸”的小游戲通關(guān)。

    小游戲通關(guān)之后，她便不是個小透明了，而是后宮這個集團公司的ceo。

    手里管著上千人。

    而且甫一上任，就要面對成堆的賬目，和數(shù)不清的庶務(wù)，其中還有帝后大婚、太子種痘和大封六宮這三個重要的項目。

    此時不加班把所有工作理清分派下去，以后怕會累死。

    世人只道清朝的皇帝敬業(yè)，殊不知皇后的工作量也很驚人，有累死的皇帝，也有累死的皇后。

    如果說郝如月是后宮集團的ceo，那么貴妃便是絕對的二把手了。

    貴妃腦子聰明，心也細，可惜身體弱，手腕也跟身體一樣弱，所以郝如月只派給她一些項目類流程類的工作。

    看起來體面，做起來并不累人，還能發(fā)揮她自身的優(yōu)勢。

    貴妃忽然被點名，有些詫異地抬起頭，眼中卻閃動著奇異的光彩。

    大封六宮的關(guān)鍵部分，皇后親自向皇上請示，今天上午又帶著她們完完整整梳理了一遍，幾乎完成了七成。

    最后三成不過是比照從前的章程，另外起草一份罷了。

    之前皇上將此事交給她，不過是心疼皇后，怕皇后忙不過來。

    貴妃接了差事，確實認(rèn)真查閱了從前的舊例?？伤袢湛椿屎筇幨職舛ㄉ耖e，條理分明，很是能干，便以為自己之前的準(zhǔn)備全白費了。

    誰知皇后還是將此事交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