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虐文求生游戲、師弟也重生了[穿書]、穿成科舉文男主的錦鯉妻、反派炮灰靠戀愛綜藝洗白、豪門棄夫意外揣崽了[穿書]、我和我那美強慘貼身侍衛(wèi)、重生在死后十年[娛樂圈]、漂亮乖乖失憶后被大佬強制入懷、炮灰靠發(fā)癲爆紅豪門[ABO]、都說不是中二病了啊[穿書]
沈舒方和太子的家是無法留宿客人的,可是她想到亦泠和謝衡之明日就要繼續(xù)啟程回京,死活不愿意他們走。 于是安排了亦泠和她睡在寢居里,讓太子帶著謝衡之去碼頭上的客棧過夜。 兩個男人嘴上答應得好,剛踏出門檻,就坐在石桌前不動了。 一彎皓月,一壺清酒,伴以海風,用來睡覺實在可惜。 兩人相對無言,太子忽然舉起杯子,一口飲盡。 “這杯酒謝你…… ”他的語氣也和這海風一樣,有一股咸澀感,“當年的救命之恩?!?/br> 說完后,他看著謝衡之,又笑道:“若是你早些告訴我真相,我就不會疑惑那么多年了?!?/br> 謝衡之喝了杯中酒,問道:“疑惑什么?” “作為帝后嫡子,我怎么那般不成器。既無能力御下,又不得圣上器重。于政事無能,也不會籠絡人心,反倒是只喜歡擺弄花花草草?!?/br> 他望著天,自嘲地搖搖頭,“原以為自己不務正業(yè),原來這才是我的正業(yè)。” “其實我一直想去一趟云襄村,可是我連自己究竟姓誰名誰都不知道,去了要做什么,看什么?” 太子盯著月光看了許久,直到眼睛酸了,才轉頭問謝衡之,“瑾玄,你還記得我爹娘的名字嗎?” 在太子說話的時候,謝衡之杯子里的酒又滿上了。 他望著杯中倒映的月光,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br> 對面的男子沉默不語,許久才長嘆一聲。 “罷了?!?/br> 這一夜,屋子里竊竊私語不斷,屋外的漫話內容也時跨多年。 待天邊透出光亮,話語聲才悄然停息。 亦泠才入睡,沈舒方聽見雞鳴聲,披著衣裳走到了窗邊。 晨光熹微,坐在石桌前的兩人棋局已經過半。 沈舒方無聲地替他們添上一盞茶,站在她的夫君身后觀棋,而屋子里的亦泠睡得正沉。 此時此刻,是沈舒方曾經設想過無數(shù)遍的日子。 但愿長年,故人相與,春朝秋夕。 可是天光大亮,棋局終了時,就到了亦泠和謝衡之不得不離開的時候。 想說的話夜里已經說盡了,送別時,沈舒方只是一直笑著朝他們揮手。 凌港莊的清晨格外喧鬧,走出老遠,亦泠回過頭,見沈舒方和太子還站在村莊的煙火里目送他們。 “我們還會來吧?” 亦泠紅著眼睛,低聲問謝衡之。 “一定會的?!?/br> 謝衡之牽著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還挺喜歡海蠣湯的?!?/br> 亦泠:“……” 第106章 結局·下 亦泠和謝衡之在進京前一日才與林大將軍會合。 從赤丘回來的軍隊已經駐扎城外,謝衡之也下了馬車,隨林大將軍一同策馬進京。 上京不似赤丘那般地廣人稀,今日一早便來迎接凱旋的百姓擠滿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亦泠原本想提前坐馬車先回謝府也不得法,只能低調地跟在隊伍后面。 鑼鼓喧天中,隊伍沿著街道迤邐前行,亦泠打開車廂軒窗一隙,窺見的上京與她記憶里別無二致,卻迎面襲來一股陌生感。 名公巨卿云集,滿目的華冠麗服,連緩行于平整路面的馬匹都如同戰(zhàn)馬一般雄風凜凜。 以前司空見慣的場面,如今再目睹,卻如夢一般不真實。 待隊伍進入御街,入目之處已經莊嚴肅穆了起來。 隨著距離皇宮越近,百姓便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和御林軍。 聽說圣上本欲親自出宮相迎,奈何他的身子每況愈下,已經纏綿病榻多日。 據(jù)傳昨夜里他還在睡夢中高聲呼喊著犒賞三軍、大赦天下,仿佛已經親臨了迎接大軍凱旋的城樓。 而今早,卻徹底下不來床了。 他注定是無法親眼見證夢里也渴望的場面,無奈之下,只能由五皇子出宮迎接大軍。 許是因為凱旋的熱鬧亦泠已經在赤丘見識過一次,如今身處上京更為聲勢浩大的慶賀中,她卻難以融入其中。 看慣了赤丘的荒郊曠野,她甚至已經不習慣馬車在繁華的街道上徐徐緩行。 不知過了多久,亦泠的馬車終于脫離隊伍,朝著謝府的方向駛去。 四周沒有了一重接一重的聲浪,亦泠終于松懈了下來,將軒窗大打開。 高門大戶的紅墻又刷了新漆,門前的石獅子也并非一成不變,有一家的雌獅兩爪前竟然臥了一只幼獅。 亦泠看著這些細微的變化,眼里充滿了好奇,仿佛初來乍到。 待馬車轉入謝府所在的街巷。 目光透過軒窗縫隙,亦泠已經能看見以謝老夫人為首迎在大門外的謝府眾人。 衣裳楚楚,翹首以盼。 他們知道謝衡之會徑直入宮,這會兒回來的只有亦泠。 所以此刻整個謝府上下就是只為迎接她一人。 在今日之前,亦泠從未把謝府真正當作自己的家。 可是此刻,她看著一張張企盼的臉,忽然有了歸家的情怯,緊張得收回了目光,在車廂里一遍又一遍地整衣斂容。 直到一道聲音穿透整條街巷。 “回來了!回來了!夫人回來了!” 還是曹嬤嬤熟悉的大嗓門。 這嗓音穿透了時光,將亦泠拉回了多年前。 她忽然展顏一笑,不等馬車停穩(wěn),就整個腦袋探出了軒窗,朝著她們揮手。 - 此時的太一宮,一片寂靜。 圣上昨日便下旨,大軍凱旋后,他要在太一宮正殿接見林大將軍和謝衡之,并準備了盛宴,待覆命述職之后大肆款待。 但圣上自昨夜后就再未蘇醒,一干人等在殿前等了一個多時辰,御醫(yī)出來后,依然只是搖頭。 長年駐守赤丘的林大將軍不知圣上近況,其他人心里卻都有數(shù)。 即便等到圣上醒了,以他如今的身子骨,恐怕也無法神志清晰地聽完述職。 于是待謝衡之后一步走出圣上寢殿時,眾人紛紛看向謝衡之,以眼神詢問是否還要等下去。 謝衡之卻將目光移向了五皇子。 站在一旁的五皇子眼里閃過一瞬的驚訝,隨即立刻說道:“請諸位大人隨我前往偏殿吧。” 自仁樂二十五年的那場變故后,圣上膝下的成年子嗣只有五皇子一人。 眾人皆知五皇子母家卑微,從小就不得圣上歡心,為人又不爭不強,謹小慎微,從未有人料想過他會有繼天立極的可能。 當初大皇子和太子相繼逝世,待風波平息,眾人才反應過來,這位一個毫不起眼的皇子,突然變成了這天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人人皆嘆世事難料,這五皇子也當真是命好。 倒是圣上似乎遲遲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儲位空懸的那兩年多,他也從未表露出要新立儲君的意思,對五皇子的重視也不比以往多出幾分。 即便今年初,謝衡之早已遠赴赤丘,圣上又臥病在床,也并未放權于五皇子。 直到三個月前,圣上實在沉痾難起,這才給了五皇子監(jiān)國之位。 朝中向來上行下效,圣上不器重五皇子,其他朝臣也不敢表露出太明顯的立場。 是以五皇子縱有監(jiān)國之權,實則威望不足,在朝中舉步維艱。 但方才謝衡之的那一句詢問似乎撥動了風向。 眾所周知,謝衡之的態(tài)度往往就代表著圣上的態(tài)度。 特別是眾人隨五皇子步入偏殿后,謝衡之面向五皇子,躬身行禮。 既是監(jiān)國皇子,眼前的人便代表著圣上。 “臣等遵旨出征,今得勝歸來,特向殿下覆命?!?/br> 林大將軍見狀,立刻向五皇子呈交了北猶軍旗。 - 此番覆命,光是詳細回述戰(zhàn)況便已耗時許久。 而后還有戰(zhàn)利品的交代,敵軍重要人物的處置,以及各類軍功的評定商議,都要等到明日再續(xù)。 眾人離開太一宮時,林大將軍還小聲和謝衡之議論。 他長年駐守赤丘,從不曾與五皇子打過交道,沒想到他看著像個愣頭青,也不怎么說話,可是一張口,卻都是些老成見到之言。 謝衡之笑了笑,低聲說:“虎父無犬子?!?/br> 林大將軍嘴上說是,心里卻不以為然。 這五皇子可比躺在床上只知道煉丹吃藥那位強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