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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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最近就住店里?!?/br> 聽見她這么說,一旁的穆崢倒是松了口氣。 但是他看謝衡之又不走,就站在那里盯著亦泠。 “最近軍中有信,這邊治安不好,住店里不安全?!?/br> 亦泠亂翻賬單的手顫了顫。 轉眼間又要入冬了,亦泠本來沒多想,但是連謝衡之都這么說,她想起赤丘天黑之后的樣子,還真有點毛骨悚然。 她遲疑地看了謝衡之一眼,他眼神不躲不避,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除了在光影里浮動的塵埃,四周仿佛都靜止了。 許久,亦泠合上了賬單,匆匆走出來。 經(jīng)過謝衡之身旁時,低聲急促地說:“快走吧?!?/br> 于是穆崢就眼睜睜看著剛剛才說要睡在后院的亦泠低垂著腦袋和謝衡之一同走出了岐黃堂。 - 其實一踏出門檻,亦泠就后悔了。 她為什么要答應謝衡之送她回家啊? 要不還是回岐黃堂吧,秦四娘她們都在呢。 亦泠想了八百句說辭,轉頭看向謝衡之時,對上他幽幽的目光,突然噤了聲。 他好像也有話要說。 那就等他先說吧。 這時,一個拎著一吊牛rou的大爺走到了亦泠面前。 “阿泠,今日這么早就回去了?”轉頭看了眼謝衡之,“這位是……?” 亦泠:“……” ……我那死而復生的夫君? 余光瞥著謝衡之,卻見不動聲色地站著,任由大爺打量,一言不發(fā),沒有要主動解釋的意思。 亦泠:“……店里的客人,不太熟?!?/br> 大爺“噢”了聲,轉頭走了。 “那你快些回去,天要黑了?!?/br> 天邊確實只剩一絲光亮了,已經(jīng)不足以照亮前路。 這下亦泠徹底僵住不動,本想想好的說辭也都說不出口了。 不用側頭去看,她都能感覺到四周低沉的氣息。 謝衡之好像不太高興。 于是亦泠轉頭就朝著岔路口走去。 剛跨出兩步,手就被那個不太熟的人拉住。 “你往哪里走?”謝衡之說,“你家在東面?!?/br> 亦泠:“……” 不是,等會兒。 謝衡之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 亦泠一路上都沒有再開口說話,走得很急。 可是她的耳邊從未安靜過,連赤丘的夜風都蓋不住她心里紛亂的聲音。 兩個人從暮色四合走到了天色黑透。 刀雨一直遠遠跟在后面,其間只拎了一盞提燈過來。 明明是回亦泠的家,她卻錯開半步,跟在謝衡之身后。 謝衡之手里提著的燈也只夠照亮兩人眼前的路,前方漆黑一片。 黑夜里,眼睛看不清,其他感覺卻格外靈敏。 亦泠清晰地聽見兩人衣衫偶爾交錯摩挲的聲音,鼻尖縈繞著他熟悉的熏香味道。 暈頭轉向,根本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過了會兒。 當謝衡之停下腳步的時候,亦泠藉著微弱的燈光看向熟悉的小院一隅。 耳邊是謝衡之今晚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到了?!?/br> 他還真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準確找到了亦泠住的地方,仿佛比她還熟路。 夜風呼呼作響,吹得亦泠的棉布裙角飛揚。 兩人無聲地站著,謝衡之毫不遮掩地看著亦泠,似乎在等她開口說話。 最后,亦泠只是說:“今晚麻煩你了,謝謝?!?/br> 隨即便扭頭進了小院。 小院不大,幾步便走到了檐下。 但亦泠走得很急,匆匆站到門口,在漆黑的夜色里開鎖。 可是她越著急,動作就越亂,花了許久才打開門。 她立刻跨了進去,轉身就要關門。 就在木門要合上的瞬間,突然被人抵住。 突如其來的力道似乎不只是要推開這扇門,亦泠渾身都繃緊了,還是用雙手堵住門。 可是她的抵抗無濟于事,下一刻,門就被推開。謝衡之站在她面前,輪廓隱在了夜色里,只有眸子里綴著光,直直地看著她。 “你還要跟我裝不熟到什么時候?” 第89章 其實亦泠只是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謝衡之。 赤丘的北風還沒能將亦泠的回憶清除殆盡,幾百個相隔千里的日夜也不足以讓亦泠坦然地將謝衡之只當作一個舊雨重逢的故人。 所以當謝衡之毫無預兆地出現(xiàn)在亦泠面前時,她無法視而不見,又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只能無措地逃避。 可是現(xiàn)在謝衡之連她半遮半掩的面紗都揭開了,一句“裝不熟”,讓亦泠躲無可躲。 她站在門后,心里百轉千回,最后什么都沒說,轉身去掌燈。 赤丘尋常人家用的都是白蠟,亦泠動作很慢,手指也沒那么靈活。 第二盞燈亮起的時候,亦泠才意識到謝衡之還站在門口。 于是她側了半張臉,說道:“進來坐吧?!?/br> 腳步聲一點點靠近,亦泠又扭回頭,點著眼前的燭芯。 謝衡之在桌前坐了下來,環(huán)顧著她的住處。 在微弱的燭光里,他看見幾乎談不上裝潢的屋子只有幾樣簡單的家什,但收拾得很干凈,鼻尖還能聞到淡淡的熏香。 也不知道她把香爐擺在了哪里,謝衡之的目光一寸寸打量著,忽然看見桌上的木筐里有一雙還未做完的男靴。 謝衡之的眉心緊了緊。 片刻后,他想到了亦昀,才無聲地松了口氣。 最后,他的目光落到了亦泠的背影上。 她足足點了三盞燈,垂下手時,似乎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 頓了片刻,才走向廚房,端來了一壺清水。 她給謝衡之倒了一杯,才坐下。 “這會兒沒有熱茶,你喝點清水吧?!?/br> 謝衡之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兩人沉默地相對而坐,耳邊只有赤丘呼號的夜風。 亦泠不知道謝衡之的來意,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么。 于是她就這么等著,等到寂靜完全地籠罩了下來,快要喘不上氣時,謝衡之終于開了口。 “我初入朝那一年,圣上便已經(jīng)在懷疑辛家有不臣之心?!?/br> 不等亦泠回過神,謝衡之又說道:“你與辛少彥定親之前,圣上就掌握了辛家逆反的證據(jù),只是在等一個一舉殲滅的時機?!?/br> 桌上的燭芯在亦泠眼前晃動著,她徐徐抬起眼,看向謝衡之。 他現(xiàn)在不是在和“商亦泠”說話,是在和真正的她說話。 不甚明亮的燈燭照不清謝衡之的神色,唯獨聲音平靜而清晰。 “崔宗珩當年科考大案是真的,不過他也只是他座師手里的一枚棋子,在事發(fā)前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還以為座師對他恩重如山?!?/br> “而薛盛安,”謝衡之看著亦泠,一字一句說道,“當時東南倭寇成患,屢屢來犯,新任的節(jié)度使御敵不力,戰(zhàn)況吃緊急需朝廷援兵。他極善水性,又熟讀兵書,是輔助東南節(jié)度使的不二人選。當時軍情緊急,發(fā)兵刻不容緩,東南的戰(zhàn)事等不到他喝完新婚之夜的合巹酒。” “……” 其實這些亦泠心里早已有了感覺。 那時候謝衡之根本就不認識她,又怎會是上京謠傳那般刻意毀了她的樁樁婚事。 只是由謝衡之親口說出來,她還是鼻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