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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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的晌午,一行人終于抵達(dá)了此行的目的地——蒙陽州松遠(yuǎn)縣。 早在前些日子落腳官驛時,亦泠便發(fā)現(xiàn)了,謝衡之此行并未張揚出去,得知他前往蒙陽州的人并不多。 至于松遠(yuǎn)縣的縣令,更是今日清晨才得知謝衡之的蒞臨。 亦泠生長在官家,明白謝衡之這么做無非是不給松遠(yuǎn)縣的縣令粉飾災(zāi)情的機會。 但這章縣令做事也麻利,一個上午便為謝衡之一行人準(zhǔn)備好了住所,且親自候在了城門口。 逼近之時,亦泠打開馬車軒窗悄悄看了一眼。 聽說章縣令為了防止瘟疫傳播,下令封城,任何人不得進(jìn)出。 所以城外見不到行人來往,唯有清瘦的章縣令帶著下屬及看守城門的廂兵在城門處迎接。 今日是正月初十,尚在節(jié)氣里,看見這死城一般的景象,亦泠有些毛骨悚然,連帶著遠(yuǎn)遠(yuǎn)看著章縣令等人都覺得他們病怏怏的。 她連忙關(guān)上了軒窗。 看見她這模樣,謝衡之問道:“害怕?” 亦泠反問:“你不怕嗎?” 她覺得謝衡之這個人不是什么好官,怎會深入險境與民同憂呢? “君令在身。”謝衡之說,“由不得我怕不怕?!?/br> 大梁王朝有過一段災(zāi)害頻發(fā)的日子,瘟疫并非罕事。 唯獨這回,圣上格外生氣,只因災(zāi)情上報到朝廷的事情恰巧在羅天大醮出事后,他便認(rèn)定了這是神靈的震怒。 不僅派謝衡之立刻前往疫區(qū),還讓太子親自前往距離蒙陽州五百里外的雀鳴山祭祀祈福。 說完,他側(cè)頭看向亦泠,“趁著馬車還未進(jìn)城,你若害怕便留在外面。” 跋涉了半旬,眼下的確是亦泠最后反悔的機會。 想了想,她卻視死如歸地說道:“那怎么行,我必須跟你待在一起!” 謝衡之:“那里面可是瘟疫。” 亦泠自然知道,可是她又沒得選。 “我離了你跟得了瘟疫又有什么區(qū)別?” 謝衡之倒是沒說什么。 就是外頭的利春聽見這句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等馬車??吭诔情T口,謝衡之探出身來時,利春一邊接應(yīng),一邊訕訕說道:“大人,您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 “……” 謝衡之涼涼瞥他一眼,“字面意思,懂嗎?” 利春:“啊?” 算了,跟他解釋不清楚。 畢竟連謝衡之自己都覺得此事匪夷所思。 他是什么陽氣庫嗎?亦泠離了他就生死難料。 可確實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她這些日子的反常,讓她這個千金大小姐非要跟著來疫區(qū)。 當(dāng)然,若非相信了她的說辭,他也不會同意把亦泠帶來這種地方。 - 謝衡之出去與章縣令說話的時候,亦泠全程躲在馬車?yán)餂]露面。 受她的影響,隨行的錦葵也嚇得瑟瑟發(fā)抖。 “夫人,我們、我們會不會也染病?。俊?/br> 當(dāng)然是極有可能的。 但亦泠是別無他法,至于錦葵,倒也沒必要陪她涉險了。 “不如你就留在城外吧。”亦泠說,“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好接應(yīng)?!?/br> “奴、奴婢……” 錦葵咽了咽口水,不敢直視亦泠,許久,才咬牙說道,“那……奴婢便在外頭等夫人,夫人一定要平安出來。” “嗯,你也照顧好自己?!?/br> 等謝衡之回了馬車,城門大開,錦葵便背著自己的行囊,目送章縣令等人騎馬領(lǐng)著他們進(jìn)入灰敗的松遠(yuǎn)城中。 冬日里陰云沉沉,昏暗的天光下,他們仿佛逆著光,一步步進(jìn)入了森羅殿。 這一路上,亦泠連軒窗都沒敢打開,只豎著耳朵不放過外面的任何動靜。 可是這縣城也過于安靜了,別說人聲,連狗吠都聽不到。 就像一座死城,連風(fēng)都是寂靜的。 偶爾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傳來,也格外沉悶。 畢竟松遠(yuǎn)縣不過四五萬人口,其中萬余染病者被移至寺廟的悲田坊救治,其余人也躲在家里,關(guān)門閉戶,非必要不會外出。 如此景象,連在死人堆里打過滾的利春都覺得有些骨寒毛豎。 待馬車??吭谡赂T口,謝衡之下一步下來時,利春低聲問:“大人,真的不把夫人一同留在城外嗎?” “不必?!?/br> 謝衡之邁腿跨了下來,“她說她不怕。” 話音剛落,就見車廂里探出一只戴著狐皮套子的手,在半空中摸索。 謝衡之抿著唇,伸出手去。 被他扶住后,戴著三層面巾和一頂帷帽以及用披風(fēng)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亦泠才現(xiàn)身。 利春:“……” - 亦泠本以為自己這幅裝扮會引人暗地里恥笑,下了馬車,透過帷帽的薄紗瞧見章縣令的家眷都和她差不多,這才松了口氣。 而且為官十余載連京官都沒資格面見的章縣令和他的妻兒們冷不丁要接待位高權(quán)重的謝衡之,一時間都十分緊張,連話都說不利索。 章縣令示意他們行禮,也像聽不明白人話似的,哆哆嗦嗦連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 “章大人,這種時候就不必講究虛禮了?!?/br> 亦泠太能理解他們的害怕了。 松遠(yuǎn)縣的商戶全關(guān)了門,官驛的驛丞和驛卒都染了病,他們只能暫住在章縣令府中。 突然間要和上京來的天子近臣同吃同住,這誰受得了? “你就當(dāng)咱們是暫住的客人,一切從簡,速速去跟大人商討應(yīng)對瘟疫之策就行。” 亦泠都這么說了,謝衡之的態(tài)度也是默認(rèn),于是章縣令一刻不耽誤,立馬請了謝衡之去議事。 他的夫人則帶著亦泠去收拾出來的廂房。 路上,見亦泠只身一人,她怯懦地問:“夫人……竟沒有帶婢女出來嗎?” 亦泠只“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她現(xiàn)在覺得這松遠(yuǎn)縣的風(fēng)里都帶著瘟疫,恨不得自己不呼不吸,自然也不愿頻頻張嘴。 章夫人又說:“那我給夫人安排一個得力的婢女伺候可好?” 亦泠依然只是淺淺應(yīng)聲。 不一會兒,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婢女來了廂房。 “夫人,奴婢名叫春葉,前來伺候您?!?/br> 看著這個陌生人,亦泠也有些拘謹(jǐn),點了點頭,便繼續(xù)打量起這間廂房。 想來章縣令今早得到消息后必定忙了好一陣,讓人將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桌面上連些擺件都沒有,床上的被褥倒都是新的。 等春葉在一旁站了一會兒,亦泠才開口道:“你們這里的瘟疫究竟怎么回事?” 春葉答道:“奴婢只是后宅婢女,不敢探聽太多,只知這瘟疫極其棘手,染病者起先只是渾身瘙癢,而后高熱不退,四肢無力渾身長滿疹子,乃至病逝?!?/br> 亦泠聞言,擰起了眉:“那你們府上可有人染病?” 春葉道:“上天保佑,府上暫時還沒有人染病?!?/br> 看來這章府暫時是安全的。 亦泠大松一口氣,這才在廂房的圈椅上坐下來,往桌上瞥了眼,春葉立刻給她倒茶。 不過許是因為第一回 伺候上京來的夫人,春葉十分緊張,手都在微顫,把茶杯遞過來時,沒等亦泠接住就松了手。 “砰”一聲,茶水灑了滿桌。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礙事?!?/br> 好在沒灑到亦泠身上,她往后退了點,便安慰道,“茶水翻,就平安。你沒燙著吧?” “沒、沒奴婢……奴婢沒燙著。” 春葉沒想到亦泠這么好說話,愣了片刻,才去擦拭桌上的水漬,并給亦泠重新倒了一杯。 總算喝上了熱茶,亦泠卻依然不敢松懈。 “此次瘟疫如此嚴(yán)重,醫(yī)館應(yīng)當(dāng)也是人滿為患,若是我……我不幸染病,也不知好不好請大夫?” “奴婢不敢瞞夫人。” 春葉說,“如今城里一共就三個大夫還在行醫(yī)。” “三個?” 亦泠差點一口茶嗆到,“怎會只有三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