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真沒在獸綜擼毛茸茸、我在狗血霸總文里當(dāng)男保姆、思無涯、虐文求生游戲、師弟也重生了[穿書]、穿成科舉文男主的錦鯉妻、反派炮灰靠戀愛綜藝洗白、豪門棄夫意外揣崽了[穿書]、我和我那美強(qiáng)慘貼身侍衛(wèi)、重生在死后十年[娛樂圈]
作為同類生物,他和歌利亞怎么不知道始初蟲種還能這樣? 在濃郁猩紅的深處,一條略稚嫩的藤蔓皺皺巴巴從陰影里爬起來,自頂端綴著朵小巧的花苞,一晃一晃,似乎給人一種可以綻開的希望…… 第84章 田螺藤蔓 阿舍爾和羅淮乘坐的這艘飛行器來自威爾斯家族, 刻印著“巨木與根系”家徽的飛行器是貴族出行時最常見的型號,沒有小型星艦?zāi)敲凑嫉胤剑直葘こ5娘w行器大出幾倍。 不論發(fā)展的速度, 從舊時代的寶馬香車,到星際時代的高科技產(chǎn)物, 凡是與“貴族”二字沾染著關(guān)系的造物,都將具備較為高檔的享受環(huán)境。 貴族, 尊貴之族, 衣食住行均為上乘。 而飛行器內(nèi)部的陳設(shè)就是最好的證明,哪怕只是統(tǒng)一裝修設(shè)計的休息臥室, 也足以凸顯低調(diào)中的貴氣—— 足以看到浩瀚宇宙的窗前紗簾飄飄, 深色的地毯從床底下延伸, 水滴狀水晶落地?zé)魰瀯又A光, 卻在一抹迅猛閃過的深紅后陷入了昏沉。 待機(jī)在角落的機(jī)器人似乎是感覺到了什么,電子屏上的數(shù)據(jù)剛剛有向紅色感嘆號跳動的趨勢, 下一秒便忽然斷了電, 側(cè)靠在了墻壁上。 陰影中,有深紅如觸須的痕跡順著墻根迅速掠過。 貴族專用型號的飛行器內(nèi),會在每一個臥室內(nèi)安排用于防止住宿者發(fā)生意外的信息捕捉機(jī)器人, 這種機(jī)器人敏銳且造價昂貴,它們的作用是隨時監(jiān)控住宿人的周圍情況, 避免發(fā)生意外。 這種情況同時包括了身體健康、所處環(huán)境、氣候變化, 而今本該被檢測到異樣做出反應(yīng)的機(jī)器人卻安安靜靜,仿佛無事發(fā)生。 同一時間,地毯邊緣位置躺著個沾染水光的天藍(lán)色玩具小球, 背后綴著的老鼠尾巴狀拉環(huán),變成了唯一尚還干燥的位置。 在薄紗窗簾外夾雜著宇宙塵埃映射出的藍(lán)紫色微光下, 瑩潤在玩具表層上的剔透水痕,開始逐步向重力歸攏的位置凝聚。 一秒,或者是兩秒的時間,它們聚攏成了一滴水,在即將墜落至地面的瞬間,一道猩紅猛然從被褥間的陰影中探了出來,將其裹入自己觸須交錯的身體間。 靜謐燥熱的空氣里,憑空傳來了細(xì)微的窸窣聲。 極具有擬人態(tài)。 ……像舔舐?也或許是吞咽。 片刻后,當(dāng)天藍(lán)色被吐出來,勾著拉環(huán)倒吊在藤蔓的尖端時,原本附著著的那層水跡無影無蹤,甚至干凈到怪異。 有誰發(fā)出了饜足的喟嘆。 然后,反應(yīng)過來什么的藤蔓忽然一顫,把勾在自己身上的小玩具狠狠甩了出去,正中垃圾桶。 ——當(dāng)啷。 玩具砸了進(jìn)去。 藤蔓晃了晃,像是在自得,頗有種皇后戰(zhàn)勝了貴妃的愉悅,直到一聲朦朧的嗚咽響起,上一秒還洋洋得意的藤蔓立馬萎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往聲音的源頭鉆去。 它們同時兼具大膽的覬覦與小心的碰觸。 詭異的深紅色藤蔓似乎變成了這間房子的另一個主人,它們大搖大擺地張開在被褥之下,鋪成了一張巨大的網(wǎng)狀牢籠,牢牢把被子下蜷縮的蟲母保護(hù)在中央。 那藤蔓卷著拉開了青年縮起來的手臂,隨后緊貼著墜了水珠的蜜桃尖緩慢移動,略粗糙的深紅色體表印有藤蔓類植物的紋理,甫一過水,便有種亮晶晶的潮濕感。 它們此刻仗著房間真正的主人正值難耐昏沉,便大膽地四處探索,一寸寸蠶食著屬于自己的獵物。 普通的布料根本無法作為抵擋的防具,很快便徹底淪陷。 吊墜中央鉆出來的藤蔓頭重腳輕,其下略粗壯的部位正好變成了足夠抱起蟲母的“手臂”。 它們近乎是祂的半身,因為分割的心臟碎片和蟲母的血液而獲得新生——它們是保護(hù)蟲母的騎士,是心臟主人對蟲母的欲求進(jìn)行協(xié)助的道具,也是只會在深夜混沌時刻出來的窺視者。 這一刻,藤蔓甚至在戰(zhàn)栗顫抖著。 想,好想…… 它、它們,還有祂太想mama了…… 對于阿舍爾來說這場分別甚至不到半年,可對于藏匿在破敗角落里的怪物來說,確實實打?qū)嵉臄?shù)百年。 蟲洞變成了截斷、拉長時間的特殊道具。 最初失事的飛行器帶著阿舍爾穿過蟲洞,超脫時間,砸在了蟲族最為原始、黑暗的時代。 后來阿舍爾親自駕駛著飛行器,又一次被蟲洞吞沒——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自己的時代,被他拋在身后的蟲群則留在原地,需得慢吞吞地等著時間的延續(xù),才能在未來的某一天與蟲母再續(xù)重逢的機(jī)會。 當(dāng)蟲群們得到了名字、擁有了家族后,他們的生命便與蟲母相連;那些時光漫長又熬人,但又因“芬得拉”被賦予的聯(lián)系,讓蟲群們知道m(xù)ama正在遙遠(yuǎn)的宇宙某處,等待著他們…… 怪物的半身卷起藤蔓的尖端,緩慢地蹭著氤氳薄汗的冷白,像是條狗,一寸一寸地舔舐著來之不易的骨頭。 在它們靠近蟲母的同時,遙遠(yuǎn)星系深處的創(chuàng)始者號內(nèi)部,幾乎要被失控又興奮的深紅藤蔓填充滿了全部的空間。 同作為始初蟲種的歌利亞和迦勒幾乎無可奈何,他們只能關(guān)閉了這一層的全部通道門,將不受控制的血rou藤蔓控制在有限的空間內(nèi)。 通道的金屬門外,很快其他幾個高級蟲族聞訊而來。 塞克拉頂著那張圣子臉擰眉詢問,“怎么回事?剛才通訊里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后一步的烏云也追問:“什么叫旦爾塔失控了?祂終于舍得從那破屋子里出來了?” 說完烏云似乎想起來什么,他潦草看了一眼冷著臉的歌利亞,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抱歉,不是說你破?!?/br> 戰(zhàn)艦意識略無語地抿了唇,把解釋的機(jī)會交給了迦勒。 迦勒:“……誰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和歌利亞正坐著呢,那些紅色的玩意兒就涌出來了,我估計祂至少搞爛了好幾扇門?!?/br> 伽斕擰眉,氣質(zhì)溫柔的青年臉上浮現(xiàn)幾分遲疑,“你們之前都沒感知到什么?” 眾所周知,蟲群們的五感超強(qiáng)。 “沒有?!备枥麃啌u頭,“這也是奇怪的地方?!?/br> 他頓了頓,蔚藍(lán)如深海的眼瞳落在了暫時阻隔血rou肆虐的特質(zhì)金屬門上,“……在迦勒看到前,我什么都沒能感受到?!?/br> 始初蟲種的五感超越普通蟲族,從來歌利亞和迦勒都是最先能感知到旦爾塔變化的同類,但這一回卻大有不同。 沖破房間束縛的血rou藤蔓像是某種沒了生命的死物,靜謐到了極點,不論是跳動的心臟,還是涌動在血管內(nèi)的血液,那一刻歌利亞什么都沒能感知到。 如果不是視線里的猩紅還在肆虐,歌利亞甚至?xí)詾榈査呀?jīng)沒了。 迦勒熟練地在金屬門側(cè)的電子屏幕上點了兩下,很快投影懸浮在眾位高級蟲族的面前,他攤攤手,“喏,你們自己看嘍?!?/br> 安置在各個角落的監(jiān)視器隱秘又細(xì)微,將不同位置、不同角度的高清畫質(zhì)傳遞過來—— 只見足足可以并行五六人的走廊間被猩紅填充,它們橫行霸道,連走廊兩側(cè)的房間都不放過,以強(qiáng)硬的姿態(tài)沖破了門板的包圍,厚重且具有時代感的木質(zhì)材料從中折斷,瞬間敗給了藤蔓的橫沖直撞。 涌動的猩紅變成了監(jiān)視器畫面里唯一能看到的場景,密密麻麻相互交錯著,很快便占據(jù)了視野80%的畫面。 密匝匝的紅色過量聚集,給人以一種視覺上的壓迫感。 “……嘔!” 站在后側(cè)的小象鷹蛾伽瑪猛然低頭干嘔,見大家的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后,這位留著粉紅色短發(fā)的青年無力抽了抽嘴角,小聲道:“抱歉,有點兒密恐?!?/br> 從前蟲母還在時的蟲群雖然因為外界因素(例如王蟲的威脅)而多災(zāi)多難,但卻整體堅如磐石;而自從蟲母不見了以后,這群被拋下的子嗣們大病沒有,小毛病不斷—— 最主要體現(xiàn)在旦爾塔入睡困難、噩夢不斷,伽瑪密恐,迦勒喝酒成性,烏云暴躁易怒…… 如此種種,似乎是蟲群子嗣中誰都想體現(xiàn)出來的,他們離開mama是無法生活得很好的。 ——他們需要mama。 密恐患者的反胃并不曾影響到觀察力細(xì)致的伽斕,他擰眉指了指虛浮著的電子屏幕,輕聲問道:“……那,是什么?” 食骨蟲老大繆瞇了瞇眼:“它們是在護(hù)著什么東西嗎?” “什么?” “我看看?” 其他幾個高級蟲族紛紛探頭,順著伽斕的手指望了過去—— 屏幕中間,血紅色翻涌,它們對外界的一切都是副暴烈的態(tài)度,可每一根藤蔓在繞過中間時,卻又莫名放緩了速度和力道。 高級蟲族們凝神,在無數(shù)交錯盤繞的紅色里,他們似乎看到了不同。 那里似乎存在有某種被故意保留了空間的隆起。 “……那里好像擋著什么?” “看不清,紅色動得太厲害了?!?/br> “好像是……” 歌利亞凝神,接了下一句話,“——花苞,好像是一朵花苞。” 他話音剛落,清脆的“咔嚓”聲響起,半空中屏幕里的數(shù)個畫面全部在瞬間變黑。 “嘖,”迦勒舔了舔唇,“祂倒是警惕,所有的監(jiān)控都被毀掉了?!?/br> 伽瑪揉了揉胃,“沒有備用的?” 歌利亞的手指在光屏上快速劃動,片刻后道:“都被毀了,沒一個能連接上?!?/br> “這樣啊……”伽瑪愣愣回應(yīng)。那些盤踞在視網(wǎng)膜上密密麻麻的猩紅久久不曾散去,陰影持續(xù),令伽瑪?shù)哪樕珜賹嵥悴簧虾每础?/br> 身為小象鷹蛾種族中的一員,伽瑪原先也沒這毛病,只是在蟲母消失后,他找了很久也沒找到的某一天里,習(xí)慣性飛行在松林上空搜尋的他,看著密匝匝交錯的繁茂枝葉忽然開始恐懼。 那一刻伽瑪懼怕到了極點,他抗拒著自己翻遍整個密林都找不到mama痕跡的這個事實。 最初是心跳加速,隨后演變成了頭暈?zāi)垦?,等其他芬得拉家族的成員發(fā)現(xiàn)昏厥墜落至林間的伽瑪時,他已經(jīng)有了恐懼密集事物的毛病了。 直到現(xiàn)在。 伽瑪吐出一口濁氣,漫無邊際地胡思亂想,“之前旦爾塔有什么異動嗎?” “沒,”迦勒哼笑一聲,“祂一直就是那老樣子?!?/br> 最初蟲母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時候,旦爾塔還不是這副鬼樣子,祂只會緊繃著臉龐面無表情,壓低了眉眼如風(fēng)般掠過始初之地的每一個角落,從未停止過尋找蟲母的腳步。 那時候的旦爾塔幾乎變成了一臺不會休息的永動機(jī)器,不知疲憊、從不停歇,不是在尋找蟲母的路上,就是在用云端和創(chuàng)始者號上的古舊書籍充實自己。 只有從蟲神那里拿回來的東西越多,他們才越能有找到mama的資本。 可某一天,與蟲族基本無緣的夢境,落入了旦爾塔本就稀少到可憐的睡覺時間中。 那個晚上,祂如同被主人一腳踹開的瘋狗,整個眼球幾乎都被猩紅的血絲覆蓋。 半人半怪,原始形態(tài)后涌動在周身的血rou幾乎要維持不住,像一大塊融化的蠟人,在從蟲群們休憩的荒原之上逃離時,黏膩的血rou蜿蜒一地,就仿佛是碎裂成千百塊的旦爾塔自己。 是拼都拼不好的那種。 旦爾塔離開了三個月,沒誰知道祂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只是等這次回來后,祂對自己的夢境閉口不談,只變得愈發(fā)陰鷙沉默,要么不睡覺,要么就是被噩夢折磨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