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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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變成了半下屬半俘虜?shù)纳矸?,想要妥善安置,就得比平時要花上更多的心力。 韋念安越是計算,越是為自己的損失嘆息。 一個人的生命并不多值得在意,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結(jié)義弟弟。然而人馬、權(quán)勢、地盤上的減少,卻無論如何不能不讓她覺得遺憾。 韋念安是官府中人,想要直接統(tǒng)轄江湖豪強終歸有些不便,她一直利用陸月樓來做這件事,卻忘了給陸月樓準(zhǔn)備一個合適的備份。 文博知或者可以接替陸月樓的工作,但忠于陸月樓的那些人肯定會對為韋念安效命的文博知感到不甘,應(yīng)當(dāng)如何調(diào)節(jié)這之間的關(guān)系,確實很讓人頭疼。 想著后面需要處置的事務(wù),韋念安頓覺頭疼,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憐惜陸月樓的生命,對益天節(jié)的不滿反而越發(fā)濃郁。 就如朝輕岫所言,當(dāng)初發(fā)現(xiàn)陸月樓態(tài)度不對時,益天節(jié)首先還是應(yīng)該選擇安撫,就算仍然覺得陸月樓有反意,也應(yīng)該徐徐圖之,怎能當(dāng)街擊殺。 韋念安回憶當(dāng)初的話,忍不住想,難怪朝輕岫武功在年輕一輩里不算第一梯隊,卻能成為問悲門主。 起碼這個小姑娘的大局觀很好,而且遇事沉著冷靜,總能在恰當(dāng)?shù)臅r間給出正確意見。她的優(yōu)點,恰恰是許多只懂得用武力說話的江湖人所欠缺的。 韋念安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與姿態(tài)恭謹(jǐn)?shù)南聦傧鄬Τ聊?,她看著房中的書卷,一時想起了以前上學(xué)時的歲月。 以前上學(xué)時,韋念安曾聽一個喜歡偷懶的同窗說過,人只要開始考慮問題,就有數(shù)不盡的問題需要解決。 出仕后,韋念安一次又一次驗證了那位同窗理論的正確性。 比如今天,她才在想著陸月樓身故的問題,問題之一就主動找上了門。 一位因忙碌而顯得憔悴的侍衛(wèi)前來回稟:“六扇門的伍大人過來拜見通判?!?/br> 韋念安皺眉:“他來做什么?” 這些日子,不愉快的神情越來越常出現(xiàn)在她的面孔之上。 益天節(jié)低聲:“多半是來查前幾日的陸府前斗毆之事?!?/br> 韋念安面色愈發(fā)凝重。 她當(dāng)然不是想不明白伍識道的來意,只是不希望這么早就去跟花鳥使打交道。 陸月樓在交戰(zhàn)中被益天節(jié)所殺,而且殺得還特別不加掩飾,連找人頂罪都做不到,完全滿足花鳥使的干涉條件。 韋念安之前刻意將案子壓在手中,就是不想讓燕雪客等人插手。 至于伍識道,他乃是孫相的門人,性格圓滑,一般不肯得罪別人。 所以聽說來的人是伍識道時,韋念安就有些懷疑,覺得對方會來見自己,說不定是得到了京中的授意。 韋念安:“既然來了,總不能不見,就就請伍大人過來?!?/br> 在韋念安對伍識道前來之事感到不滿的時候,伍識道本人也略覺不安。 ……他當(dāng)然不愿意來觸韋念安的霉頭,可誰能告訴他,今天早晨,朝輕岫身邊的護衛(wèi)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提醒他別忘了履行自己花鳥使的職責(zé)? 被迫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的伍識道只好跑到了韋念安府上,見到那位通判大人后,他先嘆息了幾句城中治安,然后道:“聽說陸公子去世當(dāng)日,有通判府的人在陸府附近出沒?” 韋念安端起茶盞,微微笑著,不答反問:“此事伍大人是聽誰說的?” 伍識道也是一張笑臉,話更是說得滴水不漏:“永寧府一向安泰,難得發(fā)生點意外,自然舉城皆知。如今茶樓酒肆中傳得沸沸揚揚,通判不曾收到消息么?” 韋念安尚未回復(fù),就在此時,又有一名護衛(wèi)前來叩門,直接在堂外跪下,道:“大人?!?/br> 這次對方?jīng)]說什么事,然而府內(nèi)護衛(wèi)訓(xùn)練有素,等閑不會打攪主人說話,韋念安立刻放下茶盞的,面上帶了些不好意思:“家里突然有些事情,請伍大人稍待片刻,我去去就來?!?/br> 伍識道躬身:“通判請便,要是不方便,下官就明日再來拜訪。” 韋念安匆匆返回內(nèi)堂,然后遇見了等候在此的查四玉。 查四玉欠身:“韋通判。” 韋念安:“朝門主近來如何?是她有什么事情相商嗎?” 查四玉道:“今日伍大人前來通判府……” 韋念安笑:“朝門主好靈通的消息?!?/br> 查四玉:“并非如此。我們收到信,說燕大人那邊有意插手,于是門主便遣人鼓動了一下伍大人,讓他先來問,如此一來,燕大人他們就不好插手同僚的案子了?!?/br> ——燕大人有意插手之事其實半真半假,既然陸月樓死在永寧府內(nèi),燕雪客與云維舟等人肯定已經(jīng)開始收集信息,只是未必想要立刻插手,但考慮到韋念安并不會找燕雪客確認(rèn),這個理由的可信度就顯得相當(dāng)不低起來。 韋念安了然,點了點頭,面露贊許之色:“朝門主想得很周到。” 比起燕雪客,伍識道雖然是孫相的門人,卻沒清流那么難纏,可以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打發(fā)。 查四玉低著頭:“門主還要屬下勸一勸大人,當(dāng)日通判為著王氏兄弟的命案召陸公子搭話,本是想著寬宥一二,可他暴力拒捕,還令府兵反抗,雖然通判顧念舊情,如今也莫要太過傷懷?!?/br> 韋念安揚起一邊眉毛,隨后露出了心領(lǐng)神會的微笑:“不錯,我當(dāng)時召他,就是為了問王家的命案?!?/br> 被查四玉提點了這么一句,韋念安已經(jīng)想到了該如何為陸月樓的案子收尾。 伍識道看韋念安忽然離開,本以為對方是找個借口將自己晾在堂上,沒想到等了一段時間后,韋念安竟當(dāng)真回來,還連聲致歉,說自己耽誤太久。 與此同時,一個腰懸長劍,眉宇間帶著些許冷意的年輕女孩子跟在韋念安身后,看著十分面熟,仿佛是問悲門中的護衛(wèi)做了喬裝后又悄悄跟了過來 韋念安致歉后,立刻開門見山道:“伍大人方才問我月樓的事情……” 伍識道一臉秉公執(zhí)法的肅然:“通判若肯指點,下官感激不盡?!?/br> 韋念安嘆息:“其實我也在頭疼此事。正月里月樓一時興起,出門游逛,去別人家里投宿,結(jié)果與主人家起了口角……” 她將經(jīng)過潤色的王家老宅事件轉(zhuǎn)告給了伍識道,接著道:“本來我也沒有懷疑月樓,只是召他來問問經(jīng)過,他卻抵死不肯過來,甚至當(dāng)街動手?!?/br> 伍識道也反應(yīng)了過來:“如此看來,王家那兩兄弟莫非都是陸公子下的手?” 在大夏捕快的樸素觀念中,暴力拒捕跟心中有鬼可以畫等號。 ——起碼孫侞近等人就靠著這一點,定下了不少案件的真兇。 第271章 聽到對方說出自己的心里話后, 韋念安露出滿意的微笑:“我非六扇門中人,此事如何斷決,還要請教伍大人?!?/br> 伍識道趕忙道:“通判哪里的話,您掌管壽州訴訟事, 自然比下官老道些。” 韋念安:“自從月樓不幸去世后, 這些天我一直在調(diào)查他的案子, 倒是有了些證據(jù),伍大人可要一觀?” 說話間, 早已經(jīng)有侍衛(wèi)捧了一只箱子上來, 伍識道略略揭開箱蓋, 瞧見里面金光燦燦,晃人眼目,又掂了下重量, 不由面露微笑:“此案情節(jié)清楚, 下官回去寫好卷宗,到時候再呈上來請通判過目?!?/br> 韋念安端起茶盞:“伍大人辛苦?!?/br> 她了解伍識道的性格, 知道此人就算不看在金子的份上, 也多半會抹平此案。不過比起權(quán)勢壓迫,韋念安覺得依靠利誘更能叫人心甘情愿微自己辦事。 而且這箱金子也不用韋念安自己出錢——陸月樓身故后,他藏在府邸的許多錢財, 自然便被文博知用各種理由送向了通判府。 伍識道微微低頭:“下官心中明白, 大人一切放心?!?/br> 目送伍識道離開通判府, 韋念安越發(fā)覺得問悲門那邊給的計策不錯,所以在溝通時也投桃報李,不該提的絕不提起, 講述案情的時候,全程都小心規(guī)避朝輕岫的名字, 沒讓問悲門主的身影也一起出現(xiàn)在卷宗當(dāng)中。 至于懷宜城那邊的資料,當(dāng)然也不會留下朝輕岫的痕跡,畢竟案件的首告是為王家老宅看門的那對老夫妻。 當(dāng)然要是有哪位厲害的花鳥使忽然想要深入調(diào)查的話,可能會發(fā)現(xiàn),那對老夫妻其實是王家兄弟的仇家——當(dāng)日韋念安等人為了長期掌握王三王四等人的把柄,就壓下了他們做的一些壞事,那對老夫妻被迫流落江湖,被問悲門收容,并在合適的時機,承擔(dān)了一些特別適合自己的工作。 查四玉等伍識道離開后才從通判府中告辭而出。 她想著方才看見的場景,覺得難怪門主會點名叫伍識道來辦這個案子,永寧府這些花鳥使,當(dāng)真是各有所長。 比如眼下這個案件,交到別人手中,或許也能得出相同的結(jié)果,卻要朝輕岫多費些心思,將案子做得鐵證如山才好。 可換了伍識道來,只需要短短半個時辰,事情就已經(jīng)塵埃落定。 查四玉騎馬回總舵,向門主報告今日的見聞。 途中,查四玉路過一家掛著不二齋牌子的食肆?xí)r,抬頭往上看了一眼,又平靜地收回了目光。 * 永寧府的街道上似乎永遠(yuǎn)行人如織。 路上已經(jīng)有人摘了鮮花叫賣,有些店鋪會將鮮花油炸或者腌漬,制作成各類帶著甜蜜氣息的吃食,吸引著過路人的注意。 伍識道走進(jìn)這片人間煙火中,感覺自己逐漸被一種懶洋洋的氛圍給包裹住了全身,一時間不大想要返回衙門。 ——雖說花鳥使一向事務(wù)繁忙,幸而伍大人辦案經(jīng)驗豐富,總能憑著自身遠(yuǎn)超眾人的工作效率,總是能擠出足夠的時間來休息。 伍識道已經(jīng)跟韋念安達(dá)成一致,那箱金子也早被人送回府中,一時間手頭也沒要緊的事項,加上充盈在空氣中的食物芬芳實在誘人,干脆順路去了趟食肆,打算以好酒好菜犒勞自己一番。 食肆的掌柜與伍識道十分相熟,知道作者為花鳥使大人習(xí)慣在三樓用飯,本該在看見伍識道的時候就將人帶去老座位,今日卻面露為難之色,悄悄道:“今天不巧,小店的三樓已經(jīng)被人包下了。二樓的視野也不差,大人講究一二,隨意吃頓便飯如何?” 伍識道有些不滿,只是掌柜一直賠笑作揖還表示愿意免費奉送些酒水菜肴,一時間卻也不好發(fā)作。 就在他打算坐在二樓時,恰好瞧見一位女使從三樓走下,對伍識道客客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來人可是伍大人?請大人上座?!?/br> 作為六扇門高官,伍識道遇見人請客是常事,心中絲毫沒有疑心,當(dāng)下沖著女使略點了下頭,就直接上了三樓,隨后看見包了全場后只卻讓人上了盆鹽炒黃豆跟一盆rou湯的許白水。 伍識道:“……許少掌柜?” 許白水坐在椅子上拱拱手,笑:“伍大人?!比缓髴B(tài)度隨意地盛了一碗湯給對方,道,“先潤潤口?!?/br> 伍識道料想許家的孩子絕不至于在食肆中明著給自己下毒,就干脆接過喝了一口。 rou湯下肚后,伍識道的眉毛動了動,整個人的神情仿佛就此舒展開來,忍不住問:“這是什么湯?我怎么從未嘗過?!?/br> 許白水回答:“鵪鶉湯。” 伍識道又仔細(xì)感受了一會,末了笑著搖頭:“不大像,少掌柜誆我。” 許白水解釋:“不是燉出來的湯,是將小鵪鶉腿上的rou用銀針剃下來,然后放在雞油里加料浸泡一段時間,大火快炒,直到起鍋前才加進(jìn)湯里?!?/br> 伍識道:“伍某常來店里,從未見過這道菜,可見是大掌柜家中的菜譜?!?/br> 他想,許白水不愧是許大掌柜的孩子,吃的東西都如此罕見,其家中豪奢可見一斑。 許白水搖頭:“那是從京中傳出來的做法,家母請了幾名據(jù)說是宮里出來的廚子來店里,將這些當(dāng)做招牌菜?!?/br> 她其實覺得鵪鶉湯的滋味只是中上,難得的是借了一點御膳的名聲,所以永遠(yuǎn)有滿懷好奇心的客人愿意嘗試,賣出去時價格能翻上幾番,充分彰顯了許大掌柜做生意的眼光。 喝過湯后,伍識道又吃了點黃豆,目中又閃過一絲微弱的驚異之色——雖然食物的種類很尋常,難得的是盆中的黃豆炒得極好,火候上佳,調(diào)料也上佳,沒有半點苦味,若是跟鵪鶉湯一起用,更是絕配。 他心中愈發(fā)服氣,覺得難怪許白水那么多山珍海味不肯點,只要了眼前的兩盆菜,可見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許白水又給伍識道倒了杯葡萄酒,兩人碰了碰杯,各自飲下。 她端著琉璃杯,走到窗前,贊嘆:“此處風(fēng)景最佳。” 遠(yuǎn)處湖光隱隱,朦朧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