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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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問悲門已拿到了合法有效的文件,倘若季容業(yè)還活著,當然可以找各種理由推翻原來的決定。 可季容業(yè)已然去世,下一任主將還不知何時能壯著膽子上任。 之后朝輕岫只要拿著文書,再請本地官府幫忙疏通,那些屯田兵說不定真的就得在鶴山落戶。 想要阻攔她,就得有個能抗事的副將站出來主持大局。 云維舟回憶了下副將的名單,實在想不出來有誰那般不怕死,最沒腦子的倒是有一個,不過張伯憲此刻已經是自身難保,同樣無法有所作為。 朝輕岫站在兩位花鳥使面前,神色微微肅然,一本正經道:“縱然季將軍身死,問悲門也不能因此毀諾,說了要幫他把屯田之所定在鶴山,那就得定在鶴山。”她輕輕嘆息一聲,仿佛當真很為季容業(yè)的離開感到遺憾似的,“畢竟大家也算相識一場,朝某總得完成他的遺志?!?/br> 燕雪客以前就不相信人死后有靈,現(xiàn)在更不相信。 ……畢竟直到朝輕岫說完話,他也沒看到一個被氣到當場詐尸的季容業(yè)。 第235章 燕雪客半晌才開口:“朝門主, 果然大仁大義。” 云維舟忍不住瞅了師兄一眼。 不愧是比自己早幾年進六扇門的人,除了中間微微磕頓了一下外,竟十分順暢地說完了那一端話。 朝輕岫就在椅子上點了下頭,算作欠身:“燕大人謬贊。” 大仁大義的朝門主面對出身清流的兩位花鳥使, 態(tài)度十分和藹, 全程堪稱有問必答, 言語中還透露著對季容業(yè)突然去世的可惜,以及對六扇門早日結案的期待與鼓勵, 末了, 她端起茶杯, 委婉地表示自己今日還有些事情要辦。 燕雪客與云維舟默默起身,不再打擾朝門主辦事,很是有禮地選擇了告辭。 除了那份契書外幾乎沒能獲得半點新線索的燕雪客與云維舟被許白水客客氣氣地送出了門。 兩位花鳥使回去繼續(xù)辦公——雖然真兇已經坦白, 云維舟依舊有一堆文書要寫。 她寫了一會, 又將紙揉成一團扔到旁邊,自己趴在書桌上。 方才與朝輕岫的對話反復出現(xiàn)在云維舟的腦海中。 朝輕岫說問悲門沒有動機, 這句話反而提醒了她——張伯憲說季容業(yè)想要殺害自己, 所以他才動手反抗,但季容業(yè)的殺人動機又在哪里?只是因為多收了買辦一點孝敬? 孫侞近手下的人,要是連做這些小事都會覺得忐忑不安, 那簡直能算清官。 倘若動機無法服眾, 云維舟即使掌握了張伯憲的口供, 一樣會被懷疑是栽贓逼供。 云維舟抿著唇,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一疊紙。 紙上文字是燕雪客所寫,內容就是昨日朝輕岫幫他所完善的那個推論。 云維舟看了一會, 重新站起身。 雖然過于頻繁拜訪不好,但她還得再去見朝輕岫一面。 * 事務繁忙并非全是托詞, 朝輕岫今日是真的有事要辦。 請了武曾瑜過來見面。 當日季容業(yè)曾經要求問悲門幫自己除掉此人,哪怕他當時只是隨意拋了個煙霧彈,朝輕岫也想見見對方。 查過資料,據說武曾瑜出身平平,但資質還不錯,年輕時性格活潑,跟隔壁武官的學過幾手功夫后,竟然打遍周圍一帶的年輕人無敵手。 館中武師也十分驚嘆,就把她推薦到自己師門學了幾年功夫。 朝輕岫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武曾瑜身量不算高大,她年約三十來歲,皮膚微黑,眉毛到鬢角的位置有一道淡色的疤痕。 她身上有一種久經戰(zhàn)場之人才有的獨特氣質。 在朝輕岫觀察武曾瑜時,武曾瑜也在觀察面前的人。 武曾瑜不認得朝輕岫,卻聽說過這位問悲門門主慣穿白衣。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和氣也很文雅的年輕人,她的眼睛像刀劍一樣明亮,身上穿著細棉布衣,衣服上少有紋繡,似乎頗為簡樸。 武曾瑜拱手:“不知朝門主為何喚我前來?” 朝輕岫:“我想問統(tǒng)領,季將軍為何要殺張伯憲?!?/br> 她知道武曾瑜是個受到排擠的人,對方跟那些副將們都不融洽,跟季容業(yè)關系更是疏遠。 武曾瑜跟季容業(yè)那群人關系不睦,也正因為不睦,才會旁觀者清。 聽見朝輕岫的話后,武曾瑜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 能看明白旁人間的關系,卻不代表武曾瑜愿意在背后說人是非。 面對朝輕岫的詢問,武曾瑜保持沉默。 朝輕岫的目光在武曾瑜身上緩緩掃過,再開口時,她的聲音依舊很溫和,令人聯(lián)想起江南的楊柳與春風:“足下想回北邊嗎?” “……” 武曾瑜豁然抬頭,看向坐在上首的白衣少年人,在這一剎那,她的目中似乎閃過一道火花。 四目相對間,朝輕岫面上似乎浮起了一絲笑意,她含著那絲笑,又問了一遍剛開始的那個問題:“不知季將軍為何要殺張伯憲?” 這一次,武曾瑜選擇了回答。 “……季將軍一直不喜歡張伯憲,只是他平時表現(xiàn)得很克制,而張伯憲又不是個反應機敏的人。 “他們都是京畿世族出身,張伯憲自覺家世背景都不錯,認為自己跟季容業(yè)一樣,都很適合做主將。不過他雖然自覺懷才不遇,對于季將軍吩咐下來的事,還是會一一照辦的。而季將軍也一直能夠比較公正地對待張伯憲。” 的確不會招上司喜歡,卻沒討厭到想要殺死他的地步。 朝輕岫:“在北邊的時候,季將軍就這樣討厭張伯憲嗎?” 武曾瑜點頭:“是?!?/br> 朝輕岫似乎還想問些什么,卻突然停住,向著外面揚聲道:“進來。” 查四玉推開門,然后向前躬了下身:“云捕頭求見門主?!?/br> 問悲門雖然與這位花鳥使相熟,對方也沒必要一日上門兩趟。 云維舟會再度前來,一定是有了進展。 朝輕岫腦海中閃過許多思緒,面上卻依舊波平如鏡,她先對武曾瑜笑道:“多謝足下相告,今日家中尚且有事,日后我還會請大人過來。” * 分別未久的云維舟又一次出現(xiàn)在朝輕岫面前。 查四玉給客人上了茶。 云維舟其實有點渴,但她沒有端起茶盞,而是開門見山道:“我有些想法,希望能請朝門主斧正?!?/br> 朝輕岫靠在椅背上,神色寧定:“那么,朝某洗耳恭聽?!?/br> 云維舟:“昨天凌晨時分,簡爺去屯田兵兵營中帶走了季將軍,但季將軍并非自愿離開的?!?/br> 朝輕岫看著云維舟,神色似乎認真了一些。 云維舟:“當時你跟師兄談過這個問題——你其實沒有否認季將軍并非自愿離開這個可能性,但你的態(tài)度,卻讓師兄誤以為你在否認。” 說到這里,云維舟有點緊張地抬起眼,仔細觀察坐在上首的朝門主。 朝輕岫端起茶盞,她目光低垂,讓人看不清神色。 云維舟聽見朝輕岫溫和的聲音在前面響起: “云捕頭繼續(xù)?!?/br> 云維舟沉默片刻,繼續(xù)說了下去:“這幾日我們前來問悲門拜訪,簡爺一直避而不見,但我第一天上門時,恰好與簡爺打了個照面。雖然他當時立轉身離開,我依舊記得他那時的樣子。 “他的額頭上纏了布條?!?/br> 朝輕岫緩緩開口:“布條又如何?” 云維舟感覺到空氣中多了一種莫可名狀的壓力,但她還是咬著牙說出了后面的話:“布條可以用來掩飾他額頭上的傷口?!?/br> “……” 今天云維舟孤身上門拜訪,進入的還是問悲門農莊這樣一個隱藏了許多高手的地方,其實已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朝輕岫如此城府,又如此果決,要是云維舟查出來的結果對問悲門不利,對方未必不會采取行動。 對方擅長謀算,又學過醫(yī)術,武功同樣不錯,有一千種方法,能讓反對她的人消失的無聲無息。 室內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起來,連呼吸都讓人感到壓抑。 上首處,一身白衣的年輕人閑坐不動,視線饒有興致地落在云維舟身上,唇邊含笑,似在斟酌。 既然對方沒有阻止,云維舟也就繼續(xù)往下說:“當日簡爺將季將軍帶出來后,點了他的xue道,將他藏在案發(fā)地點附近,然后簡爺橋裝成季將軍的樣子,帶了張副將出去?!?/br> 朝輕岫面上忽然劃過一絲笑意。 ——她意識到一件事,在有易容術存在的武俠世界,雙胞胎詭計基本可以直接廢棄,只要技術到位,簡云明也可以是季容業(yè),要是技術不到位但武力到位,師思玄也能是霍別年。 云維舟:“季將軍沒有殺害張副將的理由,但因為屯田位置的事情,簡爺有殺害季將軍的理由,他不想背負兇手的罪名,所以露出做出想要殺害張副將的模樣,張副將情急之下,揮動耙鋤反抗,混亂之中,打到了簡爺?shù)念~頭。 “隨后簡爺假裝被害,跌入田泥里,同時屏住呼吸。張副將性子不夠穩(wěn)重,慌亂之下,當真以為自己殺了人,逃回問悲門的農莊,打算偷偷將衣服洗干凈,抹除跟人動手的證據?!?/br> 云維舟越說聲音就越是平穩(wěn),好似已經將朝輕岫的恐怖之處置之度外:“我問過張副將,事發(fā)前一天,問悲門忽然將他扣下,又特地將他摔入泥水當中,并送去了清洗衣服的水盆——除非是為了毀滅證據,否則張副將是不會自己洗衣服的。 “門主知道張伯憲是個沒什么城府的人,提前料到了他后面的所有行為,用掛在房中的濕衣服吸引我的注意,還讓徐姑娘幫我檢查兇器上的掌印指紋,誘導我懷疑張伯憲是真兇。 “下官當時的確是這樣想的,甚至連張伯憲本人都認為自己是真兇,但實際不然——簡爺?shù)葟埜睂㈦x開后,用耙鋤殺害了季將軍。到了這一步,其實除了軍營中有人不慎看到簡爺?shù)拿婵滓酝?,一切都沒有破綻,只是簡爺多做了一件事,為了將案發(fā)現(xiàn)場偽裝得更精細一些,簡爺將他懷中的匕首取出來丟到一旁,制作出斗毆而死的假象。可張副將事后交待時,卻一句都沒提及此事?!?/br> 第236章 云維舟想不明白張伯憲不提匕首的原因。 畢竟匕首的出現(xiàn)對他實在很有利, 起碼可以證明那一晚的兇案并非單方面的殺害,而是雙方的斗爭。 在云維舟看來,張伯憲固然不聰明,卻非常有求生欲, 他沒有提及匕首這個對他有利的線索, 只能認為他的確沒有看見。 這也是云維舟為何覺得她后面所見的現(xiàn)場乃是被人布置而成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