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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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動作很快,快得讓季容業(yè)來不及反應, 害怕的情緒尚未生起,脖子上的涼意就不見了蹤影。 季容業(yè)感覺自己心臟停了一瞬, 然后開始砰砰狂跳。 那柄威脅自己生命的細劍終于從要害處離開——察覺到這一點后,季容業(yè)又感受到一種更深的恐懼。 他在軍營中待過,知道有些傷口不將利器拔出去還能活,一拔出去就會流血而死。 季容業(yè)面色蒼白,可他膽戰(zhàn)心驚了半天,雖然察覺到流血與疼痛,卻沒有那種血涌如注的感覺。 ——查四玉的劍是特制的,又窄又薄,看起來仿佛長針,而且她分寸拿捏地極好,雖然一劍刺穿了對方的脖子,卻完美地避開了大血管,只給人留下了皮rou傷。 查家快劍,果然名不虛傳。 徐非曲走近看了看傷口,從袖中取出一個藥瓶,仔細地傾倒了些藥粉在傷口處,末了又貼了張藥膏上去。 藥粉觸及血rou,帶來一種近乎皮rou融化的劇痛,季容業(yè)額頭瞬間冒汗,如果說他的臉色剛才是蒼白,現(xiàn)在就是慘白,仿佛已經(jīng)被人放干了身上的血。 徐非曲只看一眼,就知道藥粉已經(jīng)起效。 這瓶藥是幫主特制的,消炎止血都好使,以前還給天衣山莊分舵的人用過,除了患者的感受會有些深刻以外,其它都很好。 徐非曲:“孫丞相派人來江南,是為了為難什么人,你們心知肚明。不過第一波派來的人,必然試探居多,公子出身貴胄,前程遠大,希望不要只被當做過河小卒?!?/br> 畢竟第一波過河的小卒,實在很容易被敵人直接干掉。 季容業(yè)勉強眨了下眼,表示自己聽見。 徐非曲:“公子最要緊的事留在本地,只要能做到這一點,任務就算成功了一半。 “其實鶴山問題不大,這塊地方地勢不占優(yōu),但地段不錯,距離永寧府并不遠。 她的聲音很輕緩:“公子細想,駐軍人多,你不可能每一個都眼熟,萬一有誰準備藏些人在里面,旁人也無從發(fā)現(xiàn)?!?/br> 季容業(yè)理解徐非曲言下之意。 孫侞近不敢派高手來永寧,是擔心對方會遭到岑照闕的毒手,不過屯田兵人那么多,往來時完全可以做到魚目混珠,而且鶴山就在陪都邊上,假設自己這邊的計劃是偷運些高手來奇襲問悲門的話,鶴山的確挺合適。 季容業(yè)看徐非曲的目光頓時有些驚疑不定起來,懷疑對方跟自己一樣,是別人安插到江南的眼線,又有些懷疑對方只是在試探自己。 對方既然是問悲門的人,又怎么會提出對自己不利的意見? 徐非曲:“不過季公子是咱們的好朋友,就算占據(jù)有利位置,你待在江南時,也不會當真的做什么的?!?/br> 季容業(yè)聞言,趕緊寫了“自然”兩字。 因為心情激動加上身體不能移動的緣故,他的字跡有點丑。 ——安定下來后季容業(yè)會不會真的為難朝輕岫兩說,不過作為一個有著基本求生欲的人,他此刻要不是得用手抓著筆,絕對會拍胸脯表示自己愿意跟問悲門友好相處。 說明了自己的友好后,季容業(yè)跟著又寫了一串話—— “身為下官,某有時不得自專,不知足下可有教我?!?/br> 展現(xiàn)了強硬態(tài)度并被迅速打回去后,季容業(yè)就開始了示弱,他現(xiàn)在是在告訴徐非曲,自己官位低,不得不聽京中的命令行事,不過他把話寫得很含混,確保就算這些丑陋的文字被第三方發(fā)現(xiàn),也不能精準定位到他身上。 徐非曲:“在下也想過,你初來乍到,恐怕跟本地幫派稍微沖突一二,才好依照計劃行事?!?/br> ——表面關(guān)系的不友好有時會讓季容業(yè)看起來更加值得信任,徐非曲一直在向幫主學習,不因為棋子目前不是自己的,就放棄 季容業(yè)用連續(xù)的眨眼代替點頭。 他不能太快轉(zhuǎn)向,還得考慮自己的說辭是否會被孫侞近信任。 能做到左右逢源也得靠天賦。 徐非曲:“如今夜色已深,咱們又有事情要商議,請公子隨我走一趟?!?/br> 季容業(yè):“?” 他剛聽見“夜色已深”四個字時,還以為徐非曲會直接告辭。 徐非曲淡淡:“總不好讓人看見季公子喉嚨處有劍傷。” 季容業(yè)了然。 來人雖未明言,但言下之意,明顯是擔心他首鼠兩端。 季容業(yè)也不能說對方多慮。 因為他現(xiàn)在真的還沒完全下定決心,的確可能會選擇出賣對方。 季容業(yè)一面想,一面無可奈何地意識到江南情勢跟自己預料的不大一樣。 武林盟在北邊,盟中那些老于世故的前輩也都在北邊,而根據(jù)季容業(yè)往日聽說過的消息,江南這邊的著名豪杰多是年輕人。 既然是年輕人,做事難免不夠老道??山袢找灰姡救輼I(yè)卻發(fā)覺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起碼徐非曲給他留下的印象,就很像是朝廷中的某些老油條。 此刻季容業(yè)的xue道解了一點,他嘴唇微動,做了個口型:“在下的榮幸?!?/br> 他知道面前的三位都是狠人,一個放哨一個砍人一個動腦,配置相當全面,沒給自己留下半點可乘之機,對方說了要他跟著走,就只能跟著走。 徐非曲在季容業(yè)身上點了一指,讓他能自由活動,然后:“未免驚動貴屬,季公子給他們留個消息再走?!?/br> 季容業(yè)僵硬點頭,匆匆寫了一張字條,用鎮(zhèn)紙壓在桌面上。 等季容業(yè)剛一寫完,查四玉立刻伸手搭住他的胳膊,也不管現(xiàn)在大門已經(jīng)處于開啟狀態(tài),輕輕一縱身,直接從窗戶穿出。 * 早上的陽光照在別苑中,透過大開的房門,照在臥房的書桌上。 按照慣例,副將們?nèi)ヒ娂救輼I(yè)時,總得先得敲一下門,請人通報,奈何季容業(yè)身邊隨從要么因為吃了酒,一直沒醒,要么就是莫名其妙靠著墻睡著了。 至于本來可以被敲的門,此刻也大大方方地敞開著。 除非季容業(yè)忽然變了習慣,想要開門睡覺,否則便必然有事。 副將們知曉此事后,聚在一起,跑到季容業(yè)房間來查看情況,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了一行字—— “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們按計劃前進,到時咱們在永寧府匯合。季容業(yè)留?!?/br> 被季容業(yè)帶來江南的副將之一張伯憲一字字念完了上司留下的書信,表情非常精彩,寫滿了“走到一半弄丟上司仕途那是藥丸”的悲觀。 他心一直很大,但心再大,也不可能真的認為季容業(yè)的消失只是一個臨時起意的夜間跑路——且不說晚上趕路多有不便,季容業(yè)本身就不是一個會不帶服侍人就外出的性格…… 另外一位副將喃喃:“……將軍先走一步,走的是什么路?去西天的那種嗎?” 張伯憲瞪著同僚。 旁邊一人似乎想笑,又強行忍住,最后只能抽著嘴角提醒同僚:“你不要拿此事取笑!”他重新看了一遍紙條,“不過紙上的字的確是季公子的筆跡。” 一個叫做姚盎仁的副將走了過來,搖頭:“朝廷命官在江南失蹤,問悲門實在無法無天?!?/br> 之前那位副將謹慎道:“還不能確定跟問悲門有關(guān)?!?/br> 姚盎仁:“就算是旁人做的,責任也必然在問悲門身上,不然問悲門又算什么江南武林魁首?!?/br> 她這句話說得倒是不錯。 副將:“我記得將軍身邊有高手保護,怎么沒聽見打斗的動靜?” 姚盎仁:“我剛剛找到了項南三,他受了重傷,被發(fā)現(xiàn)藏在后院的草垛里。” 副將不滿:“要是他藏自己之前能想著知會一聲……” 姚盎仁:“那丞相大人想必就能有足夠的理由,為被團滅的我們查清兇手。” 副將:“……” 也對,能輕松解決項南三的人,肯定也能輕松解決他們。 張伯憲:“情況不明,咱們先問問項南三能否認出來人身份再說其它?!?/br> 姚盎仁:“也好。” * 項南三在草叢里認認真真躺了大半個晚上,他藏得很認真,差點被起來搜查的士兵踩出二次傷害。 姚盎仁讓人將他抬到了旁邊的空屋子內(nèi),過不多時,張伯憲就過來詢問昨夜的情況。 項南三聽了一會前情提要,然后: “……你們說昨夜之人其實還另有身份?她們可能是問悲門那邊派來的高手?” 項南三其實沒認出對方是誰,卻認出了來人的武功是許家的靈蛇鞭法。 如果真的是問悲門來人的話,那滿足條件的人就只有許白水一個。 第222章 項南三絕對不愿意得罪許大掌柜。 他背靠項氏, 跟那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江湖閑散人士不一樣,若是戰(zhàn)斗意識太強,重傷了某位少掌柜,整個項家未必會變成不二齋的拒絕往來對象, 但他個人的腦袋肯定被送去讓不二齋解氣。 所以項南三并不敢直言自己認出了對方的武功路數(shù), 就含糊說了幾句當時天色過于昏暗, 他又是數(shù)招之內(nèi)便被打傷,實在沒法作為人證幫忙指證許白水。 副將還有些不信:“你真沒見到來人的臉?” 項南三嘆氣, 他決定能糊弄就先糊弄一下, 等糊弄不過去再表忠心也不遲, 于是道:“諸位大人問我也沒用,江湖上的人大多懂得些偽裝之術(shù),旁人見到的未必是真臉, 我只能說來人是高手, 而且是老江湖。” 這倒是真話,副將們聽見項南三如此說, 也只好暫時偃旗息鼓。 張伯憲拍桌子, 咬牙切齒:“江南武林氣焰囂張至此!” 他也是世家出身,雖然有點不滿始終壓自己一頭的季容業(yè),經(jīng)常想著要取而代之, 但在發(fā)現(xiàn)對方被人帶走后, 還是有了點兔死狐悲之感。 既然問悲門能毫不客氣地帶走主將, 想帶走副將時也不會心慈手軟。 姚盎仁倒是冷靜一些:“咱們隊伍出事,主將失蹤,還得先去跟本地衙門溝通, 請求他們的幫助,也讓人替咱們做個見證?!?/br> 副將們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然后一齊點頭。 求人幫助這事,他們都熟。 而且單打獨斗……不,他們一千人對問悲門的數(shù)名刺客可能不占優(yōu)勢,所以就更要努力拉幫結(jié)伙,要是本地官吏愿意援手,甚至請動花鳥使,那些江湖草莽肯定不能再這樣囂張。 計劃定得沒問題,眾人的執(zhí)行力也沒掉鏈子,可事情卻依舊沒辦成——問題出在了縣衙那邊。 江南的官吏很忙,但再怎么忙,知道屯田兵的副將來拜見,肯定還是得抽出空來接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