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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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為能哼笑一聲,雖不敢明著反對燕雪客的要求,卻也沒有直接應(yīng)下。 他決定待會寫信回京,請朝中大員幫著給清流那邊施加下壓力,確保能夠盡早將楊見善定為真兇,然后又對在旁侍候的衙役高聲道:“涉案的那個什么自拙幫的人,如今應(yīng)該還在此地罷?將人叫過來,我等要問一問話?!?/br> 按照黃為能的想法,地方幫派知道這個消息后,肯定得想法子討好自己,同時送些禮物過來,免得他們上門去找麻煩。 衙役受命傳話,許久后回來,先做了一揖,才向新來的花鳥使道:“朝幫主已經(jīng)知道各位來意,派小人請各位過去。” 黃為能皺眉,還未來得及質(zhì)問為什么是自己過去,就聽到身邊的燕雪客已經(jīng)站起身,道:“也好?!?/br> 他就不該對清流的排場有什么期待。 黃為能在心中痛罵了燕雪客幾句,轉(zhuǎn)頭看著伍識道,剛想說些什么,卻聽見同伴笑呵呵道: “咱們遠(yuǎn)道而來,過去拜會也無妨?!?/br> 黃為能:“……” 他大為不解,想不明白伍識道會附和燕雪客的話? 伍識道注意道黃為能的目光,壓低聲音道:“強龍不壓地頭、地頭龍,咱們出門在外,不必平白得罪別人?!?/br> 黃為能掃了同伴一眼,在心中大搖其頭——他早知伍識道不是科舉出身,學(xué)問有限,卻沒料到此人連俗語都用不對??磥砣舴菍O相門下出身,伍識道一定沒法爬到今天的位置上。 雖然懷莼莊發(fā)生了人命案子,好在這里地方大,總能收拾出些不受影響的院子,能騰出足夠的區(qū)域讓自拙幫中人使用。 朝輕岫知道新的花鳥使抵達時,正在閱讀從總舵送來的書信。 顏開先依照朝輕岫的要求,調(diào)了五十位幫中好手過來涌流灣,準(zhǔn)備聽候幫主差遣。如今第一批二十人已經(jīng)到了,另外三十人還在路上。 幫主讀信的時候,徐非曲正在旁看書,關(guān)藏文則提著壺準(zhǔn)備燒水煮茶。 水才剛開,燕雪客等人就已經(jīng)到了。 朝輕岫一身白袍,姿態(tài)悠然地坐在院內(nèi)的石桌旁邊,此情此景與當(dāng)日白龍渡口的木棚大有不同,伍識道卻不知為何再次憶起了那一天的雨花與血花。 某種深埋于心的戰(zhàn)栗感浮上心頭,伍識道當(dāng)下想也不想,直接上前一步,深深一揖:“朝幫主好?!?/br> 朝輕岫面上露出一點笑意:“伍捕頭,你也好?!?/br> 燕雪客亦抱拳:“尊駕想來就是自拙幫的朝幫主,燕某久仰大名?!?/br> 朝輕岫:“我也久仰燕大人的大名?!庇值?,“楊捕頭身染嫌疑,被軟禁后卻鎮(zhèn)定如常,自然是知道只要燕大人過來,一定能幫他擺脫嫌疑?!?/br> 伍識道瞧了朝輕岫一眼,覺得有她在,燕雪客在不在于破案一事實在不甚要緊。 當(dāng)然能在還是在的好,不然他委實有點害怕。 伍識道不知第多少次在心里嘆氣,早知朝輕岫在,自己定不會這般沒頭沒腦地撞到涌流灣來,他一面擔(dān)心孫相的命令,一面又擔(dān)心朝輕岫的辣手無情。 倘若伍識道是現(xiàn)代人,一定會懷疑自己是夾心餅干投胎。 黃為能見自己被忽視,用力咳了一聲,擺出嚴(yán)肅的神態(tài),向著朝輕岫道:“本官聽說朝幫主是楊見善殺人時的證人,為了早日結(jié)案,你須將自己所知之事詳細(xì)報來?!?/br> 他這樣說,其實懷有一些私心。將楊見善定為命案的真兇固然能夠打擊清流勢力,卻難免得罪人,只要朝輕岫愿意做這個人證,他事后自有法子將仇恨值推到自拙幫頭上。 朝輕岫淡淡道:“黃捕頭此言何意?在下可沒見到楊捕頭殺人,也并不覺得他會是此案兇手?!?/br> 黃為能立刻面沉如水:“他當(dāng)日就在尸體旁,而且衣襟沾血,難道這樣也不算兇手?”又把之前對韓思合說的推斷跟朝輕岫講了一遍,“你年紀(jì)小,許多事情自然不懂,以楊捕頭武功之強,為人之機敏,就算半夜有人翻墻而來,在他旁邊行兇,他也不會一無所知?!?/br> 朝輕岫笑道:“楊捕頭的功夫,在下自然是佩服的,既然如此,他行兇之后直接走人就是,很不必非得留在現(xiàn)場?!?/br> 黃為能沒想到對方真能給出解釋,有些張口結(jié)舌:“或許是……” 朝輕岫:“或許是他當(dāng)時狀態(tài)不佳,無法離開?” 黃為能:“沒錯!” 從黃為能附和朝輕岫說法的那一刻開始,旁邊韓思合就有些不忍直視地轉(zhuǎn)過了面孔。 按照韓思合的經(jīng)驗,順著朝輕岫的思路進行調(diào)查是對的,但最好從一開始的時候就順著她…… 朝輕岫唇角微翹:“可若是楊捕頭當(dāng)日狀態(tài)不佳,連離開案發(fā)現(xiàn)場都無法做到,那么即使夜間有人潛入,在近處動手,他也未必能夠察覺。” 黃為能:“……” 徐非曲在心中嘆氣,幫主愿意給別人推理機會也未必是好事,很能可能只是想把她不贊同的假設(shè)埋葬得更深一些…… 第83章 伍識道旁觀這一幕, 覺得有些眼熟,覺得若非那群北臷人已經(jīng)意外了差不多一整年,倒真想將黃為能介紹給對方,彼此交流一下跟朝輕岫聊天時的心得。 黃為能還欲反駁, 嘴唇翕動數(shù)次, 卻發(fā)現(xiàn)怎么說都會被朝輕岫堵死, 登時怒上心頭,一甩寬袖:“朝幫主說話仔細(xì), 貴幫總舵就在郜方府, 就不怕——” 一語未盡, 關(guān)藏文右手已經(jīng)按在刀鞘上,旁邊的燕雪客亦冷冷開口:“黃捕頭慎言?!?/br> 黃為能聞言一滯,覺得名門正派的俠士甚是麻煩, 耽誤他發(fā)揮自己破案的才能。 他瞪著燕雪客, 似乎想靠目光將人從此地驅(qū)逐。 伍識道倒是覺得燕雪客這人還成,幸好有他在, 不然方才多半就得自己想法子打圓場了…… 朝輕岫鋒銳明亮的目光在黃為能面上掃過, 聲音平淡:“只要天理昭然,朝某何怕之有?”又微笑道,“倒是黃捕頭, 你面色帶赤, 印堂發(fā)黑, 是有血光之災(zāi)的面相。嗯,血光如火,加之你肝火旺盛, 若不盡量克制,只怕無法生離郜方府?!?/br> 黃為能咬了半日牙, 才勉強擠出兩個字:“克制?” 朝輕岫幫人幫到底,索性替對方想了個辦法,神色間滿是誠懇之意:“比如直接辭官出家。想來有了佛祖庇佑,即使天大的災(zāi)劫,也不難消解。” 燕雪客聞言略顯好奇:“朝幫主學(xué)過相面?” 黃為能聽見燕雪客的問題,一時間大動肝火,眼前的江湖草莽明著威脅自己,燕雪客的反應(yīng)居然就是“朝幫主學(xué)過相面”? 果然清流做事就是不靠譜,黃為能懷疑自己就算被朝輕岫砍了,燕雪客都未必會用心阻攔。 朝輕岫:“前兩日吃飯時機緣湊巧跟人學(xué)了一點?!?/br> 韓思合忍不住,跟著問了一句:“那相得準(zhǔn)嗎?” 她對玄學(xué)也頗有興趣,要不是不方便擅離職守,有時都想去紅葉寺或者貝藏居那邊求簽。 朝輕岫唇角微翹,她的眉宇跟目光都有種鋒銳的氣質(zhì),連帶著唇邊的微笑也像是凝結(jié)了一絲殺氣: “事在人為,又怎會不準(zhǔn)?” 朝輕岫的話落在黃為能的耳中,后者的心臟突地跳了一下,又很快沉了下去,胸腔里更是泛出一點涼,仿佛突然間整個人都被浸沒到冰水之中一樣。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黃為能在心中琢磨,他們朝廷中人有一千一萬個法子為難那些江湖草莽,當(dāng)面沖突實在算不上合適的選擇,不如先忍一時之氣,之后再想法子報復(fù)。 做好打算后,黃為能不著痕跡地瞪了朝輕岫一眼,憤憤然閉上嘴,不再說話。 雙方言語交鋒時,伍識道始終沒發(fā)一言,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旁聽而已。 他慣會揣摩上意,此刻忍不住開始深思朝輕岫言語中的含義。 如果說燕雪客眼中的朝輕岫是一個正常的幫派老大,那么伍識道就從不吝于將朝輕岫往最心狠手辣的方向腦補。在他看來,那句“無法生離郜方府”未必只是威脅,更可能是一句通知,只是不知道朝輕岫打算支使誰去動手,畢竟有燕雪客在此,一般的高手很難成功行刺……難道她是在暗示要自己趁職務(wù)之便,悄悄砍死同伴? 伍識道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大可能,畢竟他深知自己對孫相忠心耿耿,除非朝輕岫加以威脅,否則肯定不會聽她安排行事。 * 朝輕岫畢竟是一幫之主,每日還有類似“研究河魚的十三種吃法”這類可能廣開自拙幫商路的重要事物要忙,只短暫見了花鳥使們一面,將當(dāng)日見聞交代完后,就端起茶盞示意下屬送客。 黃為能一甩袖子便走人,伍識道小心翼翼離開,不敢顯得生疏,也不敢表現(xiàn)得太過親熱,最后的燕雪客,倒是真心實意地再度一禮,道:“多謝朝幫主賜教?!?/br> 即使雙方交談時間短暫,燕雪客也是大有收獲。 朝輕岫明言楊見善不是真兇,氣得黃為能無法反駁,只想當(dāng)場走人,除此之外,她而且還提到一件事,就是發(fā)現(xiàn)尸體的前一天,眾人在滿載重山內(nèi)吃飯時,忽然察覺到有高手在旁窺探。 在感到外面有動靜的第一時間,朝輕岫與楊見善都出去查看,奈何對方身法極快,周圍的座位上除了些許用飯痕跡外一無所獲。 當(dāng)日在附近用飯的,還有一個叫做王篤行的普通讀書人,朝輕岫本想去問問,結(jié)果剛到第二天,王篤行就被發(fā)現(xiàn)死在家附近的一個水坑里。 燕雪客將疑點一一記在心中,隨后告辭離開。 懷莼莊一處僻靜的院落中。 涌流灣地方不大,沒有設(shè)置監(jiān)獄,若將人運到郜方府城內(nèi)關(guān)押顯然有些麻煩,于是韓思合就暫時將此案的嫌疑人楊見善軟禁在了懷莼莊內(nèi),還選了些武功不錯的捕快守在門口。 燕雪客抵達后,同樣也派了數(shù)名下屬過去,一半是看押,一半也是保護。 楊見善如今已被封了內(nèi)力,同時換了身更符合嫌疑人身份的粗布衣服,此刻在衙役的監(jiān)視下,一個人坐在院落中,提著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燕雪客從院門走進,他看到楊見善嘴角青了一塊,皺眉:“方才黃為能動手打了你?” 楊見善舔了下后槽牙,搖頭:“只是揍了我?guī)兹?,也不算打?!?/br> 好歹外面有人看著,案子也沒定死,黃為能犯不上現(xiàn)在就動粗,只是剛剛在朝輕岫那邊受了委屈,忍不住拿楊見善來撒氣。 燕雪客知道此事不好糾結(jié),道:“我方才已經(jīng)看過卷宗。袁中陽是大夏官吏,又算孫相門下,一朝身故,必會引起風(fēng)波。” 他不是說袁中陽很得孫相重用,而是依照常理,孫相那邊必然不會放過這么一個給清流找事的機會。 燕雪客聲音嚴(yán)肅起來:“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且將前因后果仔仔細(xì)細(xì)告知于我。” 楊見善有些茫然:“我……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早上醒來時,就看到旁邊躺著袁縣丞的尸體。我當(dāng)即吹哨喚人,不多時朝幫主跟韓縣令就來了?!鳖D了下,又低聲道,“燕大哥,我當(dāng)真沒對袁縣丞下手?!?/br> 燕雪客點頭。 他相信楊見善的說法。 畢竟倘若對方真是兇手,當(dāng)時又何必吹哨喚人,難道是為了自首? 然而以楊見善的背景,就算案情存在說不通的地方,孫相的心腹也會想盡辦法將此事辦成鐵案,當(dāng)日的那身血衣就算物證。 燕雪客語氣鄭重:“楊兄弟放心,我一定竭盡全力,幫你洗刷冤屈?!?/br> 楊見善:“多謝燕大哥?!边t疑片刻,又道,“可否托燕大哥一件事?” 燕雪客:“你說。” 楊見善:“那位朝幫主是個極其擅長破案的人,要是她有意干涉,只要不違反朝廷律法,還請燕大哥勿要阻止。” 燕雪客:“極其擅長破案?”他聽到這句相當(dāng)高的評價,忍不住開了個玩笑,“我記得你以前在京中時,也曾在卓大人跟司徒大人那邊見過世面。” 卓希聲不但是六扇門中前輩,而且是上一代中有名的神捕,司徒大人也和六扇門關(guān)系匪淺,常奉皇命干涉大案。 至于楊見善,他從來不以智慧見長,主要特點是脾氣硬,能夠承擔(dān)壓力。 楊見善:“我在京中時間不長,與卓大人與司徒大人的接觸更少,不過依照在下所見,朝幫主這方面的本事,當(dāng)世恐不做第二人想?!庇值溃斑@幾天我在朝幫主旁邊,也自覺學(xué)到了不少?!?/br> 燕雪客沒忽視楊見善的評價,點頭:“好,我記下了。” 讓本地江湖勢力幫忙不算罕事,不過燕雪客雖然只跟那位朝幫主見過一面,卻總覺得以對方的本事,若想干涉案子,會有一群人排著隊想要給她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