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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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定一聽朝輕岫說話,就曉得她多少了解點白河幫的情形。 杜老二是白河幫幫主沒錯,只是他不如之前的褚老大那樣受幫中人信重,對幫會成員約束力有限。大約從六七年前開始,脾氣就一日比一日壞,期間還經(jīng)歷了堂主出走等意外,如今留在總舵給的高手不算多,甚至還有些不服杜老二的管教。 這樣一個人,難免會叫人擔(dān)心他對手下人大的控制力,就算不二齋與杜二有默契,后者不想跟前者沖突,幫會的其他成員也未必肯賣面子。 為免對方懷疑不二齋的合作能力,王占定干咳一聲,解釋:“施州與壽州相鄰,大家敬重岑門主,平時不肯生事,如今又是花鳥使巡查期間,更是非得安分守己不可,正是打通商路的好時機(jī)?!庇值?,“我上次去奉鄉(xiāng)城,曾經(jīng)見過曾四娘子與焦五爺,那二位都是好脾氣的人?!?/br> 一言以蔽之,就是雖然會有麻煩,不過不會太嚴(yán)重,都在能夠解決的范圍內(nèi)。 朝輕岫溫聲道:“在下亦如此想?!焙鋈挥值溃巴跽乒衽c焦五爺?shù)慕磺楹芎妹???/br> 王占定笑:“不二齋出門在外做生意,總不會特地與誰結(jié)仇,焦五爺么,那也是老主顧了?!庇值?,“朝幫主也認(rèn)得他?” 朝輕岫:“聽說過,本想還請他過來見一見面,只是焦五爺自言事忙,旁人也不好過去打攪。” 王占定心中浮起一些猜測——他聽說杜二對焦五不大好,朝輕岫想干涉奉鄉(xiāng)城內(nèi)事務(wù),難免會從焦五身上下手,只是焦五看著倒是對那位杜幫主忠心耿耿,不肯去接外人的橄欖枝。 朝輕岫掃一眼王占定的臉色,而后便換了話題,似乎方才跟白河幫有關(guān)的談?wù)?,只是隨口一提,并沒其它意思。 雙方商議之后,又叫人擬了書面契約,分別簽名——不二齋雖勉強(qiáng)還掛個江湖幫派的名,其中更多的卻是普通商人,比起口頭諾言,自然更信任能夠看得見的合同。 朝輕岫事后還寫信給杜二、曾四以及焦五這三位待在奉鄉(xiāng)城內(nèi)的白河幫高層,措辭很是客氣,畢竟兩家生意未來會有重合的地方,希望能各自約束下屬,莫要產(chǎn)生沖突。 不久后,回信送來,朝輕岫解讀了一些,感覺白河幫那邊雖然不想分利潤給別的江湖勢力,卻更不想在花鳥使巡查地方期間惹是生非,兩邊算是達(dá)成了共識。 王占定牽完頭后,剩下的事情就不必他去cao心,而是由水路事業(yè)更發(fā)達(dá)的奉鄉(xiāng)城那邊的掌柜與自拙幫接洽。 奉鄉(xiāng)城那邊與郜方府不同,那邊的不二齋有著兩位大掌柜,一個叫耿遂安,一個叫曹鳴竹。 幾次來往后,自拙幫這邊打聽到不少消息,知道耿曹兩人中,許多事情反而是由武功更低的耿遂安做主。 耿遂安并非不想習(xí)武,可惜天生經(jīng)脈弱,在武學(xué)方面成自然有限,除非能有奇遇,基本只能練到強(qiáng)身健體的地步,索性不在武學(xué)上下功夫,多把精力放在處理文書上頭。 與同事曹鳴竹不同,耿遂安出身富戶,愛錢,愛做生意,也愛享受,幾次寫信過來時,還讓人帶了些今年的珍貴新茶分贈。 江湖勢力之間互送酒水的比較多,不過耿遂安明顯調(diào)查過資料,知道自拙幫的幫主跟幾位堂主都不飲酒,才在禮物的種類上做出了更有針對性的選擇。 第66章 奉鄉(xiāng)城規(guī)模本不如郜方府, 不過因著耿曹兩人在此,還有白河幫船運之事,近年來的繁華程度反而猶有過之。 有王占定從中穿針做線,兩邊自然一拍即合, 蕭向魚不辭辛苦, 在郜方府與奉鄉(xiāng)城之間來回跑了幾趟, 等到五月中,雙方的生意慢慢做了起來。 蕭向魚目前想先逐漸將生意經(jīng)由施州、崇州、壽州再鋪到容州、安州那一帶, 再遠(yuǎn)些的地方就不必太著急, 畢竟過了安州再往北, 就不再是江南武林的勢力范圍,而是官府中繡衣衛(wèi)與花鳥使的天下。 * 今年的雨水比去年更多。 初夏的雨水仿佛是一陣連綿不斷的思緒,悠悠然飄蕩在天地之間。 街道上, 數(shù)騎帶著斗笠的人馬向自拙幫總舵方向馳去。 近來不少人染病, 幫內(nèi)二堂特地派了人跟官府的大夫們一塊出義診。 李遙正坐在馬背上,身側(cè)掛著醫(yī)箱, 跟在穿著淡青色外衫, 稍稍遮掩過五官形狀的朝輕岫身后。 朝輕岫需要在實踐中磨練技能,卻不好叫旁人知道她一直不在總舵,所以出門時常會稍作喬裝。 細(xì)雨如煙。 清波街位置本就偏僻, 眾人又是抄小路回幫, 此刻天已向晚, 周圍人際漸漸稀疏,最后竟是空曠無人。 朝輕岫忽一直身,伸手勒住馬韁。 她一停, 其他人也隨之停下,動作整齊得就像仿佛所有人都有著同一個意念。 朝輕岫的目光在周圍空蕩蕩的街道上一掃而過, 隨后向身側(cè)一示意,其余人竟毫不猶豫,即刻再度策馬而去,將她一個人留在原地。 從動到靜,再從靜到動,整個過程十分安靜,除了馬蹄聲外,居然聽不到一絲說話聲。 雨是微雨,風(fēng)是微風(fēng),飄揚在天地間的綿綿雨絲,仿佛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籠子,將一切的人與物都關(guān)在了其中。 朝輕岫高踞于馬背之上,整個人竟有種遺世獨立的沉靜。 她沒有走,她還在等。 天色逐漸黯淡,無數(shù)細(xì)密的雨絲聲響忽然變得微弱了,被一股更加鮮明而凜冽的意象所壓下,一道黑沉沉的,仿佛吞沒了各色油彩的箭影,剎那間從雨幕的這一頭,飛至雨幕的另一頭。 朝輕岫驟然轉(zhuǎn)身,她幾乎能感覺到冰冷的箭尖已迫至自己眉睫。 她伸手在馬背上輕輕一撐,整個人隨之飄起,同時螢沉鏘然出鞘,秋水般的劍光在半空鋪開。 黑箭的箭頭準(zhǔn)確而沉重地撞在螢沉上,去勢連綿不絕,竟一時沒有從空中跌落,片刻后,那枚箭頭忽然從中裂開,散出一股不祥的灰色煙氣。 與此同時,朝輕岫敏銳地捕捉到遠(yuǎn)處有一種聲響。 那是弓弦的聲音。 雨勢減弱,殺意卻更濃,生死之間,朝輕岫不退反進(jìn),手中短劍急速展動,在灰煙中硬生生斬出一道空隙,她自隙中縮身縱出,一掠丈許,在丹田中真氣由清變濁時,又恰到好處地在第二箭的箭身上一點借力,整個人再度浮起,身形一閃已至利箭來處。 偷襲之人不料朝輕岫戰(zhàn)意如此狠絕,大有寸步不讓的架勢,明知此地有人埋伏,卻偏偏提著短劍,毫不畏懼地一頭撞了過來。 埋伏在此的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此人的身手相當(dāng)不錯,然而選擇弓箭作為武器的人,許多都不擅長近戰(zhàn),朝輕岫當(dāng)下以劍做掌,玉璇太陰掌上的功夫已經(jīng)源源不斷施展而出。 劍光霍霍,細(xì)柔的雨絲被朝輕岫劍身上的氣勁所蕩開,只聽短促的數(shù)聲輕響,第一聲弓弦繃斷,第二聲是蒙面人右掌齊腕斬落,第三聲最輕,伴隨著嗤的一聲微響,螢沉的劍尖已深深刺入了那人的心口。 得手后,朝輕岫甩掉短劍上的血珠,將螢沉掛回腰上。 她出劍、收劍,整套動作猶如行云流水,若是應(yīng)律聲那樣的高手在旁,一定能發(fā)現(xiàn)朝輕岫近來的功夫又有精進(jìn),身法與招式間,多了種渾然天成、大巧若拙的感覺。 她低頭去看,方才偷襲之人所用的長弓乃是精鐵打造,弓與箭都是黑色的,樣式與常見的弓箭有些不同,給人一種一見難忘的心驚之感。 朝輕岫擊斃偷襲者未久,不遠(yuǎn)處有馬聲傳來,火光飄在空中,向著此地移動。 方才先走一步的幫眾將消息順利傳回總舵,顏開先親自帶著幫內(nèi)精衛(wèi)出門接人。 眾人舉著火把,將街道照得亮如白晝。 顏開先:“幫主?!彼?xì)細(xì)看過一遍,確認(rèn)朝輕岫一切無礙,方才放下心來,掃一眼地上的尸體,道,“外頭畢竟人多眼雜,不若先帶回總舵?” 朝輕岫頷首。 清查過道路后,將尸體運回總舵,交到二堂那邊。 幫主遇刺不是小事,樂知聞與周老大夫一塊去檢查尸體。 專業(yè)殺手,身上留下的線索不多,唯有一點需要注意。 ——此人小臂內(nèi)側(cè),留有一個灰蛾形狀的記號。 燕還閣內(nèi)。 樂知聞與徐非曲一塊過來回報調(diào)查的結(jié)果,顏開先已經(jīng)先一步過來陪伴幫主。 朝輕岫聽著兩人的話語,末了輕輕笑了一笑:“看來是有人急著殺我?!?/br> 徐非曲建議:“畢竟是江南的事情,要不要寫封信給問悲門?” 朝輕岫沒有反對:“都是武林同道,自然應(yīng)當(dāng)知會一聲,待會我寫一封信,讓人送去給李兄?!?/br> 徐非曲:“我晚上也去跟師父說一聲,瞧瞧她老人家有什么指點?!?/br> 江湖仇殺并不少見,朝輕岫作為一個正在崛起的勢力的老大,難免與人產(chǎn)生齟齬。 朝輕岫:“雇兇殺人,原因大多可以分為兩類,要么是因為感情,比如說報仇雪恨,要么就是因為利益紛爭,也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br> 樂知聞:“那是否跟水路上的生意有關(guān)?” 畢竟朝輕岫平性格一貫不錯,一般不會輕易得罪人,已經(jīng)得罪的那一批,要么當(dāng)場伏誅要么事后被緝拿歸案,如今還能逍遙法外并對她展開報復(fù)的其實不算多,北臷那邊倒可能非常討厭朝輕岫,不過被北臷討厭的武林人數(shù)量委實數(shù)不勝數(shù),自拙幫主目前還排不上號。 再加上時間方面的巧合以及一些舊日恩怨,樂知聞難免有些懷疑。 徐非曲卻道:“也未必只是江湖風(fēng)波,或許是之前重明書院之事留下的隱患?!碑吘箲?yīng)律聲就是為了保護(hù)朝輕岫,才跑到自拙幫來當(dāng)供奉的。 她完全不會小看孫相一黨的報復(fù)心以及報復(fù)能力。 顏開先跟徐非曲想得一樣:“我也覺得此事更像是孫相一黨的手筆?!?/br> 朝輕岫溫聲道:“是不是都無妨。”又道,“若是真他們要取我性命,不會僅僅下這一次手,咱們等著就是?!?/br> 樂知聞想了想,覺得也只有如此,又忍不住道:“幫主倒是鎮(zhèn)定如常,果然有大將之風(fēng)?!?/br> 朝輕岫笑:“難道我慌亂害怕,那些人就不對我下手了么?”說到此處,又一本正經(jīng)道,“若果然如此,就更不能慌亂?!?/br> 其他人:“……” 顏開先依稀覺得,幫主對于惹是生非這種事,很有些躍躍欲試…… 翌日。 昨天晚上雨就停了,天卻始終沒有放晴。 顏開先接到了一份來自奉鄉(xiāng)城的急報,她只看了一眼,面色便是一沉,隨即帶著信件走向了燕還閣。 她出門時,正好瞧見在院中練武的徐非曲。 顏開先曉得幫主倚重對方,于是招呼道:“徐香主,我有事要求見幫主,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江湖幫會,沒有太統(tǒng)一的上班時間,朝輕岫此刻還安詳?shù)靥稍诒蛔永铩?/br> 顏開先站到樓下,將內(nèi)力凝聚在聲音當(dāng)中,道:“屬下求見幫主,今晨有急件送至,還請幫主一觀?!?/br> 她的聲音并不響亮,三十步外正在巡察的幫眾都無法聽見,然而落在朝輕岫耳中,卻清楚地像是有人正坐在自己面前說話。 被人用工作喊醒的朝輕岫睜開眼,從床上默默坐了起來。 她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重蹈上輩子的覆轍,陷入到無止盡的加班生涯當(dāng)中。 當(dāng)然兩相對比,這輩子還是有進(jìn)步的,她現(xiàn)在直接在家中辦公,省卻了通勤上的消耗。 顏開先還在樓下,朝輕岫不急著洗漱,而是先推開窗戶,對站在門前的人道:“顏姊姊,非曲,你們且去書房等我一會?!?/br> 對方一大早就親自過來,又說了是急件,那么必然不會是小事。 朝輕岫過去時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zhǔn)備,她從顏開先手上接過信件,鎮(zhèn)定地看過一遍。 信是奉鄉(xiāng)城那邊傳來的,概括起來只有幾句話,自拙幫的船與白河幫的船在涌流灣一段的水道上起了沖突,那天正好在此查看的耿遂安過去勸解,結(jié)果水流湍急,三方的船撞在了一起,耿遂安因此落水,她不通水性,其他人雖然下水援救,可是那段河道不但險急,水質(zhì)也相對渾濁,等船夫找到人的時候,耿遂安已經(jīng)溺水而亡。 耿遂安乃是奉鄉(xiāng)城的大掌柜,地位舉足輕重,她出了事情,不管是自拙幫還是白河幫,都必須要給個交待。 徐非曲:“兩家近來一直沒什么齟齬,平日就算在河面上相遇,也挺客氣,未曾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意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