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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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朝輕岫不熟悉路上情況,顏開先原本預計兩天能到的路程,在抄近道的情況下,也一直走了兩天半,才真正進入樺水城。 樺水城的比郜方府小上許多,城墻看起來也比較缺乏維護,而且不是很高,目測只有兩丈左右,朝輕岫估量了一下,覺得自己雖然練習輕功的時間不是很長,還是有把握踩著墻面翻上翻下的。 萬里鏢局在將鏢單交給顏開先的時候,提供了周記藥局的基本信息,顏開先事前已經(jīng)知道委托人宅邸靠著城北,然而樺水乃是小城,平日不是所有城門都開,外人過來,只能從城南的門入內(nèi)。 周老大夫平日靠制藥為生,基本不會替人看病,所以在挑選藥局地址方面,選擇了房價便宜居住密度低適合煉丹的城北,位置有些偏僻。 顏開先:“姑娘,前些日子多雨,樺水城北許多路段都還未修繕,咱們待會最好從西北長街過去?!?/br> 朝輕岫毫無意見:“一切由顏姊姊做主就是?!?/br> 她騎在馬背上,放眼眺望眼前的城池,覺得本地的財政情況已經(jīng)從城市外觀上得到了明顯的體現(xiàn),也不奇怪為什么有街道沒修。 因為城內(nèi)無故不許縱馬,尤其是鬧市區(qū),兩人準備先把坐騎找家店鋪寄存。 顏開先介紹:“咱們江湖人在外行走,要是沒有相熟的店鋪,通常會選擇在有不二齋記號的店里住下——其實不二齋乃是一家?guī)蜁偠嬖疚挥诒边?,因著幫?nèi)好手多,又多囤良馬,后來以漸漸以做生意為主,江湖上的事情倒是少插手了,他們雖然財力雄厚,不過為了表示不與本地幫派爭利,在一座城市中,同種類型的店鋪只開一家,這家?guī)团勺錾馐止溃侄淞稚系氖?,住起來倒是安全些?!?/br> 既然顏開先如此說,朝輕岫自然就選了掛著不二齋標記的客棧存馬,又開了間客房,梳洗了一番,隨后換了身沒那么風塵仆仆的衣衫。 朝輕岫換過衣衫后,將螢沉掛在腰間,因為螢沉是短劍,平時可以用外袍遮住,行動時不至于過分惹人注意,袖子里的暗袋中則放了一些長針,以及充當暗器的銅板。 她目光清明,神情也甚是溫文,還略帶了三分書卷氣,乍看起來頗具迷惑性,確實很適合秘密走鏢。 第30章 顏開先背了個竹箱在身上, 對朝輕岫道:“既然姑娘收拾好了,咱們這便出發(fā)?!?/br> 朝輕岫打量了下天色,頷首:“一不留神,竟然已經(jīng)到了申時二刻?!?/br> 其實申時二就是下午三點三十分, 對于某個晚睡早起的習武之人而言并不算晚, 只是朝輕岫初來乍到, 怎么也得先在城里踩一踩點。 顏開先不清楚幫主的想法,否則一定會覺得, 自己的新上司實在是一個很有混江湖悟性的年輕人…… 樺水的城南頗為熱鬧, 空中到處都飄散著果實與鮮花的香氣, 街道上還能聽到悅耳的絲竹聲,朝輕岫自然而然地向著人多的地方走了過去。 顏開先瞧見這一幕,覺得幫主少年心性, 出門時難免喜歡熱鬧, 面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點微笑,非但沒有催促, 反而一直安安靜靜地跟在對方后頭。 街上店鋪鱗次櫛比, 許多食肆會根據(jù)時節(jié)不同,在門口掛上不同的菜牌,借此吸引客人。 朝輕岫難得出遠門, 雖然不至于覺得震驚, 起碼頗覺新奇, 沿途看去,發(fā)現(xiàn)樺水城的舞樂表演很豐富,鬧市區(qū)當中有兩棟高大的酒樓, 分別叫做春華閣與秋月樓,聽起來很像連鎖店鋪, 裝飾燦爛華美,與郜方府中的出色建筑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往來行人更是多有議論。 有人注意到朝輕岫正往春華閣的方向看,笑著搭話:“足下看著面生,是外面來的人么?” 朝輕岫:“我其實就住在附近,只是少到這邊來,之前聽聞過春華閣的大名,今日到此一看,確實是不負盛名。” 顏開先跟在后面,覺得十分有趣。 幫主其實并未說謊,她住在郜方府,兩地同屬施州,也能算是附近,至于以前曾經(jīng)聽過春華閣的大名云云——習武之人耳目靈便,朝輕岫的確是在走到春華閣附近之前,就已經(jīng)將周圍人的談論聲收入耳中。 那人聽到朝輕岫的夸獎,大約很是高興,樂呵呵道:“如今已經(jīng)晚了,去春華閣也瞧不到什么好歌舞,足下不妨到秋月樓里看看,那邊的表演是從早到晚都有?!?/br> 朝輕岫聽了一會,很快了解到春華秋月兩家其實有同一個老板,以及那位老板非要開兩家業(yè)務相近的酒店的原因。 秋月樓面積更大,里面的舞樂從早到晚都有,只要進來用飯的人都能看到,而春華閣這邊實行的是點臺制,必須付錢才能點表演看,演出的水平也甚為出眾,時常有壽州或者京畿一帶的樂師到此演奏,只是時間有限,每日只在上午辰時到巳時,下午未時到申時,各表演兩個時辰。 也就是說,春華閣并非每天都有歌舞表演,不過偶爾也會遇見今天這樣的情況,有錢包充裕的老板愿意連點幾天的舞樂,并且公開展示,讓其它客人在蹭著看表演之余,也能順便奉承一下付錢的對象。 可惜現(xiàn)在已經(jīng)申時三刻,就算朝輕岫現(xiàn)在過去春華閣,也只能看見表演的尾巴。 略與路人閑談了兩句后,朝輕岫就將注意力從酒樓那邊移開,跟著行人一塊往北邊走。 如今正是初夏時節(jié),水果豐盛,她看見有人在賣小櫻桃,果斷過去買了一捧。 小販先喊了一嗓子:“謝謝客官!”然后麻利地將櫻桃倒入卷成錐形的樹葉中遞給客人,還送了她一把野果。 朝輕岫回頭向顏開先道:“顏姊姊要不要來一顆?” 顏開先:“我倒不必?!彼愿裰斏鳎谕忸^就更加注意,見幫主年少好玩,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免得沿途遭人暗算。 她看著朝輕岫的背景,覺得對方難得表現(xiàn)出與自身年齡相稱的開朗,之前在總舵時,朝輕岫穩(wěn)重中常有思慮之態(tài),如今能夠擱開煩惱,在市井內(nèi)隨意游逛,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樺水城的規(guī)模雖然不大,街道邊的零食倒是不少,朝輕岫又走到一家賣脆炸葡萄的小店前停下,脆炸葡萄是用面粉將葡萄裹住,再加了糖后,放入油鍋里炸出來的點心,這時節(jié)葡萄上市的還少,所以賣的也不便宜,算下來兩文錢才能買到一只果子。 朝輕岫不是特別了解本地的砍價技巧,幸好這家店生意不錯,也就蹭著上一個砍價人的東風,用十文錢買到了七枚炸葡萄。 顏開先出發(fā)的時候準備了竹箱,原本是預備可以將周老大夫制作的藥放在里面的。 然而現(xiàn)在看來,還是先用來放幫主買的小吃為妙。 至少如此一來,待會兩人登門的時候,周老大夫只要嗅覺不是特別靈敏,就不至于懷疑自拙幫保鏢方面的職業(yè)素養(yǎng)。 橫豎兩人抵達樺水城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不早,再晚一點過去說不定還能去人家蹭一頓晚飯,所以朝輕岫走路速度不算快,沿途行行停停,好一會才晃到了西北長街。 北邊明顯比南邊荒涼,由于其它區(qū)域還需要維修的緣故,只有一條主干道能夠通行,周圍店家很少,適合歇腳的更是只有一家茶肆,朝輕岫抱著“能在客流量不占優(yōu)勢的地方堅持把店開下來的鋪子一定有獨到之處”的想法,走進去問店家買了兩碗茶。 顏開先沒問幫主為什么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選擇休息——朝輕岫方才一路確實買了不少小吃,如今想要喝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朝輕岫在茶肆中坐下,客人很少,邊上兩桌人明顯是附近的居民,在嘮叨些家長里短,你問一句“今年的收成如何”,我說兩句“城南那的景致不錯”。 樺水與郜方府地理位置相近,兩地人說話的語音也差不多,都有種江南水鄉(xiāng)特有的綿軟之意。 沒了往來行商,樺水城的城北顯出一種荒涼蕭瑟的意味,茶肆附近的數(shù)間屋子都顯出一種殘破之態(tài),其中一些更是早就人去屋空。 難怪這里人少,只有周老大夫那種不必出門給人看診,每日只是待在家里制藥的人,才能在此安靜住下。 茶肆的老板送了一只茶壺與兩只茶碗過來,又殷勤地替兩人倒好了茶,欠身道:“您二位請用,若有吩咐,直接喊人就是。” 茶湯顏色清澈,氣味清新,雖然算不上多好,倒也足以解渴。 朝輕岫端起茶盞,飲了一口。 茶鋪里面,有人正在打葉子牌,周圍吐了一地瓜子皮,有人正在納涼看書,一碗茶喝了大半天,老板也不趕人。 五十步開外,兩位閑漢正縮在屋檐的影子下面聊天,他們默默望著城南的燈火,一人轉(zhuǎn)頭向另一人道:“時候?qū)嵲谔?,還有三刻就到酉初,秋月閣應該就快散場?!?/br> 在這間滿是塵世煙火之氣的茶肆中,朝輕岫輕輕放下了茶碗。 夏天太陽落山晚,此刻天色依舊明亮,顏開先望著端然閑坐在自己對面的朝輕岫,卻覺得好似有一抹陰影投在了幫主的眉骨之上。 周圍風聲微微,樹葉婆娑。 朝輕岫雋靜的面孔上忽然泛出了一點銳利的笑影,她垂下目光,就像是行走在暗夜中的武者,將刀鋒悄然背到了身后。 她的袖子拂了過來,仿佛一片白色的云從山岫間飄出,遮住了旁人的視線,顏開先能感到,幫主正以指做筆,在自己手心寫字。 顏開先的瞳孔猛地一縮,卻控制自己的視線沒有移動。 身邊的朝輕岫向她望了一眼,微微頷首。 顏開先站起來,毫不猶豫往不遠處的廢屋方向走去,她大馬金刀地站到那兩位閑漢身前,道:“朋友,在下有事想要打聽?!?/br> 說話間,顏開先作勢要拱手,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她雙臂一抬一揖之間,已將兩人的xue道全數(shù)籠罩在接下來的招式下面。 閑漢的身形驟然繃緊,下一瞬,他仿佛一條落在砧板上的活魚一樣,從地上猛地彈起,整個人毫不猶豫地撞向顏開先,可就在雙方即將接觸的前一刻,顏開先原先堅固巍峨的身形像是忽然變得單薄了,她的后背仿佛變得很輕,輕成了一片葉子,風一樣閃了過去。 她身法迅捷異常,只是毫無花俏的一個縱身,整個人已經(jīng)落到那些閑漢身后。 那位閑漢急速轉(zhuǎn)身,他轉(zhuǎn)向的同時,上半身已熟蝦般弓了起來,并向后遽退,同時拔出藏在衣服下的分水刺,長臂輕揮,分水刺已如毒蛇般釘向顏開先的胸膛,另一人則展開雙臂,仿佛大鵬般騰空而起,向著朝輕岫的方向凌空撲去。 面前人武功比顏開先想的更高,她察覺到對方的打算,勁力外吐,毫不猶豫地施重手法將面前的閑漢擊斃,卻已經(jīng)來不及阻攔向著幫主奔去的第二人。 此時此刻,朝輕岫依舊坐在原地,神情溫雅,寧定,點塵不驚,只是由面朝茶肆,變成了面朝街道。 飛撲的閑漢帶起一陣濃郁的陰影,那道陰影眨眼便覆到了朝輕岫身前,就在此時,朝輕岫垂落于身側(cè)的的袖子忽然揮起,像是天幕上橫起了兩道白虹,電光石火間,她雙掌自袖中一齊擊出,鐵錘般重重印在那位閑漢的胸骨之上。 朝輕岫沒管敵人的攻擊,在她雙掌擊中對方胸口時,一陣肋骨碎裂的聲響清晰傳來。 與此同時,空中傳來銳利的破空之聲。 顏開先方才一時情急,看到有人對幫主下手,竟抬手將隨身單刀飛擲出去。 但見空中冷光一閃,單刀的刀刃已經(jīng)從后刺穿那閑漢的胸口,朝輕岫掌心中再度有勁力涌出,將方才擊中之人震飛出去。 胸骨粉碎,后心被刺穿,到了這一刻,那閑漢終于徹底失去了氣息,再也無力動手。 從朝輕岫向顏開先示意,到事情塵埃落定,不過數(shù)息功夫,周圍喝茶的客人還未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看見兩具尸體橫在長街之上。 顏開先回到茶肆中,她看到朝輕岫的臉頰上浮起了一陣不正常的血色,知道是運氣太急導致,若是不好生調(diào)息只怕會受內(nèi)傷,卻見片刻之后,朝輕岫面孔上的血色就逐漸消退,顯然已經(jīng)沒什么大礙。 她低頭看了眼邊上“閑漢”的尸體,發(fā)現(xiàn)對方上半身扭曲成了一個干癟的怪異姿勢,覺得幫主的武功只怕還在自己估計之上,又想對方明明早就察覺不對,卻一直坐在茶肆內(nèi)以逸待勞,實在頗具膽氣與自信。 無人知道,朝輕岫的內(nèi)功是以《清心訣》為根底,這門武功威力不強,卻勝在不易走火入魔,她方才之所以不走,實在是因為輕功太過一般,當真選擇退避,只怕更容易露出破綻,而她的掌法卻是來自《玉璇太陰經(jīng)》,手臂上的經(jīng)脈也已打通,正要與對方硬碰硬的話,勝算反而更大。 朝輕岫調(diào)息已畢,側(cè)身向顏開先溫聲道:“兵貴神速,你現(xiàn)在過去,只怕還來得及?!?/br> 第31章 顏開先接受朝輕岫命令時, 其實并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是直覺讓她相信幫主的判斷,當下也不廢話,只拱了拱手, 就干脆地縱身越過墻垣, 不知去向了何處。 朝輕岫站起身, 瞧了眼已經(jīng)被嚇壞的茶肆老板,覺得不好繼續(xù)待著耽誤人家生意, 于是取出一串錢放在桌上。 ——她穿越前雖然沒有統(tǒng)領幫派的經(jīng)驗, 卻知道跟下屬出去時, 上司最好主動點選擇付賬。 朝輕岫記得委托人的地址所在,當下不緊不慢地沿著西北長街往周記藥局走去,等她遙遙看到宅邸大門時, 就聽到“吱呀”一聲, 門扉已經(jīng)從里面被人打開。 開門的人是顏開先,此刻她的衣角沾了新鮮的血跡, 等朝輕岫走過來, 向?qū)Ψ叫辛艘欢Y,回稟道:“事情皆如幫主所料?!比缓髠?cè)身讓開道路。 偌大的周記藥局內(nèi)安靜異常,只有飛鳥發(fā)出的啾鳴聲, 朝輕岫走進大廳, 看到了一個頭發(fā)花白, 身形顫顫巍巍的老大夫。 他的衣衫上不少褶皺與破損,像是被人綁縛過又剛剛解開。 顏開先介紹:“周老大夫,這就是我們自拙幫的朝幫主。” 朝輕岫走上前, 也不多客套,開門見山道:“此刻還算不上安全, 請問老大夫,您如今可有信得過的人?” 周老大夫看她,好半天沒有給出絲毫回應,似乎已經(jīng)全然接受不到外界的消息,朝輕岫又耐心地問了一遍,周老大夫麻木的眼珠才像是活泛了一點,片刻后啞著嗓子道:“城內(nèi)的譚捕頭,是周某好友?!?/br> 朝輕岫:“顏姊姊,你去將人請來,我留在此地看守?!?/br> 顏開先領命而去。 周老大夫身體微顫,朝輕岫觀其面色,知道是心力交瘁之故,而非受了什么內(nèi)傷外傷,當下也不多言,一刻功夫后,顏開先將捕快帶到,譚捕頭直接進了大廳,與周老大夫交談數(shù)句,向朝輕岫拱手:“多謝大俠仗義出手,救了我老友全府性命。” 朝輕岫:“不敢當?!庇值溃罢垎柪洗蠓?,之前似乎有個去了春華樓的人……” 周老大夫狠狠開口:“此人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 朝輕岫:“老大夫莫要動氣,您心神受損,應該好生調(diào)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