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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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宅中的所有房屋,似乎都比徐非曲所在的那一間明亮許多。 徐中直沉默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使女,面色嚴肅之外,還有不解與茫然。 朝輕岫的神態(tài)則與剛進門時一樣平靜,她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因為這是別人家私事就準備回避,態(tài)度異常從容坦然,旁人看到此刻的她,就像看到了一只正在河灘上休憩的白鶴。 徐中直:“朝大夫已經(jīng)檢查過,藥碗里被人下了毒,湯匙里卻沒有?!?/br> 阿善盯著藥碗,雙頰一點點失去了血色,隨后雙膝一屈,跪倒在地。 她嘴唇顫抖,幾次張開又閉上,最終才道:“是我下的毒?!?/br> 朝輕岫好奇:“請問一句,姑娘為什么要給徐姑娘下毒?” 阿善垂下眼:“大小姐待我們十分嚴苛,我……我從小陪在她身邊,也不比旁人更受寬待,才一時間生了惡念?!?/br> 徐中直搖頭,否認:“阿姊只是治家嚴謹。”隨后嘆道,“她一倒下,家中就慢慢亂了起來,許多事情更是變得亂七八糟,王媽不得不嚴加約束,難道這樣一來,你們就能過得比以前好些?” 阿善苦笑:“總之是我對不起大小姐,如今已然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二郎要拿我去見官,我也無話可說?!?/br> 朝輕岫:“徐家有沒有你的同盟?” 阿善:“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綻……”她搖了搖頭,道,“沒有同盟,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br> 朝輕岫點了下頭,微笑:“確實,一個人做才夠機密,你倒不笨?!?/br> 徐中直心亂如麻,只好先將阿善看管起來。 他當然可以報案,不過在時人的想法中,遇見類似的問題,總是希望能私下解決,即使韓縣丞為人不錯,徐家也不愿意讓官府插手。 何況阿善下手的理由是覺得徐非曲治家過于嚴苛,要是類似的說法流傳出去,難免會影響她在書院中的風評,覺得徐非曲即使步入朝堂,也會成為一名酷吏。 在阿善認罪的那一刻,偵探系統(tǒng)的面板上又出現(xiàn)了新的提示—— [系統(tǒng):徐家下毒事件已解決,用戶獲得偵探點數(shù)2點,獲得名氣值1點。] 第15章 或許是因為本次事件知道的人不多,朝輕岫的名氣值上漲的也很有限,頂多是在徐中直心中由“敏銳的大夫”變成了“特別敏銳的大夫”。 徐中直十分佩服,又深覺感激,道:“若非朝大夫揭破此事,我再也想不到阿姊身邊的人會對她下手?!?/br> 朝輕岫問:“阿善平日里有什么要好的人嗎?” 徐中直想了想,搖頭:“她大部分時間都陪在阿姊身邊,跟家里其他人來往不多,只有一個哥哥,今日去了城中鋪子里打下手,現(xiàn)下還不知回來了沒有?!辈坏瘸p岫進一步吩咐,就去外面叫了個男使去問問阿善哥哥的情況,得到的回復是“還沒回來”。 朝輕岫點頭:“既然如此,且不必驚動她的哥哥?!庇謱π熘兄钡?,“勞煩備一下紙筆,我去為令姐重新開個方子?!?/br> 徐中直回過神來,連忙站起,帶朝輕岫去書房。 等藥方寫完后,徐中直接過一看,發(fā)現(xiàn)上面有天麻黃連白術等草藥,好奇道:“這些與古大夫開的藥方不大相同?!?/br> 朝輕岫頷首:“令姐頭疼無法入睡,吃什么藥都是事倍功半,先喝兩劑安神解毒的湯藥,好好休息一番,其它容后再說?!?/br> 徐中直聞言恍然,立刻答應下來,又提議:“今日天色已晚,出行難免不便,朝大夫若不嫌棄,就在寒舍委屈一晚?!?/br> 朝輕岫:“也好,令姐病勢如此,我也得再看看情況,才好放心?!?/br> 徐家是富戶,又與城內(nèi)的藥鋪相熟,很快就派人將藥按方抓了回來。 朝輕岫親自去廚下看著人熬了,然后把徐非曲喊起來,重新服藥。 徐中直并不知道對方是在積攢《岐黃書》的熟練度,只覺得對方實在是個好心腸的大夫。 跟治療李遙時一樣,朝輕岫同樣為徐非曲淺淺輸了一些內(nèi)力,幫助藥效發(fā)散,過了一刻功夫,被頭疾折磨許久的徐非曲,終于陷入了夢鄉(xiāng)。 徐中直松了一口氣,道:“您果然是神醫(yī)?!?/br> 朝輕岫笑而不語。 她自己知道,這不完全是湯藥的功勞,主要是因為她方才用《清心訣》的內(nèi)勁稍稍按了一下徐非曲的睡xue…… 徐家家資殷實,雖然徐非曲已經(jīng)倒下,暫時不能理事,徐中直依舊盡力招待朝輕岫,準備的飯食是炙兔腿、麻油拌雞丁、炒菜瓜、炒枸杞芽、魚羹跟蒸餅,他本來還想燙一壺酒,只是朝輕岫言明自己滴酒不沾,所以才罷了。 朝輕岫:“待會記得去廚下再熬些白粥。” 徐中直忙道:“莫非大夫覺得蒸餅不合胃口?” 朝輕岫笑了一下:“我不挑食,吃什么都好,不過令姐的身體情況不佳,恐怕近日只好喝點白粥米湯來養(yǎng)一養(yǎng)元氣。她如今雖然睡下,奈何中毒日久,一個時辰后,大約還會蘇醒?!?/br> 徐中直聽到她的囑咐,心中深為感念,低聲道:“我記下了?!?/br> 用完飯后,徐中直瞧過meimei后,去廚下盯著人給jiejie熬粥。 朝輕岫則在徐宅中散了會步,她不用侍從跟著服侍,隨意走了兩圈,就返回客房。 晚間光線不佳,朝輕岫將燈盞移到了榻前的木案上,她甚是欣賞徐宅中填充了羽毛與碎布的靠枕,倚在上面看了數(shù)頁《岐黃書》,同時在心中默默記誦白日診治徐大小姐時的心得,將所有該記的知識點都復習過一遍后,才輕輕吹滅了油燈。 霎時間,屋內(nèi)屋外都陷入到了一片黑沉沉的寂靜當中。 南邊的春夜常有濛濛細雨。 雨絲落在草葉之上,發(fā)出輕柔的沙沙聲,將夜色襯托得更加靜謐。 徐宅樹蔭的陰影中,忽然閃出了一道人影。 那道人影動作輕巧地直奔后院,最后停到了一間靠著院墻的房間當中。 傍晚時分,徐中直將阿善關進了此地,他不愿意吵嚷得是人皆知,所以沒有安排專人看押,只是在門口掛了一把鎖。 那道人影從發(fā)髻中摸出一根鐵絲,將鎖輕松挑開。 屋外光線昏暗,屋內(nèi)的光線比屋外更加昏暗,來人瞇眼一瞧,發(fā)現(xiàn)床榻上橫躺著一個人,當下深吸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鐵鉤,對著床上的人狠狠刺了下去。 手起鉤落,鐵鉤尖端直刺下去,甚至扎穿了床板,整個過程順利得異乎尋常,來人的動作卻忽然停頓了下來。 ——如果說鐵鉤上傳來的感覺沒錯,那么此刻躺在床上的并非阿善,而是扎成人形的稻草。 “阿素姑娘夜間來此,果然是為了殺人滅口?!?/br> 不遠處,一道溫和的聲音緩緩響起,那聲音不含半點驚愕與怒意,然而落在阿素耳中,卻不吝于晴天打了個霹靂。 阿素猛地回過身,做出戒備的姿態(tài):“……你是什么人?” 面對著仿佛是突然從夜色里長出來的敵人,阿素心中浮起了許多念頭,她懷疑自己早就泄露了行跡,今日之事,根本就是一個請君入甕的詭計。 黑暗中的那人卻沒有再次說話,寂靜的夜色沉沉壓在阿素的心頭,她毫不猶豫地抬手放出了三枚飛針,同時強行提氣,縱身躍向窗外。 飛針一去久久無蹤,仿佛盡數(shù)打在了空氣當中,阿素躍至一半,忽然聽到背后響起了數(shù)道銳利的破空聲,身形頓時一沉避開,同時又是六枚飛針打出。 發(fā)暗器的人自然是窗外的朝輕岫,她唯一的攻擊技能《青蓮子》與鐵菩提、鐵鏈子等暗器最為合適,只可惜今次事出突然,一時買不到合適的武器,干脆在院中摸了一把鵝卵石使用。 鵝卵石重且沉,飛針卻是輕細飄忽,更加適合在黑暗里攻擊敵人,奈何阿素腕上力量不足,十數(shù)枚長針接連打出去,卻始終無法將對手的暗器盡皆攔在半空。 黑暗之中,只聽“叮?!睅紫螺p響,飛針的針尖已經(jīng)擊中鵝卵石,卻被打得倒飛回來,緊接著,阿素感到自己背后處傳來一陣微弱的刺痛。 在刺痛之后,是不斷蔓延的麻木。 “……” 聽見人體倒地的悶響傳來后,朝輕岫又在窗外站了一會,才點亮油燈,緩緩走進房間。 她方才站在兩扇窗戶之間,對方發(fā)射暗器時,朝輕岫只要稍稍一偏身,那些長針就打她不著,若是見機不妙,也方便抽身離開。 朝輕岫此前曾想,在徐非曲湯藥中做手腳的人既然選擇了下毒的方式,又一直拖延到今天還未真正得手,本身實力即使高明也有限,她便讓徐中直疏散家人,自己站在間空屋之外,等著看看半夜有沒有兇手過來自投羅網(wǎng)。 燈光下,阿素正無聲無息地倒在地上,她嘴唇呈現(xiàn)出中了毒后的烏色,七竅都滲出了黑血,面上依舊帶著驚愕與疑惑,似乎不理解朝輕岫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有人要來滅口的? 她會給徐非曲下毒,身上的飛針也涂了毒/藥,方才被朝輕岫拿鵝卵石一撞,倒飛回去,有幾枚刺破了阿素自己的皮膚。 毒素性烈,隨血液傳遍全身,頃刻間就已經(jīng)讓她斃命當場。 [系統(tǒng):徐家下毒事件延生分支[殺人滅口]已解決,用戶獲得偵探點數(shù)3點,獲得名氣值1點。] 朝輕岫閉了閉眼。 之前系統(tǒng)的確曾提示過下毒事件已解決,但提示中的已解決,不代表找到了真兇。 ……不愧是偵探系統(tǒng),連提示都充滿了詭敘。 [系統(tǒng):經(jīng)檢測,用戶處于新手階段,幸運值上升,成功隨機獲得事件相關技能x1。] [系統(tǒng):用戶獲得《飛針術》x1。] 《飛針書》跟《青蓮子》一樣,都是品質(zhì)為綠色的暗器類武功,不過前者的顏色比后者要淡,威力上應該要稍遜一籌。 朝輕岫只掃了眼系統(tǒng)提示就重新收回目光,她右手持燈,彎腰凝視著地上的尸體。 或許是因為中毒而死的緣故,阿素的面孔看起來很是奇怪,鬢角處甚至裂開了一條縫隙。 ——仿佛她在自己本來的臉上,另外罩了一層人皮。 朝輕岫隔著手巾,簡單查驗了一下尸體,假阿素的腰帶被束得很緊,里面明顯綁著什么東西。 她拿出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一卷無名書冊。 書冊中的內(nèi)容雜亂不堪,乍看仿佛內(nèi)功心法,不過朝輕岫仔細辨認,卻發(fā)現(xiàn)紙頁上不同語句之間顯得雜亂不堪,她只讀了數(shù)句,就感覺氣血翻涌,有種說不出的煩悶感。 [《無名書卷》:一本詞句錯亂的武學類書籍。] 《無名書卷》的品質(zhì)為白色,顯然不具備太強的威力,朝輕岫注目片刻,總覺得這本書或許跟假阿素的作案動機有關,有意借此試探一二,就暫且將書卷收了起來,看看旁人都有什么反應。 * 其實徐中直今日一直有些不安,在朝輕岫問自己要門鎖鑰匙的時候,就隱隱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沒能睡好,不過等到夜半時分,他就明白過來,睡不好也有睡不好的好處。 比如說很方便從床上爬起來,去縣衙報官。 值班的主薄先派人到徐家,封鎖了案發(fā)地點,等第二天一大早,韓縣丞匆匆趕來,神情憔悴地看著空房內(nèi)的尸體,以及站在尸體邊的朝輕岫。 朝輕岫拱手:“韓縣丞?!?/br> 韓思合回禮:“朝姑娘,數(shù)日未見,足下風采更勝往昔。” 她說的沒錯,雙方的確只有數(shù)日未見——作為非縣衙人士,朝輕岫跟公職人員碰面的頻率高得令人懷疑[案件觸發(fā)器]是不是不必正式開啟,就能增加所有者遇見意外的概率。 韓思合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愈發(fā)覺得自己當時的判斷大致正確,朝輕岫此人,絕對出身于某個武林世家,才會跟涉及江湖人士的案子攪和在一起。 簡單寒暄過后,韓思合讓仵作去查驗尸體。 假阿素的面孔上貼了人皮面具,身上又穿著夜行衣,懷中還藏了毒/藥跟暗器,末了縣衙中人又利用獵狗在花壇中找到了真阿素的尸骨,證據(jù)十分齊全,完全滿足通知武林盟以及問悲門的標準。 行兇的惡人已經(jīng)伏法,韓思合檢查完現(xiàn)場后,便散去了對現(xiàn)場的維護,只是拉著朝輕岫私下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