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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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蓁這時也到了酒店房間,“還行,你呢?” “嗯,也還好?!?/br> 一道聲音從電話那邊傳過來,“嫂子他撒謊,他一點都不好,他想死你啦!” 孟梵川:“……你閉嘴?!?/br> “略略略,誰讓你追到嫂子了也不告訴我,嫂子——”孟聞喏又隔空喊岑蓁,“我哥他手機(jī)屏幕都是你的照片??!” 手機(jī)那邊迅速傳來兄妹倆較勁的聲音,聽得岑蓁在這邊也受到他們的感染,跟著一起笑,“你別欺負(fù)喏喏?!?/br> 話音剛落,有人在外面敲門,以為是池玉領(lǐng)了飯送過來,岑蓁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去開門,卻不想門外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她不認(rèn)識她。 但很奇怪,明明不認(rèn)識對方,在看到她的那一眼,岑蓁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她上一秒還笑著的神情微微斂起。 “吃飯了嗎?”還不知情的孟梵川這時在那頭問。 岑蓁回過神,匆匆應(yīng)付道:“嗯,正準(zhǔn)備吃,我先掛了?!?/br> 她掛了電話,還未做出反應(yīng),面前的女人主動開口:“你好,我是秦詩瑤,能聊聊嗎?!?/br> 秦詩瑤報上名字,印證了岑蓁的直覺沒錯。 即便早就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當(dāng)真正看到這位豪門小姐,當(dāng)她真的站到自己面前,岑蓁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波瀾不驚。 她沒說話,微頓,讓開了身體。 秦詩瑤進(jìn)來后打量四周,在岑蓁指著一張椅子請她坐的時候,她伸手擦了一下才坐下,“這里挺簡陋的,岑小姐拍戲應(yīng)該很辛苦?!?/br> 她微笑,“你本人也比照片上漂亮?!?/br> “謝謝。”岑蓁公事化地回應(yīng),“秦小姐有什么話可以直說,我待會還要看劇本。” 秦詩瑤交疊起腿靠到椅子上,“直說不動聽,怕你不喜歡?!?/br> 岑蓁卻淡淡一笑,“怕我不喜歡你就不會找上門了?!?/br> 秦詩瑤察覺到她柔軟下的尖銳,微微坐正,“你很厲害?!?/br> 岑蓁蹙眉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她下一句話落過來—— “竟然讓梵川來我家找我父母提了退婚?!?/br> 岑蓁微微愣住。 秦詩瑤不喜歡岑蓁這個表情,好像在意料之外,明明都在一起了,又何必跟自己演天真單純。 “但沒用的?!鼻卦姮幮α诵Γ拔覀兊幕槭率巧弦惠呌喌?,他們孟家一天沒說退,他爸爸沒表態(tài),都作不了數(shù)。” 岑蓁想說點什么,可這句話她真不知道怎么接。 秦詩瑤便繼續(xù)道:“其實你很漂亮,就算不跟梵川在一起,應(yīng)該也不缺追求者?!?/br> “人可以適度地追求階級的跨越,但步子跨得太大,最后為難的只會是自己。日后覺得心有力而余不足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可能還是當(dāng)個普通的豪門太太更愜意?!?/br> 岑蓁語氣平靜,“你覺得我占了你的位置。” “不,你占不了?!鼻卦姮庉p松地說,“我和梵川從小一起長大,我比誰都了解他,他愛自由,我不會束縛他,他愛玩,我就等他玩,他總會有玩收心的那一天?!?/br> “就比如他愛滑雪,18歲的時候那么喜歡,現(xiàn)在還不是不玩了。” 岑蓁目光挪移到旁邊,不說話。 “所以我信他現(xiàn)在喜歡你,甚至還很真心,但你信嗎?”秦詩瑤忽然嘲弄地笑了,輕輕說,“我不介意。” “……” “我們這樣家庭下長大的孩子,從出生的那一刻路就被安排好了,婚姻?我們的個人意志從來都不重要,最后的決定只會是對家族,對自身最有利的那個。” “梵川的母親是名門長女,他嫂子更是港城第一千金,家財萬貫,就連meimei的未婚夫,聽說似乎定了北城某高官的兒子?!?/br> “我沒有歧視岑小姐職業(yè)的意思,但是——” “你有什么?”秦詩瑤落下犀利的目光,“或者說,你能給孟梵川帶來什么?” 沒給岑蓁回答的機(jī)會,秦詩瑤搖搖頭,“別說你,就連我都是高攀?!?/br> 她微笑著聳肩:“梵川大哥26歲結(jié)婚,梵川今年24歲,他還可以再玩兩年,無所謂,我可以等?!?/br> 半晌,岑蓁才露出一個很平靜的笑,“說完了嗎?” 秦詩瑤皺眉,沒想過岑蓁反應(yīng)會這么平淡。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贬枵酒鹕?,“但我和他的事,不需要外人來教我怎么做?!?/br> 外人兩個字咬得輕又重,秦詩瑤臉色微變,“你——” 岑蓁卻沒再往下說了,只走出去打開門,“秦小姐請回吧,我還有工作要忙?!?/br> 秦詩瑤愣住,仿佛剛剛漫長的那一大段話都是對著空氣說的,面前這個人油鹽不進(jìn)。 “岑小姐很有性格?!彼淅涞匦α?,拎起包起身離開,經(jīng)過岑蓁身邊時停下望著她,“不錯,你如果要一份讓他眾叛親離的愛情,那我祝福你們。” 岑蓁關(guān)上了門。 卻在門后站了很久,才走去拿水喝,一口又一口,像是拼命要把什么咽下去,一瓶水喝了大半才停下。 第46章 秦詩瑤離開的時候, 正好和來送飯的池玉正面遇上。池玉看著她從岑蓁房里出來,臉色冷冷的,透著讓人反感的高傲。 池玉疑惑地回頭看了會秦詩瑤的背影,這才敲開岑蓁的房門問:“剛剛那人誰???” 岑蓁接過她送來的飯盒, 沉默幾秒, 輕輕說:“他未婚妻?!?/br> 池玉張大嘴:“?。俊?/br> 內(nèi)心震驚, 少爺怎么還有未婚妻?。?/br> “但他退掉了婚約?!?/br> ——那沒事了。 池玉的嘴又放心了閉了回去,“哦。” 只是反應(yīng)了下又警鈴大作, “那婚約都退了, 這女人來找你干什么?她欺負(fù)你了嗎?” 是退了, 但是也如秦詩瑤所說,孟家還沒表態(tài),孟松年還沒開口, 一切便都做不得數(shù)。 所以她這個“女朋友”在婚姻這道莊重的門檻前, 便顯得有些尷尬起來。 孟梵川這時發(fā)來消息:「怎么突然掛了電話?」 岑蓁拍了張盒飯的照片過去:「吃飯呢?!?/br> 而后收起手機(jī), 若有所思地戳飯盒里的菜, 忽然沒來頭地問池玉, “小玉,你覺得謝導(dǎo)這部戲怎么樣?” 池玉不是科班, 不敢隨意指點謝慶宗的作品,老老實實說:“我其實不太懂這些?!?/br> “我是說, 我表現(xiàn)得怎么樣?” 池玉微怔,立刻毫不猶豫道,“那當(dāng)然好?!彼奶鄣剡^來撈起岑蓁的袖子, “誰家拍電影像你這樣, 今天被母親抽耳光,明天被繼父打, 渾身都是傷?!?/br> 昨天剛拍完的那場戲,想要和少年私奔的李桃被母親下了安眠藥,迷迷糊糊中發(fā)現(xiàn)了繼父的猥褻,她掙扎,她反抗,被抓著頭發(fā)從衛(wèi)生間一路拖到臥室—— 那之后便是謝慶宗口中很殘忍的一幕。 謝慶宗的電影鏡頭很藝術(shù),將人性的黑暗掩蓋在一床朦朧昏黃的蚊帳下,留白,卻讓人根本不敢去想那里面是怎樣的絕望。 池玉在現(xiàn)場看哭,因為李桃,也因為岑蓁反反復(fù)復(fù)被男演員又踢又打了一個下午,下戲時人都走不穩(wěn),害怕腦震蕩,還特地去小鎮(zhèn)醫(yī)院拍了片。 “你怎么會不好呢?”池玉說:“謝導(dǎo)都說你演得很有感染力,還有副導(dǎo),你質(zhì)問吳老師那場戲我看到他都紅眼眶了?!?/br> “那我能拿獎嗎?”岑蓁突兀地問。 “……” 池玉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岑蓁卻繼續(xù)說:“你介紹我的時候,說一個演員,和一個拿過影后的演員,會不會不太一樣?” 池玉聽不明白她想表達(dá)什么,直到岑蓁垂下眸,“小玉,我想離他近一點?!?/br> - 和孟梵川分開的第四天,肖云綺千里迢迢趕到了北城。 自從知道女兒有了男朋友,她始終不放心,剛好趁著年關(guān)學(xué)生們陸續(xù)放假,她買了張機(jī)票就飛到了北城,探一探女兒的班,順便也見見那位姓孟的女婿。 誰知來的不是時候,岑蓁當(dāng)天下戲后挽著母親的手說:“他出差了?!?/br> “沒騙我吧?”肖云綺半信半疑,“怎么我一來他就走?” 岑蓁無奈,“他都出差好幾天了,又不是今天才走。” 肖云綺這么一聽,既然能出差,說明有工作,不是游手好閑花女人錢的騙子,便稍稍安了心,“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當(dāng)金主認(rèn)識的。 岑蓁當(dāng)然不能這么說,只道:“工作?!?/br> 肖云綺只好先在劇組住下,每日看看岑蓁拍戲,打算等女婿回來見一面再回老家過年。 臘月二十八,謝慶宗在小鎮(zhèn)酒樓包下幾十桌,全劇組團(tuán)年吃飯。 聚餐點離片場不遠(yuǎn),傍晚六點,大家收了工齊齊朝酒樓出發(fā),除夕將至,滿大街的商鋪都貼上春聯(lián)福字,走在路上都能感受nongnong的年味兒。 肖云綺不喜歡太吵鬧的場合,留在酒店沒過來。 外面飄起了小雪,池玉邊走邊伸手,忽然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語,“下雪會不會影響航班?。俊?/br> 岑蓁微愣,也抬頭看了看天。 孟梵川明天就要回北城了。 酒樓里早已上滿菜肴,謝慶宗愛吃的羊rou湯鍋隔著多遠(yuǎn)都能聞到香味,岑蓁和池玉到的時候,幾個劇務(wù)和場記已經(jīng)在隔壁桌劃起了拳。 “來,蓁蓁這里坐?!敝x慶宗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有了上次沈澤生灌酒的經(jīng)驗,生怕今晚再有人為難,謝慶宗提前便讓她在自己旁邊坐下,到時候即便有人喝高了胡來,他也能幫忙擋一擋。 池玉在另一桌,和其他幾個助理混到了一塊,不知說到了什么,幾個年輕人發(fā)出夸張的笑聲,淹沒在一旁劃拳,聊天,吹牛打屁的聲音里,只襯得這團(tuán)年的夜晚分外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