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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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玉一碰到岑蓁就嚇了一跳,“蓁蓁你身上這么燙自己不知道嗎?” 岑蓁當然感覺到了,大概是吹了一夜的冷空調,起床后就有些頭重腳輕,但怕耽誤工作,只好先忍著過來。 她沒說話,視線控制不住地朝某個方向看去,看到的卻依然是無動于衷的一張臉。 可他曾經(jīng)是自己皺個眉都要擔心的人。 岑蓁垂下眸,guntang的眼角竄過一絲酸澀,呼吸都好像有了痛感。 “那岑jiejie你快點回去躺著?!泵下勥鲆灿行┲焙捅?,“下次我來滬城或者你去北城我們再約吧?!?/br> “好,再見?!?/br> 池玉扶著岑蓁出門,人都走出去幾米外了,溫蕙終于沒忍住問孟梵川,“你不跟上去看看?” 孟梵川的指腹在砂輪上摁出深深的印記,頓了許久才淡淡說:“我又不是醫(yī)生,看什么?!?/br> “你——”溫蕙胸前起伏,似也受不了般拔高聲音,“孟梵川,你又來一次是不是?” 一旁的孟聞喏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聽得一頭霧水,“怎么了?” 她茫然地看著孟梵川,“哥,你跟岑jiejie……” “沒事?!泵翔蟠鏌o表情地起身,“人見到了,可以回去收拾東西了嗎?!?/br> 溫蕙:“……” 溫蕙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生平第一次氣急敗壞,“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瘋了?” 卻終究沒有喚回他的留下。 - 溫蕙找的醫(yī)生很快來家里看過岑蓁,的確是因為吹了一夜的冷空調,加上她原本就不太好的體質,所以才會受寒發(fā)燒。 “快把退燒藥吃了。”池玉給岑蓁倒好水,督促她吃藥,“你說你,怎么會調成制冷了都不知道,昨天少爺不是在這里嗎。” 話說完,池玉快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剛剛在辦公室的場景是個傻子都看出來,他們之間的氣氛很冷很陌生。 池玉沉默垂下頭,“對不起?!?/br> “沒什么對不起的?!贬铔]什么表情地喝下藥,躺在松軟的床上,思緒塵埃落定,她平靜地說:“我和他結束了?!?/br> “……” 池玉張了張嘴,忽然愧疚萬分,“是因為我說的那件事嗎,可那只是謠言,你真的不要往心里去,或者你問問少爺——” “跟你無關?!贬栌X得頭很重,閉上眼說:“跟任何人都無關?!?/br> 如果裝什么都不知道,岑蓁或許此刻還可以依偎在孟梵川懷里,享受他的擁抱和親吻。 可她清醒地知道那些不是真實的,也不是長久的。 愛越清醒,越自私,越無法難得糊涂。 醫(yī)生讓岑蓁吃了藥就多休息,池玉見她想睡覺,只好默默地坐到外面沙發(fā)上守著。岑蓁一覺睡醒天都黑了,看到客廳靜坐一個身影,恍惚間還以為是孟梵川回來,踏著重重的心跳走上前才發(fā)現(xiàn)是池玉。 不是他。 “醒了?要吃點什么嗎?”池玉拿手機,“蕙姨說你想吃什么告訴她,她讓人做了送過來?!?/br> 巨大的落空感讓岑蓁沉默地搖頭,“你回去吧,我不餓?!?/br> “可蕙姨讓我守著你?!?/br> 岑蓁偏開臉,“小玉,讓我一個人待會?!?/br> 池玉知道岑蓁現(xiàn)在心情不好,沒有再勉強,守著她吃完第二頓藥后離開。 岑蓁拉上所有窗簾,只留一盞小燈重新回到床上,這場燒來得猛烈,燒得她昏昏沉沉半夢半醒,總好像沉浮在不清醒的夢境里,走馬的回憶反復腦中浮現(xiàn),那些碎片不設防地扎進心里,酸澀到最后,是刺在心尖的苦。 這場游戲誰是贏家,誰又說得清呢。 岑蓁清楚分開是必然,只是半夢半醒的時候,她依稀還是會想起他牽住自己時溫熱的掌心。 好像再一次,輕輕地,覆在了她的額上。 昏暗的床前好像停著一道熟悉的身影,岑蓁感受到他的克制,無奈,不甘,憤怒,許許多多的情緒,那只手沿著額緩緩滑落,最終徹底離開。 岑蓁想睜開眼睛,卻被困住了般怎么都睜不開,差一點好像就能碰到他,卻永遠只差那么一點。 那片刻的溫暖很快就消失了,岑蓁再次昏昏睡過去,隔天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jīng)大亮。 溫蕙坐在床前,正閉眼養(yǎng)神。 “蕙姨。”岑蓁努力坐起身,“你怎么來了。” 溫蕙聽到動靜睜開眼,坐到床邊幫她拿了靠墊,“池玉說你不讓她守著,我不放心,早上過來看看,你還睡著沒醒,我就沒吵你。” 掌心的余溫好像還停在額上,岑蓁四下看了看,忽然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她張了張唇,問溫蕙,“昨天夜里……有人來過嗎。” “夜里?”溫蕙搖搖頭,“應該沒有吧,我早上6點就過來了,家里很安靜?!?/br> 岑蓁垂下眸,是了,她在幻想什么,幻想一個被自己欺騙玩弄了的少爺還會在半夜來看她嗎,她做這樣可笑的夢,怎么還會渴望這是真的。 “蕙姨?!贬枧ψ屪约浩届o地說,“我能不能找個房子搬了?!?/br> 她沒有辦法再住下去,也沒有資格再住下去了。 “這是公司給你的員工宿舍,只要你還是公司的藝人,就好好住著?!睖剞ギ斎恢泪枰岬睦碛桑f完也按了按疲憊的眉心,長輩般的口吻,“我真不知道你們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岑蓁陷入長長的沉默。 過后才深吸口氣說,“蕙姨你放心,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影響工作,就算在公司見到他,我也會——” “不會見到了?!睖剞ゴ驍嗔酸琛?/br> 她頓了頓,無奈地嘆息,“梵川和聞喏一起回北城了?!?/br> 第30章 外人眼里, 孟梵川的離開和他幾個月前的空降一樣,都毫無預兆。 時間久了,大家也說,是因為這次明州滑雪節(jié)的宣傳片做得很好, 在集團總部那邊收獲無數(shù)好評, 孟董消了氣, 也就自然而然地讓二兒子回了北城。 畢竟中視傳媒即便在娛樂圈地位舉足輕重,可和亞灣集團龐大的國際業(yè)務比起來, 不過是財務報表里的一點不起眼的蠅頭小利。 集團二太子又怎么可能屈居這樣的小廟里。 但只有岑蓁知道, 孟梵川的離開一點都不突然。任誰遇到這樣的事, 都不會想再日日面對那個愚弄他幾個月的女人。 12月的滬城正式進入了綿延寒冷的冬季,岑蓁的心也跟著封藏起來。那些酸澀不見天日,沒人得知她的世界經(jīng)歷了一場暴風雨, 漫長的陰天持續(xù)籠罩在這個季節(jié), 陰冷潮濕。 孟梵川走的第二天, 運動內衣的廣告推廣在微博發(fā)布。大概是人要紅誰也擋不住, 僅僅幾張照片, 岑蓁就收獲了30多萬的點贊,流量一時間直逼圈里的當紅小花。 形象多變, 可塑性高,是網(wǎng)友對她最一致的評價。 運動內衣的鏈接當天就被賣到下架, bella王親自轉發(fā)岑蓁的微博,大贊她超高的時尚表現(xiàn)力,并直接在線喊話邀請她拍一組寫真大片。 還未正式踏入影視圈, 時尚圈的橄欖枝就紛至沓來, 一時間各大品牌pr都開始打聽岑蓁最近是否有活動有紅毯,工作室每天光是試穿的禮服都能收不完。 池玉總在岑蓁耳邊說:“古人誠不欺我, 男人只會影響你飛升的速度!” 岑蓁會淡淡地笑,“哪個古人說了這樣的話?” 池玉:“想不起名字的一律按魯迅處理?!?/br> 池玉已經(jīng)可以自如地與岑蓁提起孟梵川,并且毫不留情地唾棄他。 她以為每天都沉浸在工作的忙碌中、會與她開玩笑的岑蓁輕舟已過萬重山,可她不知道的是—— 岑蓁還是會想起他。 她還住在他那套房子里,睡他睡過的床,許多失眠的深夜里看著城市夜景發(fā)呆。 孟梵川回北城已經(jīng)有半個多月了,一開始聽說他去了香港陪外公,但之后便逐漸沒了他的消息。 岑蓁對他的近況一無所知。 偶爾打開他的朋友圈,一直都是空白狀態(tài)。岑蓁有時心血來潮也想過發(fā)一條消息給他,到底那天是自己言辭尖銳,沒有考慮他的感受。 可每每指尖觸到屏幕,她又會想—— 他需要嗎? 也許在北城,他已經(jīng)又換了新的對象。 自己并沒有那么重要,更沒有那么不可取代。 岑蓁將所有心事都埋在心底,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出了三次差,拍廣告,上臺詞課,研究劇本。她會刻意避開北城的工作,甚至連柏延即將開演的話劇也決定放棄。 她不想去到那個有他的城市,即便不見面,也無法控制觸景生情。 平靜的生活終于在12月下旬的時候,謝慶宗一通電話打來通知岑蓁,準備到北城進組。 岑蓁不得不動身出發(fā)前往北城。 彼時她的經(jīng)紀人已經(jīng)不再是溫蕙。孟梵川離開沒多久,岑蓁便主動提出更換經(jīng)紀人,她知道溫蕙當初是臨危受命,也知道溫蕙志不在此,她陪著孟梵川過來,雖然沒跟著孟梵川一起離開,但岑蓁心里很清楚她牽掛的都在北城。 又或者,岑蓁也想一點點重新開始,拋卻和他有關的一切。 溫蕙給岑蓁重金挖來了圈內的某位名經(jīng)紀人,也算對她的事業(yè)有所交代,交接完所有事項后才離開了滬城。 新的經(jīng)紀人叫莫湘,也是很好相處的jiejie,只是對岑蓁和孟梵川的這一段往事一無所知。 飛往北城的航班上,莫湘還在忙碌地細數(shù)岑蓁落地后的工作,“l(fā)w的剪彩在后天,瑰麗雜志的主編我推了,北城大學生電影節(jié)也請了你,但目前沒有作品過去參加可能會有非議,到時候咱們咨詢一下謝導的意見再決定?!?/br> 岑蓁一件件聽著,點頭,“都聽你的,湘姐?!?/br> 莫湘收起筆記本,忽然想起什么問一邊的池玉,“讓你訂的酒店訂了沒?” 池玉生氣地誒了一聲,“我正想說這個事兒,昨天我明明訂好了三間,剛剛登機前酒店突然給我打電話說系統(tǒng)錯誤訂重了,讓我退款,氣死了?!?/br> 眼下不是什么旺季,倒也不急,莫湘寬慰她,“緊著skp那一塊兒再找一家,到時候參加活動也方便,五星以上,別丟了蓁蓁的面兒。” 正看著舷窗外風景的岑蓁忽然聽到了關鍵詞,轉過頭來頓了頓,對池玉道,“就訂skp對面的那家萬悅吧?!?/br> 莫湘笑了笑,“怎么,在那邊住過?” 岑蓁的確住過,雖然只是很短暫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