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泵翔蟠ê芨纱?。

    算了，喬汀汀還不是簽了十年，資本總會最大可能地保障自己的利益。

    這一點算不上瑕疵的瑕疵很快就被岑蓁接納。

    “那，我的經(jīng)紀人……”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岑蓁還是試探地問：“該不會是你吧?！?/br>
    孟梵川的手機這時響了，他起身去接，走前睨了岑蓁一眼，“想什么，你肯我也不干?！?/br>
    “……”

    岑蓁也覺得自己ptsd過頭了，人家是少爺，怎么可能來當經(jīng)紀人這種苦差事。

    孟梵川走開去旁邊接電話，岑蓁繼續(xù)看手里的合同，忽然聽到耳邊落來他略顯不耐的聲音：“在北城好好待著，不準過來?！?/br>
    岑蓁微微抬起頭，男人一手插兜立在窗前，雖然今天沒有穿西裝，但仍然可以從肩背到后腰看出他身形的優(yōu)越，只是此刻說著這樣的話，好看的背影也顯得有點渣。

    女人的直覺告訴岑蓁，電話對面應(yīng)該是女的。

    對方在北城。

    難道是溫蕙口中那個沒解決的麻煩？

    孟梵川很快就掛了電話，回來后重新坐下，“考慮得怎么樣？”

    坦白說，這份合同除了中視沒有任何運營藝人的經(jīng)驗外，幾乎沒有任何值得猶豫的地方。

    可對岑蓁來說，背靠中視這樣的大公司，即便沒有經(jīng)驗，能給的資源也足夠她野蠻發(fā)展了。

    唯一讓岑蓁迷惑的是事情的發(fā)展完全不在她預(yù)計內(nèi)，孟梵川表現(xiàn)得極為正常，根本沒有半點不軌的心思。

    可兩人只見過幾面，他不斷朝自己傾斜各種資源，要說沒有心思，岑蓁不信。

    她遲疑地看著孟梵川，“你的條件，就只是這個嗎？”

    孟梵川不太明白，“不然呢?！?/br>
    沈澤生那樣的男人見多了，岑蓁反而拿不準孟梵川的套路，只不過現(xiàn)在她沒有更好的選擇，既然已經(jīng)選他做合作伙伴，破釜沉舟也會將這條路走下去。

    眼前的利益已經(jīng)確定，以后的事，就見招拆招了。

    “好?！贬枭斐鍪謫査P，“我簽。”

    孟梵川拉開茶幾抽屜，里面有準備好的筆和印泥。

    岑蓁沒有猶豫地執(zhí)筆寫下自己的名字，再按下指印，兩份合同都簽好后，孟梵川見她手上染著紅泥，本想要去拿張紙給她擦一擦，岑蓁主動道：“不用了，我有。”

    她有隨身攜帶紙巾的習(xí)慣，沒多想從褲兜里抽出紙巾，卻不小心帶出了先前放在兜里的那枚避孕套。

    小口袋倏地掉到了地上，掉在，岑蓁與孟梵川位置的中間。

    這是成人一眼就能認出來的東西。

    岑蓁的紙巾愣愣拿在手里，大腦好似宕機，臉瞬間紅過剛摁了印泥的手，她本能地看向孟梵川，抱著一絲不可能的期待，希望他沒看到她口袋里掉出了東西。

    然而她看過去的時候，孟梵川已經(jīng)收回落在地面的視線，朝她投來目光。

    四目對視——

    空氣瞬間安靜了。

    第15章

    這件隱秘又曖昧的東西突然跌落在兩人中間, 氣氛一時間靜到詭異。

    那點防備的心思猝不及防被剝開展現(xiàn)在孟梵川面前，岑蓁尷尬極了。就算對方有什么想法，可他始終還一字未提，現(xiàn)在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主動帶著, 倒顯得她成了那個迫不及待的人。

    岑蓁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 盡管學(xué)了四年表演, 在這樣窘迫的時刻，她還是演不出鎮(zhèn)定自如。

    她低著頭想要撿起來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 孟梵川卻先她一步撿起了那只鋁箔包裝。

    ……場面更尷尬了。

    岑蓁抿了抿唇想說點什么, 卻實在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事已至此，倒不如大家把話攤開來講，不過就是男女間的那點事兒, 大家都是成年人, 不必這樣扭扭捏捏。

    “我——”

    “看得出來岑小姐和男朋友很恩愛?！?/br>
    淡淡的聲音自對面?zhèn)鱽? 打斷岑蓁想要說的。

    岑蓁愣了愣, 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什么？”

    孟梵川卻沒再看她，起身去旁邊的吧臺倒酒, 背對著她的聲音莫名有些冷，“所以這就是他昨晚對你的解釋嗎?！?/br>
    岑蓁定了幾秒, 終于反應(yīng)過來孟梵川似乎誤會了這個東西是她和宋望在用。

    可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宋望在戀愛？

    只詫異了片刻岑蓁便釋懷了，她眼里所謂的秘密，對孟梵川來說或許只是動動手指就能查到的事。

    她在他面前, 不會有任何秘密。

    “不是?！贬璨幌腚[瞞, 也沒有必要隱瞞，更何況事情原本也與宋望無關(guān), “我和他……分開了。”

    孟梵川頓住，眼底有細微情緒一閃而過，轉(zhuǎn)過來看著她，“分開了？”

    岑蓁點了點頭，拿著已經(jīng)摁好指印的合同給孟梵川，“所以請孟少爺放心，無論是宣傳片還是謝導(dǎo)之后的電影，我都會努力去做?！?/br>
    這一句“放心”，既是在表達自己只想搞事業(yè)的決心，也是暗示孟梵川，她既然對他開得出條件，必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

    孟梵川背靠在酒柜前，喝了一口剛剛倒好的酒，放下杯子后才又不慌不忙地指著那枚避孕套問：“那你帶著這個來做什么。”

    “……”

    岑蓁被問住，無所適從的尷尬在她臉上染了層淡淡的紅暈，她張了張嘴，許久才硬著頭皮說，“我…來的路上買了瓶水?！?/br>
    孟梵川定定地看著她。

    “……結(jié)賬的時候，收銀員說這個牌子在做推廣，每個顧客都送了試用裝，我也是隨手一拿?！?/br>
    岑蓁不敢相信自己是怎么在幾十秒內(nèi)編出這么個拙劣又好像還說得過去的理由。

    “是嗎?！泵翔蟠ㄝp笑了一聲，指尖夾起那枚包裝打量，意味不明，“還拿了個大號的?！?/br>
    岑蓁：“……”

    這個還分尺寸？

    岑蓁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可她此刻有口難言，只能僵硬地掩飾自己的尷尬，希望趕* 緊結(jié)束這場鬧劇。

    “如果孟少爺沒有別的事，我先回去了?！?/br>
    “可以，不過——”

    岑蓁心一跳。

    “下山的那條路正在搶修，最快也要明天才能通行。如果岑小姐暈船厲害的話——”孟梵川頓了頓，朝她投來一瞥，“可以在這里住一晚?！?/br>
    岑蓁微微怔住，從進門就懸著的一顆心終于死了。

    成年男女的留宿，在他們這樣的關(guān)系之間意味著什么，她也許是明白的。

    有些條件可以在嘴上說，但有些條件，或許只有靠彼此心領(lǐng)神會。

    何況……她的大號避孕套都提前登場了。

    道具就位，演員自然水到渠成。

    岑蓁心知這場交易從剛剛簽下兩份合同起就已經(jīng)開始，低頭閉了閉眼，平靜默認道，“那打擾你了?！?/br>
    孟梵川便叫來守在外面的人，吩咐她，“帶岑小姐去三樓客房休息?！?/br>
    “是?！眰蛉撕苁强蜌?，“岑小姐這邊請?！?/br>
    岑蓁就這樣被人帶到了洋房的三樓，提前收到通知的另一名女傭體貼地給她拿來全新的換洗衣物，溫柔問：“岑小姐有特別鐘意的味道嗎？”

    岑蓁后來才知道，原來孟家有專門的調(diào)香師，大到空氣中的香薰，小到洗護用品，甚至是一包紙巾，都有幾十種不同成分氣味的定制款，可以根據(jù)喜好挑選。

    她再一次刷新了對奢侈的認知。

    岑蓁婉拒了傭人的好意，獨自回到房里關(guān)上門，靜靜地靠在門后打量這個完全陌生的房間。

    不知道今晚會發(fā)生什么，過去許久，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拿著換洗衣物去衛(wèi)生間洗澡。

    洗完澡再出來的時候剛好是晚上八點，時間不早也不晚，岑蓁躺到床上，仍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好像在做夢。

    昨天還一無所有的人，今天就已經(jīng)手執(zhí)兩份合約，且成了娛樂圈擁有最多資源公司的唯一簽約藝人。

    岑蓁是個非常有執(zhí)行力的人，從小到大做決定都很果斷，選擇學(xué)業(yè)，選擇分手，以及如今選擇了孟梵川遞來的橄欖枝。雖然前途未知，但就當是一場賭注——

    從前的路都沒后悔過，岑蓁希望這次也是。

    等到九點，什么都沒發(fā)生。

    岑蓁還不困，刷了會微博打發(fā)時間，宋望和姜媛的熱搜十分□□，雖然已經(jīng)不在高位，但還在末尾吊著，余溫未退。岑蓁直接劃過去，看都沒再看一眼，恰好喬汀汀這時發(fā)來消息。

    「寶，宋望那小子跟你解釋了嗎，是怎么回事？」

    岑蓁知道喬汀汀肯定也一直在擔心她，回復(fù)道：「分了。」

    喬汀汀發(fā)來一串句號，但緊跟著便發(fā)來撒花的表情包，狀似慶祝道：「好，恭喜我的大美女恢復(fù)單身！」

    岑蓁與喬汀汀之間有無限的默契，當初選擇宋望時喬汀汀也質(zhì)疑過他們是否適合，她總說宋望太有野心，太有野心的人是不會把愛情放在第一位的，只是那時岑蓁被他持續(xù)四年的堅持打動，天真地想，誰沒有野心呢。

    她也有。

    岑蓁在進大學(xué)的時候就想，她要做國內(nèi)票房最高的女演員。

    她要站在最高處，站在璀璨之巔。

    但現(xiàn)在，現(xiàn)實給了她重棒一擊。

    大約是怕岑蓁心情不好，喬汀汀又說：「你是不是一個人在家？要是無聊的話，出來吃宵夜？」

    岑蓁正要回復(fù)她，外面?zhèn)鱽砹饲瞄T聲。

    ——晚上9點25分。

    岑蓁驀地摁掉手機坐起來，心跳加速，雙手不自覺地嵌進床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