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千濤打過電話給他，問他知不知道老陌的下落。

    他當(dāng)然不知道，天天泡在手術(shù)室內(nèi)，除了病人的情況，外界的事，很難知道。

    “嗯。剛剛蘇小姐去找秦老爺子了……”

    “被氣的？”

    “不是。沒見到秦老爺子，蘇小姐打了一個電話給秦總。然后就這樣了?！?/br>
    沒提到秦陌已死這事。

    季東想到之前老陌交代過的事，說他可能會遭遇不測，心里莫名很慌。

    阿棠躲到走道上，打了一個電話出去，“駱總，蘇小姐暈倒了，陌總……可能出事了……秦總說，陌總，已經(jīng)死了。”

    *

    彼時駱雪正在見老首長，剛剛聽說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掛下電話，一臉驚悚地說道：“蘇禾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br>
    她抓了抓頭皮，呼吸變得一點一點急重起來，“老首長，這件事……真的已經(jīng)確定了……”

    “嗯?！?/br>
    老首長面色沉甸甸的。

    “完了，完了，那丫頭好不容易走出來，現(xiàn)在遇上這么一件事，那不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嗎？”

    她心疼死了，這個可憐的孩子，怎么就這么倒霉呢？

    “你去看看她，好好守著她，不能讓她出事，否則就太對不起平山的托付了。”

    老首長沉沉嘆著氣，想到那個優(yōu)秀的孩子，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那是他一手看著成長起來的優(yōu)秀后輩啊！

    *

    蘇禾醒過來已經(jīng)第二天清早。

    床邊守著一個人，正是好些天沒見面的干媽駱雪，看到她醒過來，忙上前扶：“醒了，感覺還好嗎？”

    蘇禾一時沒鬧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干媽怎么跑來了？

    她擰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意識才一點點恢復(fù)過來，腦子里只剩下那個尖厲的聲音：

    秦陌已經(jīng)死了。

    他死了。

    全是你害的。

    全是你種下的因。

    秦岫的嗓音，刺耳地在回響。

    撕扯著蘇禾的心臟。

    她猛得驚坐起，驚喘連連，猛地就抓住了駱雪的手，尖叫起來：“干媽，秦岫說……冷陌……冷陌已經(jīng)死了……

    “不，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好好一個人人，怎么可能說死就死了呢？他一定故意在氣我是不是？

    “您幫我打一個電話問問，這一定不是真的，肯定不是?！?/br>
    駱雪看著她如此反抗接受這個事實，心疼死她了，很不想潑她冷水，可是，她不能騙她呀：

    “小禾，你要冷靜，別激動，你聽我說……不管他是死是活，你都要好好照顧好自己。”

    不對。

    這話鋒不對。

    蘇禾凝神細看，看到干媽眼底有掩不住的悲傷，心，那是止不住地往下沉了去：“干媽？你……已經(jīng)知道了？冷陌真的已經(jīng)……死了？”

    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眼窩里的淚珠，吧嗒就落到了手背上。

    “死了”兩個字，在她舌尖上繞了好一會兒，才跳出來，卻是帶著深深的驚恐之色。

    駱雪轉(zhuǎn)過了頭去，深吸一口氣，這種不敢面對的模樣，令她雙耳嗡嗡作響。

    她不斷地吸氣呼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還用手狠狠拍了幾個耳光，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她一定在夢境里。

    可是，疼的。

    臉孔上滋滋的疼，提醒著她：

    這是真的，不是夢。

    這一刻，她忍住了那欲破喉而出的尖叫，而是讓自己呈現(xiàn)出一種很理智的狀態(tài)，不讓干媽擔(dān)心，為的是希望她可以放心地告訴她實情：

    “干媽，到底怎么一回事，您說吧，我能承受的。我想知道真相。請您告訴我：冷陌，我的丈夫，到底遭遇什么事了？”

    一字一頓的詢問聲，卻暴露了她的情緒。

    她就這樣，越故作鎮(zhèn)定，語氣就越抑揚頓挫，這是她把情緒用在制克上產(chǎn)生的一種異常表現(xiàn)。

    駱雪見過她這樣的情況，五年前，她曾這樣過。

    明知她情緒很不好，她卻不能不說，因為越是不說，對她刺激越大，說了，讓她發(fā)泄出來，對身體的傷害才是最小的。

    駱雪注視著她，柔著聲音說道：“小禾，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說給你知道，但是，你不能有尋死覓活的行為，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堅強地把日子過下去。”

    “好，你說。我什么都聽您的。”

    她已經(jīng)忍不住搖起她的手，并且情緒有點失控地叫了起來：

    “快說，快說，快說……”

    那焦慮地催促，表明她的情緒，已經(jīng)處在崩潰的臨界點了。

    而真相，只會讓她更崩潰。

    第215章 殘忍的真相

    駱雪扶著她的雙肩，組織了一下詞匯，才開始冷靜陳述：

    “幾天前，冷陌去了mb。

    “多年之前，他去了那邊，曾做過線人，和我軍幾個臥底在和一個黑惡勢力所在的勢力范圍內(nèi)，辦一件跨國案子。但那一次那件案子，他只辦成了一半。

    “這一次，冷陌去那里是想把曾經(jīng)這個案子查到底，但他一到那里就被那些人監(jiān)視上了。

    “三天前，他被他們拿下，并且被直播槍決。那些人以此示危。

    “秦老爺子跑那邊去，就是想通過地方勢力，把他的遺體帶回來，但是，秦老爺子都被攻擊了……”

    蘇禾的面色駭白一片。

    直播槍決？

    那些人……竟如此殘忍？

    “視頻呢？”

    她抓著駱雪的手臂，僵僵地反問：

    “我要看，我要看，我要看……”

    那句要求，一聲高于一聲，帶著激烈的情緒。

    那雙柔弱的素手，抓得駱雪生疼，眉心不覺暗暗皺起。

    “我這里沒有?！?/br>
    “那誰手上有？軍方，還是秦老爺子手上有？”

    “是直播，沒有人錄制。”

    駱雪想寬慰她。

    也不是想讓她看到那殘忍的畫面。

    血濺當(dāng)場的畫面，她已經(jīng)看得夠多的了。

    她搖頭搖成波浪鼓：“只要我沒有親眼見證，我就不會相信，他不可能說沒就沒有的?！?/br>
    那語氣是如此的堅定，就好像她這么認為了，結(jié)局就會被改變似的。

    就像電視里頭，男主角的一句承諾，就能讓男主挺到最后。

    可這是現(xiàn)實生活。

    任何意外都有可能發(fā)生。

    在遇上黑惡勢力時，所有人都沒有那種被蒼天眷顧的幸運。

    再如何不認輸，都抵不過一顆子彈的威力。

    “小禾?！?/br>
    駱雪看到她故作堅強的模樣，心疼得厲害。

    蘇禾甩開了駱雪，往地上踩下去，嘴里則喃喃自語道：“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他一定還活著。沒一句交代，他是不可能離我而去的。不可能……他從來是說話算話的?！?/br>
    可沒走幾步，她就栽倒了，頭，重重撞到了地面上。

    咚的一聲。

    是那么的響亮。

    額頭上頓時撞出了一個大包。

    “小禾……”

    駱雪急著地去扶：

    “你剛剛怎么答應(yīng)我的？”

    “我什么都沒答應(yīng)，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