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苗頭初顯
“叔,你愿不愿意,跟著我干?!?/br> 這句話一出,不僅是阿達(dá),便是一旁看戲的小廝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了。 “喲,真是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如今我們天香樓啊,不要你的破泥螺了。你自己還是想想往后咋過日子吧,還要跟你干,跟著你去喝西北風(fēng)嗎?” 誰知道這句話,徹底的激怒了阿達(dá),叫他原本還有的猶豫也瞬間被怒火所取代: “我還告訴你,別跟你那個主子似的,狗眼看人低。這天香樓啊,我還不伺候了。我現(xiàn)在就走,我們是餓飯還是享福啊,您也管不著!” 說罷,解開圍腰往小廝手里一塞,瞪著眼沖他:“拿好!爺不伺候了!” 也不管小廝在后面的叫喊,拽了成繡就出了天香樓。 一直走到拐角處,阿達(dá)才停下,胖乎乎的臉上沁出了汗,氣的連方言都罵出來了: “個龜孫子的,特忒兒欺負(fù)人了。丫頭,你別急,老掌柜早就猜到了這群人不地道。早就在賬房把你的銀子給支出來了,吶,就放在我這兒,叔現(xiàn)在就給你拿去!” 阿達(dá)領(lǐng)著成繡,繞到后院到屋子里面,拎出了早早就打并好的包袱背上: “丫頭,咱們走!” 兩人出了院子后,阿達(dá)念念叨叨的把酒樓里的事說了一遍,無非是徐卿原先已經(jīng)告訴過的。成繡一面感慨這東家的薄情寡義,一面又為蔡掌柜可惜。 “可惜?他才不可惜呢?!?/br> 阿達(dá)豎起大拇哥,敬佩的很:“早年間他家小子說要來跟著干,他死活不讓,攆去讀書了。如今中了舉,可是老爺了。蔡掌柜是念著老東家的好,一直幫襯著,現(xiàn)在可好,人家直接回去享清福去,不伺候這群王八羔子咯!” 阿達(dá)快人快語,聽的人心頭舒暢。 說完蔡掌柜,便往自己身上引申。 “我這些年也沒娶妻,光棍一個,吃飽了全家不餓。若非蔡掌柜對我有恩,鬼才愿意到這里受人管制挨這個鳥氣。如今可好,往后可自由了,想去哪兒去哪兒。” 雖然話如此,可成繡還是從他眼底看出了一絲的落寞。 也難怪了,身為天香樓的大廚,竟然被一個小廝給欺負(fù)成這樣就知道,新來的掌柜一點都不看重他。 想起蔡掌柜對自己的愛護(hù),成繡也是盛情相邀: “阿達(dá)叔,方才我說的愿不愿意跟我一起開館子,是真心的。” 這下,換阿達(dá)驚訝了。 他看了成繡半天,在這個小姑娘眼中沒有瞧到絲毫的戲虐和玩笑,確定她是認(rèn)真的。 可阿達(dá)還是有些吃不準(zhǔn)。 “丫頭,你這好好的開館子,是家里人的主意嗎?” 成繡笑了,反問:“阿達(dá)叔,咱們打交道這么久了,你啥時候瞧見過我做事不能自己做主的。” 也對。 眼前的姑娘,別看才十一二歲,那可是被蔡掌柜都連連稱贊的角色呢。 想到這個,阿達(dá)爽快道:“好,丫頭,叔跟你干了!” 緊跟著下一句,就叫成繡臉上的笑容,變成了苦笑。 “丫頭,咱開的是啥館子,門簾在哪兒?旁的不說,后廚的事你就放心交給我,保管沒問題!” 不料,成繡卻道:“阿達(dá)叔,店還沒租賃呢?!?/br> “啥?” 阿達(dá)的眼睛瞪的溜圓:“你說啥?” 可能是過于震驚,所以一時之間沒管住自己的嗓門,吼的周圍行人都紛紛向這邊投來詫異的目光。 好在,他很快就收斂了。 “丫頭,叔不是兇你,實在是太驚訝了。你,你這啥總準(zhǔn)備都沒有就嚷嚷著開鋪子,這,這不是耍人嘛。” 成繡苦笑:“阿達(dá)叔,不瞞您說,開鋪子這個想法,我真是方才才有的??晌也⒉皇撬D?,我仔細(xì)想過了,天香樓沒了,可咱生意還得做不是。所以,為何咱不自己開個鋪子算了。” 阿達(dá)直擺手: “丫頭,你還是年紀(jì)小,太天真了。這鋪子哪是那么好開的,再說了,一個泥螺和泥鰍,早晚人們會吃膩?!?/br> 聽到這個,成繡不禁睜大了眼睛:“阿達(dá)叔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可不是。” 阿達(dá)一針見血指出來:“自打天香樓有了泥螺,好家伙,這段時間這東西跟賣瘋了似的,街頭巷尾處處都是。有自家拎著籃子賣的,還有街邊擺攤位的,酒肆里頭也有不少。我瞧著最近這段時間,賣螺的越發(fā)多了起來。丫頭,叔把話說這兒,不消一個月,這泥螺就跟大街上的石子一樣,再也無人問津了?!?/br> 見成繡沉默不語,阿達(dá)以為她是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扯出別人: “這可不是我紅口白牙啊,蔡掌柜也這么說。否則你以為你不送泥螺來,他為啥一口答應(yīng)了?!?/br> 阿達(dá)急于解釋,成繡連忙安慰: “阿達(dá)叔,我知道呢,我其實也是這個想法。所以才把田給撅了,打算弄點別的。” “哎,對 !” 見成繡相信了自己,阿達(dá)終于松了口氣:“丫頭,你開店的事,叔覺得你莫要腦袋瓜子一熱就定。這樣吧,我在鎮(zhèn)上有個老鄉(xiāng),專門殺豬。我去他那兒住幾天,也幫襯幫襯?!?/br> 成繡見阿達(dá)已經(jīng)決定,便也不再勉強,問清楚地址之后,拿著阿達(dá)塞過來的銀子,獨自往家走。 從前每次回去,她都會抄近路,今日卻是個例外。 她特意來到阿達(dá)說的這條街道上,果真,路邊一排排都是在賣泥螺的。 人群中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總之一個個都再跟行人兜售著自己的泥螺。而時不時還會因為搶生意推搡幾下,讓人看的不慎唏噓。 成繡扭過頭,又快步走到前面的米店,頓時心中又是一沉。 面價,已經(jīng)開始上漲了。 如今正是收獲的季節(jié),按理說價格應(yīng)該會從五文錢降到三文才對??砷T外的牌子上卻清清楚楚寫著八文。 也就是說,不僅沒有降,反而又漲了三文錢。 成繡的心中一沉,快速走到米店,將方才阿達(dá)給的四十五兩銀子全部換成了面粉,讓老板打了條約好第二天一早來取,這才拿著條子往回走。 米價還會漲,只不過這種幅度她就不擔(dān)心了。她怕的是,這才六月,離著過年還有半年,在這期間,鄉(xiāng)親們錯過了插秧收成,這價格會不會翻上天去。 心中又煩又亂,就這么的,回到了家中。(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