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冤家路窄
一聽這個,成繡有些猶豫了。 這輩子的命,是上天垂憐她施舍的,倘若再有個差池,只怕老天都不會再眷戀了。 可蔡掌柜對她有知遇之恩,倘若不去,也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一想到這個,她咬牙對大爺?shù)溃?/br> “大爺,我今日有要緊事一定要進城,勞煩您跟照料馬車的人說一聲,帶我進去。就是付個車費也是好的,求求您了?!?/br> “你呀!” 大爺搖頭,將煙袋從嘴里抽出來,滿是皺紋的額頭因為皺眉的動作而顯得紋路更深了。 “你這丫頭,老漢我話都說這么明白了,偏是不聽。好好好,反正我話是說到了,是死是活,我也管不著。你要去,那我就帶你過去便是。” 成繡大喜,連忙道謝。卻被大爺給拒絕了。 “莫要跟我道謝,你這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老漢我惟愿你千萬別遇到那群兵油子,平平安安的回來比啥都好。車費你也莫要給了,趕車的是我侄子,帶你過去便是?!?/br> 成繡見他脾氣古怪,不敢再多嘴,只有跟在身后默默向前。 沒走一會兒,便瞧見面前有一堆堆的草垛。草垛旁邊有幾匹馬正在悠閑的啃著草皮,還有一人正奮力的給棗紅色大馬上套兒。 “二子?!?/br> 大爺指著成繡:“這丫頭要去鎮(zhèn)上,有要緊事辦。你一會兒順道捎帶一程吧!” 套馬的是個年輕人,一臉憨厚的模樣,點頭: “叔,我辦事你放心?!?/br> “嗯,要是遇到當(dāng)兵的,你可要注意護著這女娃娃啊。” 二子撓了撓頭:“叔,聽說軍營那邊好像出了點啥事,他們都好幾回沒來了。你放心,我到鎮(zhèn)上先放下她再過去,保證不讓他們瞧見。” 大爺又叮囑了成繡幾句這才離開。 二子指著后面高高的草垛,憨憨一笑:“姑娘不嫌棄就坐這上頭吧,是簡陋了些??梢曹浐停褪翘芍[一覺都沒問題?!?/br> 成繡哪里敢挑三揀四,忙問:“二子叔,咱們什么時候走啊?!?/br> “現(xiàn)在就走?!倍佑肿н^來一匹馬,照著第一個的樣子動作著:“咱這是良駒,比我叔那牛車快多了。小姑娘放心吧,耽誤不了你的事?!?/br> 二子雖然看上去有些笨拙,可趕起馬來卻的確是個好把式。一聲吆喝之后,兩匹馬便開始拖著沉重的草垛移動起來。 成繡坐在高高的草垛上,心里七上八下。 天香樓出了這樣的事,真是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啊。 她弄了一系列的稻田和稻花魚,都是在為能夠長期跟天香樓合作而不斷的推新改良。可沒想到,東西還沒改良出來呢,人先沒了。 說不可惜,是不可能的。 成繡甚至有些迷茫,失去了天香樓,失去了蔡掌柜,接下來的路,該何去何從呢? 心中這些個事就跟烙煎餅似的,兩面不斷翻來覆去。甚至連馬車啥時候停下都不知曉。 “快,快丫頭。” 看著二子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樣子,成繡從回憶沖抽離,坐直了身子,一臉納悶: “二子叔,怎么了?” “你聽!” 成繡側(cè)耳聽去,果真,聽見遠(yuǎn)遠(yuǎn)的好像有馬蹄聲陣陣傳來。 二子變了臉色: “這聲音一聽就是釘了馬掌,只有軍營里的馬才會這樣。壞了,怎么冤家路窄遇到這群人了,丫頭,你趕緊藏起來,可千萬別叫他們瞧見了?!?/br> 成繡從大爺?shù)目谥泻投拥纳裆靼?,這群人若是瞧見自己大抵不是個好事。便乖巧的在兩團草垛之間刨出來個窩,鉆了進去,又抽出來一些碎草,將自己遮擋住,卻又能從縫隙中清楚的瞧見外面的舉動。 果真,在成繡藏起來沒一會兒,那馬蹄聲便越來越清晰,直到落在跟前。 “喲,李二,今兒怎么送的這么晚啊?!?/br> 二子連忙下車,跟這群人彎弓哈腰的,陪著笑臉。 “軍爺,這不是將軍說要徹底干透的草料嘛。前幾天日頭不好,又下了場雨,泛著潮。您瞅,我這可是曬的干繃繃的,保證將軍夸您幾位。” 那人笑了:“我說你這老農(nóng)民的,嘴還挺甜。行了,原本將軍發(fā)怒說這草料還沒來,老子是想教訓(xùn)教訓(xùn)你的??涩F(xiàn)在被你老小子一說,氣也消了,你滾吧。東西交給我們便是。” 這在從前也不是沒有過的事,不過都是快到軍營門口。二子哪里想到他們會在半道上就劫走,要知道,這草垛里還有個大活人吶。 二子冷汗都快下來了: “軍爺,軍爺。您幾位難得出來一趟,正巧去喝兩杯。這草料,還是叫我去送吧。我實在不敢勞煩您幾位大駕呀!” 豈料,那人一下子翻了臉: “才說你小子聰明,就開始犯起蠢了。將軍還等著我去復(fù)明,吃酒?我還沒那么皮癢呢。趕緊滾蛋,小心一會兒抽你一鞭?!?/br> 說著,便揚起了手中的馬鞭。 二子怕挨打,連忙往旁邊躲了躲。 也正是這個功夫,另外一人直接上前坐上之后。拽著韁繩呵的一聲,馬兒便撒歡的跑了起來,留下二子在后面追趕,不斷的喊著軍爺,卻也無濟于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馬兒越走越遠(yuǎn)。 “這小老兒,今兒是瘋了不成,還跟著馬車追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是劫了他親閨女呢。” “不得胡說。如今尚未見到任將軍,一切危險都有可能,都警惕些?!?/br> 成繡原本躲在草垛里,只覺得自己果真是出師不利,怕什么來什么??纱牭竭@熟悉的聲音之后,頓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嗖嗖的出了一聲冷汗。 這聲音,不是那個困擾了自己五年的元兇,還能有誰? 連最后的性命,都是丟在了他的手上。成繡知道不該全怪他的,可她還是恨,恨他命人取走了自己性命。 所以今生,她不愿意再靠近高門大戶,就是惜命。卻沒想到,縱然離開了那種圈子,藏在草垛里,居然還是冤家路窄的碰上了。 不過。 齊睿堂堂一個侯府的世子,怎么扮成了士兵的模樣。而且聽這意思,好像是要密謀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