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主：“……”

    知道你們齊家人有錢，能不能別在我面前秀！

    我們神醫(yī)谷剛塌了大半！

    -*

    神醫(yī)谷所有的修士沒有急著返回顧家，留守神醫(yī)谷以便顧家那邊調(diào)兵處理，關(guān)于東寰四界其他消息也陸陸續(xù)續(xù)地傳了過來，各個宗門里冒出的細(xì)作攪弄是非，攪得各地惶惶不安，但因著有事先的調(diào)配，十大強者紛紛折返鎮(zhèn)壓，總算是將局面勉強持平，但也不算是太好。

    魔道的潛伏比所有人料想得要深，各大宗門內(nèi)亂的時候，不少地方直接爆發(fā)了血瘟疫。

    “他們這都有時間去其他地方惹是生非嗎！”白使震驚：“而且還是血瘟疫，其他地方能控制下來嗎？”

    “南界有應(yīng)對經(jīng)驗，孟盟主與駱莊主把局面控制下來了。”顧鋒把快信的內(nèi)容與他們說道：“但北界與東界經(jīng)驗不足，而且被滲透得最深，有幾場血瘟疫沒能控制住，神醫(yī)谷已經(jīng)派遣有經(jīng)驗的醫(yī)修去協(xié)助。不只是其他三界，在西界神醫(yī)谷被入侵的時候，西界其他地方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幸好巫云月早料到了這點，早早地把局勢控制下來，西界至今才相安無事。

    魔道的動向讓人琢磨不透，而且他們滲透的地方多半是小地方，例如南界金州鎮(zhèn)之類的，源源不斷，每次誘發(fā)都給修道界引起大量的麻煩。

    “殷家那老頭，半個月前還嘴硬?！鳖欎h把其他的界的密信放下，“這幾天一直在向天麓山跟顧家求援，他們現(xiàn)在毀得腸子都青了，但凡他們當(dāng)初不在盟會上的事情搗亂，說不定我們還能快人一步?！?/br>
    顧七看著所有的密信沒有多說話，只是沒過半會，他拔出了驚雷劍，在地面上簡單地劃出了東寰四界的輿圖，在其中標(biāo)出了幾個點。

    “這劍修在干什么？”墨獸道。

    宿聿目不轉(zhuǎn)睛，看著輿圖：“失控的位置?！?/br>
    顧七把顧鋒所收到密信的位置全都標(biāo)出來，零零散散分在了東寰各處，乍一看覺得到處都是，沒甚區(qū)別。

    駱青丘忽然道：“你這是懷疑他們引起禍亂是原因的？”

    “每個地方失控程度有記錄嗎？”

    顧七看向江行風(fēng)，“你們那有神醫(yī)谷其他駐地傳來的消息吧？”

    江行風(fēng)讓醫(yī)修去拿，詢問道：“有，但是都是醫(yī)案消息，對你們可能沒甚作用?！?/br>
    宿聿懶散地倚在一邊，余光落在輿圖上：“他不會做無用之事，平白攪事，他能得到什么好處?！?/br>
    以幕后人的警惕性，他能籌謀上千年地去布局，在千年前那種境況中都足以顛覆天虛劍門，更別提現(xiàn)在的東寰修道界。但同時他是個過分謹(jǐn)慎的人，從他派出這么多修士來阻擊神醫(yī)谷就可知道，他對所有影響他計劃的變化因素都關(guān)注在內(nèi)。

    說實話，千年以來，幕后人暴露的目的性唯一最顯露的就是萬寶殿。

    他利用萬寶殿，掠奪修士的魂靈，鍛造成器，借此來奪天之驕子的氣運。這樣的辦法他還在用，比如在金州鎮(zhèn)時設(shè)計殺害齊宿兩家的修士，又或者算計落單的天才，早年的沉雨瞳和齊家少主齊則，他們針對氣運的目的還在繼續(xù)。

    這樣而言，把東寰四界底牌掀出來，除了引修道界大亂，天下各個宗門對天驕的性命也會格外留意，他們這么做只會讓修道界擰成一團(tuán)，變得更加警惕外，對他們而言沒甚好處。

    這不符合幕后人的行為習(xí)慣……除非這場混亂，也在他的計劃里。

    “那也就是說，這狗東西弄這么多地方出事，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藏在里面?！蹦F想著人族這些彎彎繞繞的事，“那他要搞事，問神醫(yī)谷要醫(yī)案，有什么關(guān)系。”

    駱青丘沉思道：“從某種意義上說，魔道的目的如果還是氣運，應(yīng)該是其他宗門的所在地，修士的氣運最多?！?/br>
    “修士有用嗎？對他來說，死人才有用。”

    宿聿簡單說過幾句后，隨手撿起一根樹枝，周圍的修士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以為他要留什么信息，下一刻就看他把樹枝扔了。

    “就這？”白使話剛出去。

    四周鬼修的眼神就惡狠狠地遞過來，對他們老大不認(rèn)識地方有什么意見嗎？

    白使：“……”

    你們?nèi)硕嗄銈兣！?/br>
    顧七看了一眼宿聿，見他不說話，將他往后帶了帶，恰好走到暗地里唯一的陽光處。

    宿聿稍稍一頓，感受到自上方來的細(xì)微暖意，剛好，不曬。

    其他的修士不禁目移看向他們兩個，兩人剛剛分開的手。

    墨獸剛想擠過去，不見神明冷漠地踢了他一腳，“說話呢，安靜點?！?/br>
    顧七伸手將他丟地上的樹枝撿起來，“我來吧，魔修進(jìn)攻宗門，可能風(fēng)聲大雨點小，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魂靈與氣運，進(jìn)攻地方未必是，但死傷嚴(yán)重的地方，一定是他們混亂中的目的地。”

    其他人離開反應(yīng)過來，天下大亂可能是障眼法，所以才要神醫(yī)谷的消息，神醫(yī)谷會往受災(zāi)最嚴(yán)重的地方去。

    醫(yī)修的醫(yī)案送來，連同之前密信的地點，其他修士也在顧七簡易畫就的輿圖上補充。

    “南界這邊我來補充，齊少主對東界熟悉嗎？”駱青丘接過一部分密信。

    齊則：“沒問題?！?/br>
    “那北界我們來吧?！焙谑拐f道：“我們兄弟兩天南地北跑，對北界也還可以?！?/br>
    沒過多久，顧七卻突然停止了劃動的手，宿聿原本還在走神，掃到輿圖時忽然斂神。

    其他人注意到他們二人的異樣，紛紛靠過來——

    排除掉那些血瘟疫爆發(fā)不太嚴(yán)重的地方，雜亂的印記瞬間就少了很多，所有人突然發(fā)現(xiàn)，西界姑且不論，但其他三界，這段時間爆發(fā)魔修禍亂與血瘟疫的地方，竟然異常地靠近某三個耳熟能詳?shù)牡胤?，北界是三百年前的極北魔淵，東界是一百多年前的東海之禍沿岸，而南界正是前段時間出事的青丹州。

    “沒弄錯？！”顧鋒急忙靠近，確定輿圖上的細(xì)節(jié)，發(fā)現(xiàn)驚人的重合點。

    江行風(fēng)喃喃道：“這肯定沒錯，這些地方神醫(yī)谷派去支援的最多?！?/br>
    “不對，這些地方附近都沒有大宗門，這與魔道的想法相悖。”駱青丘保持冷靜地看向顧七，“我們的猜測是建立在魔道掠奪修士魂靈與氣運上，這些地方，不是最好的目標(biāo)?！?/br>
    對啊，魔道若是要修士的氣運，去大宗門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其他人陷入懷疑，這只是巧合嗎？

    絕對沒有這種巧合，宿聿目光不離周圍的所有，從點位判斷出發(fā)，沿著那些分散的點與那核心的中點連續(xù)起來，這些看似混亂的地點卻形成陣點陣紋間的連接，北界、東界乃至南界都是，無一例外。

    這不會是巧合所制，這是特意藏在天下大亂里，趁著其他修士自顧不暇保護(hù)自己宗門的時候，將無情的鐮刀揮向了這些地方。

    “現(xiàn)在的修道界，有多少千年前的天驕。”宿聿忽然抬眼，眼睛里充滿了冷意，“靈脈塌毀了，他造得出第二個萬寶殿嗎？”

    造不出來，當(dāng)年萬寶殿四十九個靈器，全是以氣運最盛的修士凝聚煉成。

    那只是明眼能看到的寶器而已，實際上千年前魔道殘殺了多少天之驕子，根本無所估計，有的可能變成一樣材料，有的可能被溶解成鍛器的材料……更有的可能與他的結(jié)局一樣，被幕后人鎮(zhèn)壓在萬寶殿下，成為千千萬萬塊石磚一樣。

    那是仙道氣運最盛的千年前，現(xiàn)今的仙道萎靡不振，魔道猖狂。

    這種境況里，幕后人想要完成千年前為就的陰謀……

    宿聿忽然道：“一個天驕的魂靈不夠，那若是上百個人呢？上千個人呢？”

    在場所有人頓生一股寒意，人都有氣運，或多或少而已。

    一個人的氣運不夠……成千上百修士或者凡人的氣運。

    顧七妖瞳微垂，是刺骨的冷意：“人柱?！?/br>
    天下大亂是幌子，魔道早就在其他三界中打好了底樁。

    極北魔淵、東海、青丹州……三個地方，三個人柱！

    老谷主持著拐杖的手在抖，旁邊的玉衡真人微微閉眼：“是人祭，我看了，這些地方的地形朝中涌聚，是聚勢，恰好是人祭類陣法所需的兆象。”

    “瘋了吧……”白使愕然道：“他不怕因果纏身，不怕天譴嗎？”

    四周陷入寂靜，所有人不敢再去看那張輿圖，前一刻他們還在欣喜總算快了幕后人一步，想著能不能借機找到對付他的后手，而現(xiàn)在告訴他們，從三百多年前的極北魔淵開始，魔道就已經(jīng)在謀劃人祭，所有修道的修士，好像成了他成就大業(yè)的棋子。

    “如若他沒有底氣，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猖狂了，他早就準(zhǔn)備抗天了?！?/br>
    一個清冷的女聲出現(xiàn)在了眾人身邊，顧鋒手中的傳音鈴響起，其他人紛紛看向他，只見那傳音鈴中傳來的是顧家夫人巫云月的聲音，“我想你們猜測的是對的?！?/br>
    “……但可能不止三個人柱?！?/br>
    “我們與天麓山的天璣真人，失聯(lián)了?！?/br>
    如果說現(xiàn)在的修道界，何處天驕最多……那必然是天麓山。

    第148章 擴(kuò)張

    “不可能, 那是天璣師兄?！?/br>
    玉衡的臉色微變，幾步走到了顧鋒旁邊，“顧夫人得到什么消息了？”

    天璣真人, 在場的修士都不陌生，那位在陽龍墓開窺天之鏡的天麓山修士，從實力上排名他的修為僅次于天麓山老山主跟天璇真人, 原先的計劃里，其他十大強者都留守各界，天璣真人應(yīng)當(dāng)回天麓山去請援兵了，他是天璇真人跟玉衡真人較為信任的對象，任何探子可能出問題，唯獨他出問題的可能是最低的。

    顧七余光看向顧鋒，顧鋒才緩緩說出這段時間顧家的布排：“西界盟會確實是顧家與天麓山共同行動，這次天下大亂, 大哥跟嫂子最擔(dān)心的就是天麓山那邊的狀況，畢竟天麓山不能亂，所以我們秘密與天璣真人商議行動，讓天璣真人避開天麓山大多數(shù)修士，秘密回門，務(wù)必請老山主出山?！?/br>
    天麓山老山主，現(xiàn)今的天下第一修士, 修為最高的修士，如今的仙道馗首。

    假若跟魔道之間必然有一場戰(zhàn)斗, 天麓山的老山主絕對是克制幕后人最強的修士。

    “可老山主不是……”黑使有點猶豫：“我聽我們盟主說過一次，他們說老山主當(dāng)年受過傷, 好像一直在養(yǎng)傷。”

    老山主已經(jīng)很少出山了，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是在三百年前協(xié)同天麓山修士出面, 將極北魔淵那滔天的魔氣封禁，才有沒有讓北界淪為魔氣流蕩的荒地。但在那之后，老山主級一直沒有出過面，常年待在天麓山內(nèi)，所有的修道界瑣事都分交給他的師弟們，鮮少露面。若說近百年來做過最張揚的事，就是特意去了西界，收了顧家少主顧子舟為徒。

    千年前有很多修士，天麓山神秘的老山主就是千年前未曾死于萬寶殿的大能者之一。

    顧七先前對他這一世的師尊沒有過多的印象，見宿聿陌生，他才出聲道：“說老山主，你可能陌生……但云游四海的天樞老人，你可能尚有印象。”

    不見神明茫然地問其他人：“天樞老人是誰??？”

    沉雨瞳知道，當(dāng)年能活下來的修者屈指可數(shù)：“天樞老人是一個散修，千年前的渡劫強者，曾也是半步登仙的存在。我在師父的筆記里見過這人的記載，千年前很有名，也很低調(diào)。”

    宿聿本來沒甚印象，但聽到其他人議論，勉勉強強找回了點印象。

    天樞老人，他去過天虛劍山幾次，是當(dāng)年天虛劍門掌門，也就是宿聿師尊的好友。

    “萬寶殿崩塌后，師兄沒有避世，帶領(lǐng)當(dāng)年的天虛劍上殘部，建立了現(xiàn)在的天麓山?！庇窈庹嫒隧樦櫰叩脑捦轮v，注意到宿聿看他時探究的目光，不敢有多余的隱瞞：“萬寶殿崩塌后修道界大亂，師兄與天虛劍門的掌門是故交，當(dāng)年也是為了老友遺愿，不忍看修道界紛亂。但他實在沒有管理門派的經(jīng)驗，天麓山初期也是很亂。”

    確實也這樣，修道界往后瓜分小靈脈勢力，成為一山四門八大家的局勢。

    宿聿皺眉：“管成這樣？”

    玉衡真人：“……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周圍其他修士聽得目瞪口呆，那高高在上神秘的老山主，怎么落在這群人口中完全變成了另外的模樣，而且老山主是千年前天虛劍門掌門的友人，這種勁爆的消息怎么沒人傳過？而且這群人說起來為什么能輕飄飄地說過去。

    “看我作甚！”江行風(fēng)瞪了師弟們：“千年前我還沒生?！?/br>
    醫(yī)修們悻悻地回頭，啊，不知道啊。

    墨獸不懂人族那彎彎繞繞的關(guān)系，只想知道來龍去脈：“所以現(xiàn)在是那個叫天璣的老頭，回去找那甚老山主，失聯(lián)了？”

    聲音剛出來，原先有點打鬧的氣氛頓時冷肅下來，所有人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在哪，顧家讓天璣真人回去找老山主，這兩位無論是誰，修為都是名列前茅，膽識與敏銳度也是有。哪怕老山主不出山門，選擇閉關(guān)，以天璣真人的能力，多多少少是能傳遞一些訊息回去的，而且天下大亂這么大的事情，心系天下且當(dāng)年出手鎮(zhèn)壓魔淵的老山主，為什么一點動靜也沒有？

    “對……這才是事情的嚴(yán)重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