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主一愣，陰氣威脅已經(jīng)逼近他的眼前，沒有再進一步。

    外面的玉衡與代掌門隨即松了口氣。

    玉衡真人道：“鬼主，你冷靜點，老谷主該說的都說了，有事我們好好說！”

    “鬼主是世人因萬惡淵給的稱呼，你閉關(guān)這么久，為何一見面便喊我鬼主?！彼揄部粗瞎戎鳎`眼中沒有一絲情緒：“閉關(guān)十幾年的人，知道千年前的真相，但如何得知這短短幾月發(fā)生的事，我不覺得墨獸把你扇醒那半會功夫，把這些東西也扇進你腦子里?！?/br>
    活尸懵懵，抬起巴掌扇了一下墨獸，“嗯？”

    墨獸：“？”扇那個?。∧銊游易魃?！小爺我還委屈著呢！

    老谷主：“……”

    所有人都是為了所謂一線生機，走到了最后，奚云平是繼宿聿之后第二個窺天者，彼時他既不認識宿驚嵐，也不知道宿聿的所有布局，窺生機，窺命數(shù)都有可能。

    他可能從徐天寧那知道魔修，順勢知道上古四道之爭，但為何知道虛無之地鬼道本源，為何肯定他有本事往后世爭？

    哪怕奚云平從沉虛葫那察覺到萬寶殿的端倪，但以奚云平行事謹慎，最穩(wěn)妥的方式應該是與宿驚嵐那樣窺天……唯獨窺他，是說不過去的選擇。

    奚云平窺他到底還有什么原因，還有眼前這個老頭稱呼他為鬼主，又因何而起。

    說不通，這里還有東西說不通。

    宿聿看著他道：“所以你稱呼我為鬼主，并非因為萬惡淵。”

    “奚云平如何得知鬼道，如何將我認定成關(guān)鍵的人，他還告訴你什么，這與他窺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有話沒說干凈?！?/br>
    連著勸宿聿冷靜的玉衡真人在聽到這句話時也愣住了，到嘴邊的‘冷靜莫沖動’變成了無語，繼而看向另一邊傻乎乎的神醫(yī)谷代掌門，妄圖從他眼中得知一點解釋，但另一個人比他懵得更厲害。

    老谷主咳了幾聲，面對宿聿卻不敢造次，“是我沒說清楚?！?/br>
    “奚真人會選擇窺您，而不是窺天，確實不止是因為萬寶殿和醫(yī)圣?！?/br>
    “那是因為一個早已死去多年的人……曾經(jīng)天虛劍門劍宗大師兄?！?/br>
    老者滄桑的聲音沙啞，說話緩慢卻字字清晰，宿聿在從他說及某個稱呼時cao控陰氣的手不住戰(zhàn)栗，直至從老者沒有掩藏地交代出他的名字——

    “裴觀一?！?/br>
    宿聿倏地松開了手，眼中帶著幾分難以抑制的不相信，“你說…裴觀一？”

    無盡的風聲拉開神醫(yī)谷的邊界，天邊吐白已見天明，山間林野中，傳音蟲緩緩地散著其中的聲音，神醫(yī)谷內(nèi)的禁制松懈片刻，位于醫(yī)圣洞窟的齊則溝通了外界，負劍的男人停住了腳步，沒有再往里走近一步，只聽見齊則轉(zhuǎn)達的消息。

    “神醫(yī)谷的修士也全都保護下來，也抓到了那只幽靈鳥，醫(yī)修看過，他身體無恙。”

    “閉關(guān)之地里有發(fā)現(xiàn)千年前陣修奚云平的蹤跡，他已經(jīng)進去了……顧子舟？你聽見了嗎？”

    顧鋒詫異地偏頭看去，先前分明急迫地想要進去洞窟的人，此時卻在得知方向后停在了外面：“侄子，你不進去嗎？”

    顧七垂眸，手中懸浮著傳音蟲，卻在聽到神醫(yī)谷閉關(guān)之地內(nèi)出現(xiàn)奚云平的蹤跡時心間浮現(xiàn)出莫名的悲涼，就像是那日刺破獅麟骨，過往的記憶盡數(shù)涌來，至此經(jīng)年發(fā)生的所有事情，宿聿、徐天寧、奚云平……他的師弟們卻在這條路上往前走而不歸，而這些本該是他去做的事情。

    是嗎？

    云平，你在這啊。

    神醫(yī)谷山間的風沒有當年天虛劍門山門前時的冷冽，顧七在風中思緒被帶回到一千多年前，在那場血瘟疫爆發(fā)之后，醫(yī)宗竭力尋找徐天寧的下落，師尊遣送師弟下山，他于山門前，見了啟程將要去妖山奚家的奚云平。

    “為何要交代我這些？”彼時奚云平背著行囊，面上是幾日不休的疲憊，卻也在聽到他那聲叮囑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眼中皆是驚疑與不定：“師兄，天虛劍門你信不過嗎？”

    “醫(yī)宗內(nèi)所有醫(yī)修皆已身死，魂靈皆散，陣法是你與師尊都看不明的陣法?！?/br>
    千年前的裴觀一站在山門前，避開所有的師長與同門，只在那個時候與奚云平說了那句話：“天虛劍山都不確定的陣法與手段，那會是什么？血瘟疫如何滲透進天虛劍門，又恰巧精準地落在醫(yī)宗，師門長老們怎會那么快發(fā)現(xiàn)端倪……我會去查，門內(nèi)不可能沒有被清掃得干凈不留一點線索，還有徐天寧，我不放心交由醫(yī)宗的人去找?！?/br>
    天虛劍門做的是對的，尋關(guān)鍵的徐天寧，去奚家尋陣法破解之法，種種所有確實是出事后會采用的解決辦法，但唯有這點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如若真的沖著天虛劍門而來，更為干脆的做法應當是全部殺盡，不留一人……而最后，那卻是一場死得只剩下宿聿的栽贓陷害。

    那是天下第一宗門，那是天虛劍山，若非萬不得已，裴觀一不想將所有的猜疑放在師長身上，可他不得不猜。

    從宿聿被帶回天虛劍山的時候，宗門上下皆知，那是自天地誕生的通靈游魂。

    受人教化，天資聰慧，氣運通天。

    奚云平從震愕中變?yōu)槔潇o，哪怕心中驚異，他也在那個時候答應了：“我知道了師兄，此去為的是查陣，也查天虛劍門，事情或許沒走到我們所想的極端?！?/br>
    “如若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一定會趕回來告訴你?！?/br>
    聲音悠悠轉(zhuǎn)走，顧七似乎聽到在南界紅土森林中，沉虛葫于百年殺陣救出奚云平，他的師弟苦熬數(shù)年而出，刻苦銘心的是一句迫切的交代——

    ‘沉虛，有些事情我沒法跟你說太清楚……我們得找到大師兄，把事情告訴他……還得保護小師弟?！?/br>
    他閉了閉眼：“當初……”

    是我無能。

    第144章 遺寶

    “你說什么……”顧鋒沒聽清顧七的話, 正想細問卻看到遠處天邊既白的景況，他說道：“他們既然已經(jīng)找到神醫(yī)谷醫(yī)修的下落，借由侄媳的萬惡淵, 我們得馬上將其他人轉(zhuǎn)移走，這樣神醫(yī)谷口修士才能撤退?！?/br>
    顧七卻在這時候回過神來，他見顧鋒要進洞窟, 伸手攔住了對方：“不太對。”

    事情還沒到完全放松的時候，找到人沒釀成大禍是幸事，可外邊還在入侵神醫(yī)谷的魔尸卻還沒撤退。從剛剛齊則傳來的消息可知，幽靈鳥被萬惡淵俘獲，這種已然敗退的局面，幕后人或者指使者聰明，這時候就不會放任魔尸在這里消耗，這樣下去只有輸面……但魔尸的進攻沒有停止, 說明他們覺得自己還有勝面，留有后手。

    “不對，他們還想對神醫(yī)谷下手?！鳖櫰呗曇羯詤枺翡J地察覺到問題：“齊則，你方才說出現(xiàn)在地底的魔修只有兩個？”

    齊則反應過來，思索后回答：“沒錯，他們是尾隨而至, 似乎是對想搶奪神醫(yī)谷保護的某種東西，但這點跟現(xiàn)在……”

    話說到這里, 齊則頓然意識到問題，“等等, 你該不會想說——”

    “人不止兩個，他們來此的目的是奚云平, 如果沒辦法從神醫(yī)谷手里搶下來這東西?！鳖欎h也從顧七的話中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愕然道：“搶不來的東西，那他們只會做——”

    顧七冷聲說道：“他們想毀掉?！?/br>
    魔道魔尸，乃至魔修，那群人從來就是趕盡殺絕之人。他們從最開始阻礙靈舟正常著陸到現(xiàn)在，所有的目的都在拖延時間，他們以為魔修拖延時間只是為了延緩他們找到神醫(yī)谷老谷主的步伐，想搶先一步得到東西，但魔修的目的不止是如此，他們拖延時間，便有時間將顧家的修士引到神醫(yī)谷谷口，以及神醫(yī)谷里的修士上，從而讓他們放松了其他方面的警惕。

    “找不見神明！”驚雷劍霍然出鞘，行劍流云，顧七躍身而上：“他們想毀掉整個神醫(yī)谷。”

    洞窟之內(nèi)，齊則在聽到傳音蟲那邊的聲音臉色驟然變了，他急忙看向四周，其他的醫(yī)修還在拓印保存徐天寧留下的解咒之法，更里面的位置還有奚云平，假若幕后人真喪心病狂到對神醫(yī)谷動手，他們沒有時間逃出去，這里的東西也保不住！

    他得立刻把外面的消息告訴宿聿，他扭頭看向齊衍：“卷軸有嗎？有急事。”

    暗室深處，老谷主艱難地從陰氣的桎梏下逃脫，松了口氣。閉關(guān)十幾年出來就遇到這情況，話還沒說完就被某個大名赫赫的鬼主壓著逼問，一晃眼差點讓他想起千年前轟在神醫(yī)谷外圍的大窟窿，他記得從長者的話中，千年前鬼主的脾氣沒差到這個程度，怎么現(xiàn)在話沒說完就直接動手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宿聿：“我…繼續(xù)說?！?/br>
    提到裴觀一，眼前年輕的鬼主像是突然冷靜下來，老谷主知道，在這個名字于奚真人，于鬼主而言都至關(guān)重要，那位是千年前天虛劍門的大師兄，實力永居年輕一輩之上，曾經(jīng)是最有名望，也最有可能接任天虛劍門門主之位的人選，也是在千年前致使奚云平查出魔道隱秘的原因之一。

    “裴劍尊離開得太早，奚真人本是受他委托，去奚家查陣的同時也查奚家隱密。”老谷主竭力地回想著所有細節(jié)，生怕哪里又說漏了，又遭一頓打：“其中便是鬼主您游魂的身份，天地誕生的通靈游魂，在千年前仙道橫行的世道里，您天生帶煞，與陰相連，本就是修習鬼道之選。”

    “這一點，被當時您師尊發(fā)現(xiàn)，才會在您尚且年幼的時候?qū)⒛鷰Щ靥焯搫﹂T教化，以免您走上異途。也是因為這一點，才會被當時帶你修煉的裴劍尊發(fā)現(xiàn)，他注意到你修煉的異樣，也知道你游魂的身份，為了讓你修煉無恙，裴劍尊在天虛劍門的藏書閣中查到了關(guān)于上古四道的記載?！崩瞎戎髟敿毜募毠?jié)記不太清，只能從中分析說出：“上古的殘籍在天虛劍門保存尚且完善，于是他知道了一件事。”

    “當年上古打架四道之中，鬼道的領(lǐng)袖，也就是上古的鬼主，并非人死的亡靈……而是一縷從天地誕生的通靈之魂?！?/br>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相似的誕生，鬼道上古覆滅，鬼主死了。

    上古之后，天地再誕生出一縷游魂，就像是天地，重新放出來屬于鬼道的機遇。

    天道是仁慈的，也是寬厚的，上古四道打架后僅剩下仙道獨撐大統(tǒng)，它卻沒有磨滅其他三道的生機，更是平等地給予了其他三道該有的氣運與命數(shù)，不然就不會有古書上流傳的，魔道的流放之地，鬼道的虛無之地，妖道遮天蔽日的陽龍墓……乃至殘存下來的萬惡淵。

    宿聿當年會誕生在天地之間，其實就是天地輪回的造物，也是鬼道于此天地的機遇與成長。

    “所以裴觀一知道，他知道千年前血瘟疫之局沖著我來，是因為我的身份?！彼揄部粗瞎戎?，試圖從他的口中分辨出差別來，但他看不出撒謊，老谷主說的是真的，“他跟奚云平說了這些，不止是因為徐天寧。”

    “裴劍尊在奚真人出發(fā)前交代的，就是讓他去查奚家里殘存的上古典籍，不止是查陣法，也要查古史。當年的妖山奚家是古老的氏族，若說起來，與現(xiàn)今南界宿家，上古便是一脈，奚家里留有對上古四道的詳細記載?！崩瞎戎骺粗揄驳哪樕?，確認對方?jīng)]有動怒，才繼續(xù)往下說：“裴劍尊在血瘟疫事情爆發(fā)后就不信任天虛劍門了，他疑天虛藏書閣里記載不全，疑害您的陣法其實另有出處，所以才會委托奚真人往奚家去查。”

    事實證明，裴觀一的懷疑是對的，所以奚云平去奚家才會遭遇百年殺陣。

    想要阻止奚云平查出招魂陣的異樣，幕后人可以毀了典籍記載，甚至讓奚云平帶著一個虛假的結(jié)果回來，更能將宿聿緊緊地釘死在殘害同門的欺辱柱上……但是沒有，他們選擇殺陣殺奚云平，是因為不能讓奚云平回去。

    一千多年前，天虛劍門爆發(fā)了血瘟疫，幕后人殘害劍門同門嫁禍給他，師弟徐天寧消失，彼時的裴觀一察覺到了事情更深層的異樣，懷疑天虛劍門，懷疑這后面針對他是源自他游魂的身份，令奚云平查陣法的同時查上古四道，結(jié)果是裴觀一為救他死于魔窟。

    而奚云平被困殺陣百年后被沉虛葫救出，后沉虛被煉器，他得知裴觀一的死訊，他被困天虛劍冢成為囚徒，萬寶殿的寶器全是昔日同門的亡魂。

    為了糾正污蔑與臟水，尋求辯解的轉(zhuǎn)機，奚云平走遍四海尋不知下落的徐天寧，于神醫(yī)谷找到從魔窟中逃離渾噩的徐天寧，看到了咒殺，開始順著徐天寧的線調(diào)查所有真相之后萬寶殿塌了。奚云平在萬寶殿崩塌時想要護住所有寶器，卻只護下沉虛葫，意識到陣法中的異樣，知道了宿聿可能留有后手，至此才有了后面消耗命數(shù)的窺探，留下虛妄山林秘境，與徐天寧約定南塢山，最后走到了神醫(yī)谷的盡頭等他。

    當年奚云平查到了，證實了裴觀一的想法。

    所以在當時那樣的境況下，奚云平選擇窺他，而沒有窺天。

    所以宿驚嵐乃至巫云月等后人，才能從虛妄山林秘藏中得知上古四道，得知魔道種種線索。

    宿聿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是顧七面對他的隱忍緘默，他想到裴觀一面對他的小心與退讓，也想到當年那把立于尸骨上的踏雪劍。知道那么多事情的奚師兄都被困于殺陣，那當年裴觀一是如何得知他被囚于紅土森林的魔窟之中，裴觀一知道很多，他查出他被囚之地才會尋去，他觸碰到了幕后人的底線才會被殺……也才會在當年那樣的境況里、在被融合成妖劍的時候選擇隱忍共生。

    原來一切沒有被說出來的事，都是事出緣由。

    “稱呼您為鬼主，是奚真人所稱。當年您為通靈之魂，乃是天地氣運所生，應合上古鬼道，更是在虛無之地吞噬魂靈后肯定了奚真人的想法。奚真人才確信，一切就與裴劍尊最初的猜測一致，關(guān)鍵在您?！?/br>
    老谷主也沒想到是在稱呼這令宿聿遲疑，順著解釋完了才道：“天道若是寬厚，您為鬼道傳承，那這千百年來處心積慮的幕后之人……很有可能與您一樣有同樣的氣運，得魔道傳承的天道之子?！?/br>
    站在門口的代掌門聽到這都懵了，這是什么驚人的真相？這件事牽扯到已經(jīng)不止是千年前魔道那么簡單了，從老谷主與宿聿的話中袒露出來的是現(xiàn)在整個修道界都無人知道的真實，這遠比巫云月在西界盟會上告知世人的還要驚悚，當時眾人只是猜測那幕后人來自魔道殘跡流放之地，而老谷主的話中說出的意味，他們所要面對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是一個氣運滿載的天道之子。

    同樣懵逼的還有墨獸，它也不知道萬惡淵的鬼主身上還有這么多事，上古鬼道的鬼主它是知道的，但那跟萬惡淵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上古強大的鬼那么多，萬惡淵只是其中一個僥幸留下的地方，甚至這千百年來還越來越廢。

    若不是遇到宿聿，萬惡淵現(xiàn)在可能還只是個沒鬼養(yǎng)，半死不活，隨便就能被路過劍修劈的地方。

    可不一樣了，萬惡淵在這短短時間成長的速度太快，快到它都有點不真實，現(xiàn)在告訴它，這是肯定的，因為宿聿本來就是天道之子啊！哪怕他千年前折損氣運一直被殺一直倒霉，可一旦他擺脫那種局面，他就能一帆風順成為氣運者。

    玉衡聽到這，已經(jīng)完全清楚了這千年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連同淹沒在千年時光里不為認知的天虛劍門往事。在他與巫云月之前，這關(guān)乎修道界存亡的生機其實已經(jīng)被天虛劍門的人延續(xù)下來了，這才是宿驚嵐創(chuàng)造通靈軀遮蔽天日讓宿聿活下來的真正緣由。只有他成功轉(zhuǎn)世，一切才有了希望，生機的原點就是南塢山，所以他沒死在南塢山，活下來了。

    他看向站在不發(fā)一言的宿聿，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那冥冥之中的生機，“老谷主，奚真人既然會等在這里，那他留下的只有告知后人的真相嗎？你能在這時候道破天機，已經(jīng)到奚云平說的那個時候?qū)?？?/br>
    這么多隱秘的事，不到合適的時候，天道不可能讓老谷主坦言道出。

    能說出來，就是已經(jīng)到了合適的時候。

    “有?！崩瞎戎靼阉惺虑檎f完，看向暗室里靜靜坐著的那位奚真人，看著那鬢角發(fā)白的人，終究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拄著拐杖走到奚云平的身邊，從坐化之人的身后拿出了一個小小機關(guān)匣?！肮碇髯越瞪捅粠У教焯搫﹂T教化，天虛劍門的藏書閣中更無記載，輪回之后，虛無之地的上古鬼文于您而言應該有很多地方是陌生的，奚真人擔憂就是這點，所以留了后手?！?/br>
    機關(guān)匣中覆蓋著數(shù)多禁制，看起來平平無奇。

    但宿聿恍惚知道，這是那些魔道魔修追來此，想要毀掉的東西。

    沾血的手碰到匣子的一瞬，機關(guān)匣瞬間瓦解，化作虛無縹緲的光，一點點地縈繞到他的手上，整個暗室內(nèi)陡然降臨了令人驚駭?shù)臍庀?，活尸最先反應過來，一下就將老谷主托起跑出，這股氣息瞬間將玉衡等人逼退到暗室之外，三四個人全都被逼退了出去，陰氣席卷之中，坐在暗室里鬢角發(fā)白的修士隨風晃了晃，似乎在時刻，他才等來了故人。

    暗室的石門在此時轟然關(guān)上，一道道禁制封鎖，玉衡跌坐在地，回頭看向摔了個腳朝天的代掌門。

    “他呢！”齊則趴伏在小人參身上，他用著卷軸及時趕來，卻看到緊閉的石門：“顧子舟傳來消息，魔道可能還有后手，我們得盡快帶走神醫(yī)谷的東西，馬上撤走！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

    石門外幾人面面相覷，問他們?。?/br>
    鬼主一打開那機關(guān)匣，就被奚云平的石門關(guān)里面了，他們也進不去??！

    有個鬼修說道：“鎮(zhèn)山獸大人也關(guān)里面了?！?/br>
    最關(guān)鍵墨獸也被關(guān)里面了，這里所有修士與萬惡淵的聯(lián)系全在宿聿，宿聿被關(guān)里面，也就意味著著老弱病殘一群人出去也是送命，也不能從這個地方撤退。

    玉衡在這時候突然說道：“我們走不了，也不能在這時候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