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
原弋到底拍了她多少照片,俞芙不知道,也不敢再問。平時的他不好惹,現(xiàn)在喝了酒,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她裹緊身上的外套,霧眉蹙著,滿臉的不悅:“我要回家?!?/br> “我喝酒了?!?/br> 原弋坐在她旁邊。 沙發(fā)陷落一角,俞芙跟著緊張。她偏頭看他,沒懂他說這話的意思。 就被對方捕捉到她眼神中的試探,他把她的腿攏過來,壓著自己的腿,上半身慵懶往后仰,一雙手都搭在她膝蓋上。須臾,兩人姿勢變親昵,好像關(guān)系多親近似的。 俞芙感覺自己像座雕像,動不了。 “喝酒不能開車?!?/br> 原弋闔著眼,嗓音低沉,顯得頗有耐心。 卻把俞芙聽笑了。 她右腿暗自用力,妄圖掙脫他的束縛,偏偏她越反抗,原弋手勁兒越重,連姿勢都沒變,就消耗掉她全部力氣,最終胸脯起伏著老實下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俞芙無奈得情緒煩躁,像耍脾氣似的蹬了下腿。 原弋緩緩睜眼,把她臉上的不耐和無助盡收眼底,許久,淡聲道,“咱倆的事咱倆算,你以后不許摻和她的戀愛?!?/br> “……” 還真是俞晗忠實的一條狗。 俞芙徹底安靜下來,也不掙扎,也不打他,就被他抱著腿,斜躺在沙發(fā)上,怔怔看著他。 沉默在兩人間瘋狂蔓延,最終讓人生出不適,她忍不住冷笑了聲:“那我找個人先強(qiáng)jian她,再不摻和行不行?” “你敢!” 原弋眼底因酒意氤氳出的薄淡霧氣一瞬清明,像凝成實物的寒冰,棱角鋒利,狠狠刺傷她。 俞芙笑著笑著眼淚掉出來,從素白的頰邊滾落,就被她抬手迅速拭過,但眼中生出的紅意無法隱藏。她直視他,看得眼睛酸澀,又聚起淚光,譏誚感慨:“我當(dāng)然不敢。她身邊那么多人,稍微一個兩個對我下手,就夠我喝一壺的,我哪敢啊?!?/br> 比如她現(xiàn)在,就被他欺負(fù)得很慘。 俞芙再也不想哭了,趁他臉色不善,抬腳踢開他的手,迅速從沙發(fā)上爬起,抱著書包瘋狂往外面跑。她和原弋沒法談,一旦提起俞晗,他總是絕對的偏袒她。哪怕和他發(fā)生關(guān)系的人是她俞芙,沒有一點用。 踩著黎明前的最后一點暗色,俞芙到家。 他們都睡了,沒人發(fā)現(xiàn)她這么晚回來。就像走時俞晗答應(yīng)她的,她會幫她隱瞞父母。或許是真的,俞芙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 她回到自己房間,蒙著被子哭了很久。她知道,自己有點封建保守,雖然和原弋發(fā)生關(guān)系并非自愿,但在她心里,會理所當(dāng)然覺得,他應(yīng)該偏心她一點。 哭著哭著,俞芙睡著了。 她應(yīng)邀參加一場無比華麗的婚禮。新娘挽著新郎的胳膊,他們背對著她,跟隨牧師起誓,愿意同甘共苦,一生一世不分開。禮儀完畢的瞬間,臺下掌聲雷動,祝福聲不絕于耳。 受氣氛烘托,她也跟著鼓掌。 臺上的新人轉(zhuǎn)過身來。 新郎是陸雪舟。今天的他穿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西裝,沒戴眼鏡,往日藏于鏡片后的幽深瞳眸此刻盛滿幸福的笑,襯得清冷的面部輪廓溫和,弱了身上自帶的涼薄感。 俞芙看呆了。 新娘的臉也愈發(fā)清晰,竟然和她一模一樣。 一道尖銳鈴聲響徹不透光的臥室。 俞芙猛然驚醒,粗喘漸漸弱下去時,意識到自己做夢了。在夢里,她才是陸雪舟的新娘。 不是俞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