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終于在萬眾矚目中走到了講臺上，按照慣例，他要先做一下成績分析，再報一下前十名的成績，其余人的成績將交給班長報出，至于成績單要不要貼到墻上就全看他心情了。

    班上總體成績不錯，兩個上了七百的，一個將近七百，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六百九的。年級前四十都在11班，不過班里有兩個同學(xué)掉出前五十?？傮w上各科比其他班級都要高出許多，其中數(shù)學(xué)領(lǐng)先做多，比其他班高出將近30分，英語領(lǐng)先最少，只比其他班級高出18點幾分。

    分析來分析去，其實班上的每位同學(xué)最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的成績排名。

    “這次考試我要著重表揚一個人——徐飛同學(xué)，這次年級排名第一?！?/br>
    全場嘩然。

    大家有時也猜測第一名會是誰，有人說猜是趙容爽，也有許多人猜是周澤文，還有一部分猜測會是鄭越凡?？傊聛聿氯?，總在上一次的年級前三里頭，誰能想到會是分班考試才進(jìn)到他們班的徐飛？

    其實，最驚訝的還是趙容爽，他隱隱覺得自己這一次保不住第一的位置了，但想著就算不是他，也會是周澤文，或者鄭越凡，但結(jié)果卻出人意料。如果是別人，其實也就是驚訝，但對于徐飛，趙容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恨，于是這種因出人意料的驚訝里頭，又飽含了一中類似于“惱羞成怒”的復(fù)雜情感。

    他看一眼周澤文，除了一個后腦勺其他什么也看不見。他不知道周澤文怎么樣，他總覺得小可愛可能會為這個結(jié)果感到難過——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人，對第一都有著同樣熱切的追求，而且都有屬于自己的一份驕傲。

    出于一種安慰，趙容爽把一只手搭在周澤文的肩上，稍微用點力，就覺得少年的骨頭有些硌手。周澤文也感受到了趙容爽手上的力量，作為回應(yīng)，伸出一只細(xì)長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兩下，之后就一直搭在那只手上，再沒有放下去過。

    兩個人都像是溺水的螻蟻，頓時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來。

    老王報完徐飛的成績，接著就是周澤文的成績——一科科的成績報下來，總成績只比徐飛低了一分，低在語文上。

    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周澤文的拇指在趙容爽指尖摩挲兩下，像是一種寬慰——沒事的，很快就到你了。

    但是，第三名不是，第四名不是，第五名還不是。

    好了，趙容爽知道他已經(jīng)跌出前五了。搭在周澤文肩上的手像是xiele氣一樣，一下子就沒了力道。前面的少年再也感受不到身后那個人的緊張，心里急了，緊緊抓住那人的手指，掌心里沁出汗來，生怕一不小心那人就收回了手，他再也感受不到那人的一丁點情緒。

    等待一個未知的結(jié)果，就像是在等待一場未知的判決。

    從第一名跌倒第二名或者第三名很正常，沒有誰會是常勝將軍，但是對于一個好勝心極強、還有些自負(fù)的人來說，第一名和第二名就已經(jīng)是云泥之別，更別說五名之外。

    周澤文還在不停地摩挲趙容爽的手背，趙容爽又重新在他肩上加了點力道，告訴他：我沒事。但是周澤文比他自己還要緊張，手心沁出越來越多的汗。

    老王已經(jīng)開始報第七名的成績了，趙容爽也很快接受了自己考差了的事實。他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在周澤文背上畫到：無事。

    那指尖初次觸到少年的背時，少年的背部抖了一下——他好像有點怕癢。但在少年意識到后面那人是要在他身上寫字時，就立馬克制自己，以至于那微小的顫抖，寫字的人一點也沒察覺出來。

    “趙容爽，第八名?！?/br>
    老王說出這幾個字，所有人緊繃的一根弦都松了下來。其實在剛剛過去的幾分鐘里，不止周澤文和趙容爽兩個人緊張，還有班里的其他同學(xué)。他們都很好奇，趙容爽這次沒拿到第一，到底會跌到什么地步？

    現(xiàn)在知道了，一些還沒被報到成績的同學(xué)又開始為自己的成績擔(dān)心，教室里的氛圍依舊緊張。

    老王報完前十名的成績就讓班長上去報剩下三十幾個人的成績，走的時候順便把趙容爽一起帶走了。

    還是樓下的那個花壇——老王最愛找學(xué)生談話的地方。

    這時候的老王不像一個班主任，和學(xué)生勾肩搭背的，倒像是學(xué)生的好朋友。

    “容爽啊，你這次怎么回事呀？沒有考好誒?！?/br>
    老王從口袋里拿出一份成績單來，幫趙容爽仔細(xì)地分析成績。他指著后邊的數(shù)學(xué)、英語和理化生的分?jǐn)?shù)，先是對趙容爽大肆表揚了一番。

    “你看，尤其是英語，這次考了138，比之前進(jìn)步了將近十分！”然后，他的手指又移到最前面的語文那一欄，“就是這個語文吶……這次是出了什么狀況??？考試的時候身體不舒服還是怎么回事??？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水平呀！”

    趙容爽第一眼看到自己語文分?jǐn)?shù)的時候也覺得驚奇，他完全無法給這樣一個歷史最低分一個合理的解釋，“可能……考語文的時候，腦子被門夾啦？”

    趙容爽開這個玩笑老王一點不覺得好笑，反而再次拉進(jìn)了兩個人的距離，語重心長道：“是不是因為上次我把你叫到辦公室，英語老師跟你說了那些話呀，你就把花在語文上面的時間都花在英語上去了呀？”

    “沒有……沒有的事老師！我可能就是發(fā)揮失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