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任雪霽笑著點點頭:“徐美人聰慧?!笨上е皇切÷斆?,當不起大任。 然而她也不耐煩搭理這些后宮沉浮。身為正三品尚宮、太后爪牙,哪怕貴為皇后都是她的手下敗將,何況這些低品級的宮妃? 任雪霽看著尚宮局和宮正司的人來來去去,無聊地等著陸月寒。不一會兒,陸月寒從內室走出來,把手上的鐲子遞給她:“喏,就是這個,你瞧瞧?!?/br> “這就是你看中的鐲子?”任雪霽接過來看了看,上好的羊脂玉鐲觸手溫潤,上面鑲著金絲蝠紋工藝精美,難怪入了陸月寒的眼。 她把玩了一下還給陸月寒,笑道:“陸大人好眼光?!?/br> “哪里是我眼光好?!标懺潞p飄飄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寧婕妤,“是寧婕妤伺候皇上伺候的好,今日才能便宜了我?!?/br> 皇上為什么把這鐲子賞給寧婕妤,她和寧婕妤都清楚得緊。別看這群宮妃表面上白蓮花一般端莊知禮清純可人,私下里勾引皇上的手段可真是教她們這些女官大開眼界。宮中皆知寧婕妤善舞,卻不知她尤擅艷舞,這鐲子便是寧婕妤一次跳艷舞跳的皇上龍顏大悅, 方能得了這份賞。 這事對于寧婕妤而言尤為得意,只是不好往外說。至于陸月寒,她知道這件事之后氣的哭了一個晚上。 那是鎮(zhèn)南侯夫人親自交給她母親的定親信物!哪怕這鐲子從寧婕妤手上搶比從皇上那里拿走要容易百倍,她也不樂意她原本清清白白的信物和這等艷事扯上半點關系。 可惜這等小事偏偏是皇上親自吩咐的,她和宋令璋都沒來得及插手,東西就已經(jīng)送到寧婕妤這里了。 在這宮里待得久了,陸月寒也知道自己如今沒什么挑三揀四的權利。定親信物能拿回來已是大幸,至于旁的,她沒法子也沒資格去計較。 陸月寒接過玉鐲,直接套在自己手腕上。玉鐲色澤并非是正白,而是微微泛著紫色,襯著正二品的紫色官服,顯得尤為貴氣。 “這鐲子襯你?!比窝╈V贊了一聲,“也只有你才能戴出這樣的氣勢?!?/br> “瞧這話說的,難道你戴上就差了?”陸月寒笑道,“不過是個鐲子罷了?!?/br> “那你讓給我?”任雪霽作勢欲搶,陸月寒連忙一奪手:“我先搶到就是我的,你想要再去里面挑。” 宮正司和尚宮局的女官來來往往各司其職,壓得滿宮里的宮女宦官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有陸月寒和任雪霽旁若無人地說笑玩鬧,絲毫不顧忌這鐲子的前任主人就在一旁。 對于旁人而言天大的變故,在這兩人眼中還沒有一個鐲子來的要緊。 * 把寧婕妤剝奪封號關進冷宮,正殿則收拾一番封起來。至于原先服侍寧婕妤的宮女宦官,該進宮正司的進宮正司,該回尚宮局的回尚宮局,余下那些無關緊要的則是分配到旁的宮里服侍。 處處安排妥當,陸月寒和任雪霽這才去慈寧宮回話。將個把宮妃打進冷宮這等事,太后沒少吩咐,陸月寒和任雪霽也沒少做。太后只聽兩人回稟一句事情已經(jīng)辦完便算結束,連多問一句都懶怠去問,倒是讓陸月寒看上眼的鐲子做了主角。 任雪霽早就向太后稟過,陸月寒看上了寧婕妤鐲子的事。太后在宮中幾十年從皇后做到太后,什么好東西沒見過,自然也不覺得自己的得力手下喜歡漂亮首飾有什么不好,早就大方地允了她二人看上什么隨便挑。因此陸月寒回過話,太后便打趣地要看看什么樣的鐲子入了陸宮正的眼。 陸月寒笑著取下鐲子呈給太后。這天下能親手給太后呈上東西的,除了慈寧宮近身服侍的宮女,也只有陸月寒和任雪霽有這等殊榮了。 太后笑呵呵地接過鐲子細細打量:“月寒是好眼光。這玉的品質上佳,約莫是有了瑕疵才鑲的金線,但匠人手藝不錯,鑲了金倒顯得這鐲子更精致些。” 她把鐲子遞還給陸月寒:“哀家有支金鑲玉的簪子,給了你正好和這鐲子配成一套?!闭f著不由得有些感概,“那簪子還是哀家年輕那會兒先帝送給哀家的。后來叫小宮女不小心磕了,才送去司飾司給鑲的金線遮了瑕疵,看著倒也別致。” 陸月寒聞言連忙推辭:“這么貴重的東西,月寒怎么能收?” “一支簪子罷了,算不上貴重?!碧笮Φ?,“給你的,你就只管拿著?!?/br> 那簪子哪是什么小宮女不小心磕的,是被她摔了之后尋的托辭罷了。先帝送她簪子是在新婚燕爾之際,兩人正是濃情蜜意琴瑟和鳴的時候,她睹物思人,把那玉簪珍而重之地收好,甚至舍不得多戴??上Ш镁安婚L,先帝寵上旁人之后她一怒之下摔了簪子,還是身邊宮女拿去司飾司修的。 簪子修好送回來,她也不愿再戴,看了一眼就收到箱子里不見天日。倒是今日看見陸月寒拿來的鐲子,勾起她這段幾乎要忘卻的記憶。 年輕時斤斤計較情愛,如今回想起來才覺得可笑。那么個花心濫情的男人,哪里值得她錯付芳心,只有那男人留下來的權勢,才值得她為兒孫爭上一爭。 花間取了玉簪回來,直接給陸月寒簪在發(fā)髻上。她把人推到太后面前打趣道:“娘娘瞧瞧,月寒戴上怎么樣?像不像觀音菩薩座下的龍女?” “好看?!碧笮呛堑卣f,“你們這些小姑娘,趁著年輕就該好好收拾打扮。往日里一個個跟哀家說怕壓不住手下要扮老成,到了如今哪個還不壓不住底下人?還不趕緊把那些漂亮的衣裳首飾都拿出來見見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