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得我了？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出去。他眼神冰冷地看過來，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假扮成她會付出什么代價。

    林曦霧瞠目結(jié)舌，心底的想法一時間精彩得嚇人。她杵在原地沒動，識海中又將系統(tǒng)召喚出來：【統(tǒng)子，這段時間，他】

    【啊，宿主，是這樣的。】系統(tǒng)也很尷尬，【修為高深的道君心底有個白月光，在大婚時為保護他死去，而道君因為白月光的離開道心破碎，隱遁入山林，是個很精彩的故事吧？】

    【您離開的三年，這類故事已經(jīng)在修真界傳遍了。于是，總有那么幾個不長眼的，會假扮成你的模樣?！?/br>
    林曦霧：噗。

    事態(tài)發(fā)展實在出乎她意料，她一時間心底五味雜陳，眼眶發(fā)酸的同時，竟直接笑出聲。

    看不出來，我們的故事還挺討人喜歡的。她復又上前幾步，笑容燦爛，顧無琢，那幾個不長眼的小妖，知道我最初是來殺你的嗎？

    他掐住法訣的手一抖，旋即散開。

    原來如此，怪不得沒有識海被入侵的跡象。顧無琢輕嘆。

    他接受得好快，林曦霧微訝。她準備了許多敘舊的臺詞，如今全未說出口，就看見他朝她招手。

    林曦霧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依然走上前，越走越近，來到他身邊。

    顧無琢的夢境霧氣彌漫，很難讓人縱覽全貌。直到走到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她才看清他的模樣。

    雙手被鐐銬箍緊，鎖鏈深入山石中，密密麻麻的符文銘刻其上，壓制靈力的流動。

    我做過許多次這樣的夢。他抬手，穿過腕骨的鎖鏈嘩啦啦地想，卻從沒有過這般清晰。

    顧無琢沒有探指觸碰，也不曾再多說些別的。他的眸光長久地落在少女臉上，一絲笑意在唇角蕩漾開。

    他苦笑出聲：回吧，我還沒有打算那么早入障。

    在林曦霧離開的第一年，他也曾見過幻影。

    那時，他不小心睡著，迷迷糊糊間，看到少女一襲藍衫朝他走來。她笑盈盈地來到他跟前，小臉頃刻間變得慘白。

    哎呀，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她說，我就知道你照顧不好自己，我回來了。

    不是魑魅魍魎，也不是暗處想要吸食.精元的妖鬼。那時的顧無琢竟真的相信，她回來了。

    等一覺醒來，身邊空無一人，他才愕然驚覺，自己竟不知何時，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無論是魔障，還是雷劫，我都會再推遲些。他安靜地移開目光，我想試著，能不能再多等些時間。

    說完，再度抬指，已掐出一個破夢法訣。

    手被抓住。

    少女一手緊抓他的手腕，另一只手輕輕打在顧無琢的肩頭。顫抖著，把自己的身子揉進他的懷抱。

    信我一次，顧無琢。林曦霧哽咽道，我快回來了。

    我很早就知道我能回來，但兩個世界的通道沒有打通，我找不到機會告訴你?，F(xiàn)在通道建立完畢，我才能通過你的夢境找到你。

    我不會再騙你了，說得都是實話。林曦霧輕聲呢喃，把他抱得更緊些，牢牢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從夢境中脫身。

    顧無琢的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目光下移，嘴唇有些抖。

    他不敢認。

    妖物可辨，心魔難分。他對林曦霧的記憶，都會投射在魔障的幻象中，顧無琢無法確認，眼前的人是否又是場荒謬可笑的幻覺。

    指上成型的法訣，逐漸松開。

    何時再走？顧無琢輕聲問。

    林曦霧答非所問：我過會兒要先從你的夢中離開，得遇上合適的契機，才能正式進入你的世界。

    她不停地介紹自己的情況，林曦霧明白，她說出的顧無琢不知道的信息越多，她的身份才越可信。

    我和系統(tǒng)，就是頒布任務(wù)給我的東西商量過，可以乘你的雷劫入內(nèi)。但你一直強行壓制靈力，讓天道無從下手，我怕你等太久，才入夢來找你。

    顧無琢動作僵住，晦暗的瞳孔中漸漸凝聚出一道光。他的手終于動起來，向上，環(huán)住少女雙肩。

    我撐不下去的。他的聲音愈發(fā)溫柔，這段時間，菩提毒發(fā)作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高，我入不了大乘境。

    顧無琢太渴望能見到林曦霧，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

    或許是執(zhí)念過深，意圖殺死自己的幻象也開始鮮活起來。竟連赴死的瘋狂之舉，都能自圓其說。

    我來了，你就會沒事的。林曦霧在他懷里搖頭，顧無琢，相信我。區(qū)區(qū)雷劫而已，我護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