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一大?早跑過來, 又問手機(jī)又問昨晚我在哪？怎么回事？”

    “沒什么。”

    是沒什么。

    我不過是懷疑林樂喜假扮袁苑桉與我通話。但其?實(shí)，這個假設(shè)本身就是荒謬的。一年前修的手機(jī), 又是我無意中撥通的電話，怎么可能刻意為之呢？

    再說，這一年間，林樂喜都勸過我多少次放下過去了。

    于是我又忽然轉(zhuǎn)了話鋒：

    “你是不是有辦法找人？”

    “想找什么人？”

    “失蹤的人，怎么找？”

    “整理失蹤前的行蹤，查看遺留物品，查看監(jiān)控，詢問相關(guān)人員，留意附近發(fā)生?的案件……你要?找誰？”

    “你說有沒可能，其?實(shí)袁苑桉在爆炸前就逃出來了，待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

    我想林樂喜在懷疑我的精神狀態(tài)。

    “那天你親眼看著的，后來的……遺體?，也是周溢彩親自去確認(rèn)的。dna檢驗(yàn)報(bào)告你也看了……”

    可是，我跟袁苑桉通話了啊！我真想把這好消息說出來！

    ——但不能。

    “能幫我再調(diào)查一次袁苑桉嗎？調(diào)查她的過去?！?/br>
    “之前就說了查不到啊。”

    “再試一次？不可能什么痕跡都沒有，對不對？費(fèi)用我付，翻倍、三倍，五倍十倍都行?！?/br>
    林樂喜嘆口氣：“這個委托我拒絕。已經(jīng)?過去一年了，趙肆勉，人死不能復(fù)生?，放下朝前看好嗎？”

    ——但偏偏就是能！

    “不可能放的！我會找到她。”

    林樂喜愣愣看了我，沉默一陣，又嘆一口氣：

    “好吧，我?guī)湍?。具體?需要?調(diào)查些什么？”

    “兩年前，不三年前，從她大?學(xué)畢業(yè)到三年前再遇到我的這段時間，都在從事什么。”

    “活著的時候都……行吧，我再試試。”

    ···

    接下來的連續(xù)四?五天我都有點(diǎn)?恍惚，反復(fù)看著那界面上的倒計(jì)時。每天都只?想晚上十點(diǎn)?快點(diǎn)?到來，立即撥通那個電話。與袁苑桉通話短短90秒，然后徹夜咀嚼她說的每一個字。

    我不敢輕易入睡，生?怕這些都只?是一個夢，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綠色圓圈app，沒有袁苑桉，什么都沒有！

    從理性?上分?析，也許袁苑桉正在做些什么必須保密的事，又或者卷進(jìn)了什么麻煩，不方?便透露。

    我當(dāng)然會耐心等她。但無論如何，都已經(jīng)?過了整整一年了，多少想知道多點(diǎn)?信息，所以也叫林樂喜重啟調(diào)查。

    又但是，我仍時而神經(jīng)?質(zhì)地不敢相信，電話那頭真的是她。

    或許，我該想辦法確認(rèn)一下。

    譬如，說一件只?有我和她知道的，以她的個性?絕對不會跟別人提起的事……對，若非記憶恢復(fù)了，就連我也不知道。

    誰都不知道，在過去一年里，這件往事已經(jīng)?在我腦子里回放過無數(shù)次。

    ···

    再次與袁苑桉通話時，我似是不經(jīng)?意地、輕松地提起往事：

    “……當(dāng)年你那一巴掌都把我打懵了?！?/br>
    她沉默了一秒有余，我非常害怕她對不上！

    沉默過后她才說：“對不起……很痛么？”

    “哈哈，印象中沒多痛，就是太突然了，完全搞不懂?！?/br>
    “當(dāng)時我挺生?氣的?！?/br>
    我沒讓自己表現(xiàn)出忐忑，流暢又語氣很輕快地接話：“明明是你突然要?我抱你在先?！?/br>
    “我只?是要?你抱我……沒讓你做后面的事！”

    “??？抱，不就那個意思?嗎？”

    “不是！……而且還在車庫這種地方?……”

    ——對得?上！是她本人！我安心了。

    如今我可記得?清楚。

    兩年前，也就是她搬進(jìn)來的第二年，當(dāng)時我們雖然同住卻甚少交集。有一天晚上，接到電話叫我去接人，然后就在酒吧接到了醉得?東倒西歪的她。

    很難想象袁苑桉居然會喝醉，對不？事實(shí)上我也是就見過這一回。去到時，她是獨(dú)自待著的。

    我連她喝醉的原由都沒過問。

    一路無話接回來，停好車，又下去副駕那邊，解安全帶，把人扶出來。

    她有點(diǎn)?不穩(wěn)，需倚靠才能站住。就這樣離得?近了，迷糊中她竟親了我嘴角！還低語著，要?求我抱她……

    當(dāng)時我覺得?可以啊，她看起來如此誘人怎能拒絕呢？

    然后就照辦了……

    好吧，就算我理解錯“抱”的意思?，可是——后來的哪一步她都沒有抗拒??！

    其?實(shí)，整個過程不過十來分?鐘，顯得?匆忙且潦草。事后，她平靜下來，倚坐在還有余熱的車前蓋上，冷著臉問：這算什么？

    叫人分?不清她的態(tài)度。

    我怎么回答來著？噢，我說：你想算什么都行，我可以不較真，也可以……

    是挺混蛋，然后就得?了一記耳光。

    在那之后，我不太敢面對她，她也能躲則躲。這情況，不知不覺就持續(xù)到我遇襲昏迷也沒有改善過……

    就算如今事過境遷，我想我有必要?解釋一下：

    “雖然當(dāng)時很亂來，但若沒有一點(diǎn)?喜歡，我也絕不會隨便……”

    “一點(diǎn)?喜歡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有多少點(diǎn)?，以前我搞不清楚?！迸c其?堆砌言辭，不如實(shí)話實(shí)說，“但以為你死了的這段時間，我明白了，是十分?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