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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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早已把杜芢信上的地址背得滾瓜爛熟,她現(xiàn)在的目標就是盡力工作攢取積分,把握升職改區(qū)的機會。她時常會坐在高聳的水管墻上向外張望,思考從哪塊區(qū)域跳至a層會更為方便。 冒險的事她這些年來早已做了不知多少,壓力對她而言甚至比呼吸更為自然。只是當下杜芢不在身邊,壓力在重力的混亂下被翻了個面,露出了名為恐懼的背面。 那時常會在夜晚拜訪她的名為“你會死”的幽靈這兩天又帶了個小伙伴過來,名為“你會孤單”。荀安不敢想象如果她就此與杜芢失去聯(lián)系的話,她該如何獨自蹚過剩下的人生。 在被巨大到望不著邊的迷茫與恐懼死死摁住的時候,不會再有溫柔的撫慰能夠供自己逃離,她只能在黑暗里被迫與自己生命中那些懊悔與不甘為伴。 你好,我還未成形便死去的夢想,她說。 你好,我一事無成的青春。你好,我拿不出勇氣的那個場合。你好,我丟臉的聚會與無回應的眼淚,好久不見,你們又長胖了不少,近日來過得可好? 荀安開始過起了那種大腦與現(xiàn)實相分離的生活,每天麻木地工作,腦子里想著的卻都是杜芢的事。 她發(fā)現(xiàn)她倆朝夕相處了大半個人生,自己其實并不能完全清晰地勾勒出杜芢的形象。她能想象出她躺在自己身邊抱著自己手臂入睡的姿態(tài),卻想象不出她會怎樣聊一本水管說明書,怎樣評價那位與當年給她們派發(fā)任務的大姐長得很像的工友。 杜芢確實是“長生種”,荀安沒法僅用十年就翻透她這本書。 或者說,荀安并沒有足夠多翻閱的機會。她們的生活總是在被各種所目標填充,大部分時間都過得擁擠且忙碌。才剛把一個世界搞明白,沒多久,就又該到下一個世界里去了。她們會聊新世界的規(guī)則,制定改變世界的計劃,加入各種神秘的組織,卻少有機會能夠坐在一起好好地聊一本書。 荀安有時會想象她們在現(xiàn)實里生活的樣子,如果她能和杜芢就那樣只在一個地方好好地過上十年,她們會不會漸漸變得無話可說。 但有時無話可說也未嘗不是種幸福,她們會在某個并無特殊的夜晚去小區(qū)的超商里采購飲料和食品,杜芢肯定又會趁她不注意包攬?zhí)嗟拇?,結果把自己拎得累得不行。 這時荀安就會苦笑著,輕輕掰開她的手替她分擔。她們會就那樣無言地走過一小段路,卻并不覺無趣。她想象杜芢又會去充當那個因為害怕寂靜而優(yōu)先開口的人,她想象她抬頭,她開口,于是她也便放慢腳步,她側(cè)耳傾聽。 其實她一時間想象不出,杜芢會說些什么。 而當荀安在這個嘎吱作響的老木床上又翻了個身后,她又突然覺得她能猜出杜芢會說些什么了。 她會說,這里的天空啊,怎么沒有夢里的漂亮呢? 荀安笑了,她想她其實有點了解杜芢的。她什么都能裝,唯獨看向夢境的眼神無比真誠,她真的好愛這里的一草一木,會拿堪稱深情的眼神去注視它們。 荀安有時都會想,“你這么愛我的夢啊,那是否代表著你也這么愛我呢?”只是這話一出她便又感到了苦澀,她明知并非如此。 巨大的星球,不覺得挺不現(xiàn)實的嗎?干裂的大地,那又有什么好看的?波濤洶涌的海洋,燈火璀璨的街巷,這些其實現(xiàn)實里也能見著吧。你看了三百年,真就一點不膩嗎?我聽著這窗外的水流聲聽三個月都快聽膩了。 荀安獨自思考著這個難以捉摸的問題,閉上了眼。她就這樣睜眼又閉眼,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天。當她再一次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睡在那簡陋的宿舍內(nèi),而是從一張大平層的大床上醒來的時候,她感到了極度的不現(xiàn)實,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但“夢里不做夢”,唯獨這事她無比清楚。如果要把哪些事說成是夢的話,那只不過是一種逃避的借口。她在床沿邊坐了一會兒,回好神后,便向著門外走去。打開臥室門后有兩個仆人正站在門口等待她的到來,這是她統(tǒng)一這個世界后的第一百一十天。 運氣這東西有時候還真就是說不清道不明,荀安與杜芢共同奮斗了六年都沒能為任何一個世界帶來改變,她自己落單后這么一搞,反而陰差陽錯地就把這事給囫圇吞棗地給辦成了。 她就這樣靠自己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最高層。 只可惜哪怕她擁有了抵達a位面的限權也沒能在那里找到杜芢,曾經(jīng)記憶中的地址在真正抵達之時早已人去樓空,她不明白杜芢為什么不待在這里等她。還是杜芢也出發(fā)去找了自己,她倆剛好錯過了而已? 但她現(xiàn)在混到了這個地步,怎么著都該在電視上看到她了吧。荀安想不明白,也不愿去想,她最終只是在那棟房子的門口留下了一束滿天星。 她佇立在那里想象了一遍杜芢曾在這里生活的場景后,便就此離去。 滿天星,今天荀安在常去的城市河道旁散步的時候也看見了不少滿天星。早晨的天氣很好,晨光透過樹葉如碎花般傾撒于街道之上,也不知是哪位神的賞賜。如今位面已然統(tǒng)一,神也不必再擔心傾撒陽光時會撒得亂七八糟,撒得不夠整齊。 來往晨跑的行人見到荀安的時候都會駐足向她問好致意。荀安不確定自己統(tǒng)一位面,消除階級的做法從政治角度而言是否真正正確,但她確實從這個作為統(tǒng)治者,作為救世主的過程中得到了自己曾想得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