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任黎初坐在辦公室的飄窗邊,胡思亂想,暴雨驟降,打在玻璃上,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手機亮了,持續(xù)幾秒又熄滅,任黎初懨懨的,拿起手機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陸沅兮發(fā)的消息。 前些天為了溝通工作,任黎初就把人從屏蔽名單里放了出來,這些時日,陸沅兮也總喜歡給自己發(fā)消息,昨天發(fā)的,任黎初還沒回。 4月25日 “黎初,我回到市區(qū)了?!?/br> 4月26日 “下雨了,開車小心些?!?/br> 任黎初看著躺在對話框的消息,沒來由地輕笑了聲。什么開車小心點,如果真的擔心自己,不是應該親自過來接嗎?任黎初在心里擠兌著,就要給陸沅兮發(fā)一個小豬扔磚頭的表情。 沒等她發(fā)出去,陸沅兮又發(fā)了消息過來。 “我今天在大學老師家里做客,你要是下班晚的話,我過去接你?!?/br> 好吧,任黎初不打算回復了,反正就算她不發(fā)消息,陸沅兮也會在那邊自說自話。 發(fā)送的消息沒有得到回復,陸沅兮也不再一直拿著手機,而是認真和老師聊了聊最近的情況。今天她是特意過來的,一來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有一些特別的問題想請教老師,其次也是,陸沅兮到這邊來,還有件特殊的事想做。 她還記得自己大學時候曾經(jīng)在這里租過公寓,因為和任黎初鬧了矛盾,那套房子就被對方買下來,陸沅兮去芬蘭之后,再也沒回來過。 上次她過來,發(fā)現(xiàn)這里的房子翻了新,也不知道當初那個被任黎初嫌棄過,但對自己而言有些意義的房子,是否還在。 循著記憶,陸沅兮找到那棟公寓,坐電梯上了樓。雖然外面翻了新,但樓內(nèi)布局沒有變化,就連電梯也是熟悉的樣子。從電梯出來,陸沅兮一眼就看到那扇與眾不同的電子門。 還好,門沒有換過,是不是說明,自己還能打開這扇門呢?懷揣著些許忐忑與期待,陸沅兮用拇指在衣服上蹭了蹭,隨即,按在指紋驗證上。 滴的一聲,房門應聲而開,莫名的,陸沅兮松了口氣。 屋子里應該很久沒人來過,整個房間透著些缺乏通風的悶味。和自己離開時一樣,屋子里的東西,包括結(jié)構(gòu),沒有發(fā)生任何變化。 陸沅兮沒有換鞋,直接走進房間,客廳擺著茶杯,是她離開時招待孟拾悅留下的,不過杯子已經(jīng)清洗干凈了,只是重新擺放在原位。 陸沅兮每個房間都走了走,確認這里應該很久沒人來過,不知怎的,心里生出些許淡淡的失落。她以為,任黎初也會覺得這棟房子是個特殊的地方。畢竟...這算是她和任黎初的第一個“家”。 陸沅兮繞了幾圈,幾個房間的門都開著,唯有書房的門是緊閉的。陸沅兮擰動門把手,推門進去,才剛把門推開,就有一頁紙滑落,掉在地上。 陸沅兮撿起來,發(fā)現(xiàn)上面寫了字,字跡是任黎初的,但很凌亂,并不像她平時寫字的感覺。 “今天我又讓陸沅兮幫我去買水,為什么?當然是因為我討厭她不回我的消息,為什么她總是把那么多事放在我前面呢?明明我都會第一時間想到她,可她卻不能在第一時間想到我?!?/br> 很簡單的一句話,像是任黎初在記錄兩個人初中的事。結(jié)尾有事情發(fā)生的日期,還有任黎初寫下的日期。 是...四年前的3月。 可是,黎初為什么要記錄這個?懷揣著疑惑,陸沅兮走進書房,卻發(fā)現(xiàn)整個屋子里到處都貼滿了類似的記錄紙張。上面寫著各種任黎初和自己的回憶,從小到大,再到兩個人相處的很多細節(jié),都一一記錄地十分清楚。 “交往男朋友真夠無聊的,還不如欺負陸沅兮有意思。” “陸沅兮,你要是再敢不回我消息,我就把你的考試題撕爛?!?/br> “今天糖在陸沅兮創(chuàng)傷紫薇了。聞著她的味道,身體好像特tebiemingan?!?/br> 陸沅兮看著那些記錄,上面的事全都是自己和任黎初的點滴,大到兩個人最漫長的一次爭吵,小到今天自己吃了什么,任黎初都會在紙上記錄下來。 陸沅兮最開始是掛著笑意在看的,可看到后來,眼眶卻漸漸紅了。她不明白,也不懂,為什么任黎初要記錄這些過去呢? 就像是,她早就知道,有一天會遺忘自己。 不對勁,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陸沅兮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腦袋里混亂的思緒似乎找到了某個可以理清的源頭。她有些急迫,翻閱著房間里每一個記錄下來的紙張,最后,目光落在鎖著的抽屜上。 陸沅兮試圖去拉,發(fā)現(xiàn)自己沒辦法打開,干脆去廚房拿了一把小錘子,將抽屜的底板敲開,隨即,一本單薄的筆記本掉出來。 陸沅兮看著那本有些陳舊的薄本,竟然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她翻開薄本,第一頁是空白的,又往后翻了幾頁,才逐漸看到一些凌亂的字跡,是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是亂而無序的黑色筆畫,幾乎看不清字體本來原貌。 “原來,我什么都沒能改變。她還是記得那些事,記得死亡帶給她的感覺,時間沒有逆轉(zhuǎn),她只是以重生的形式重新活下來?!?/br> “任黎初,你是她的災厄,就該離她遠一些。” “死掉的感覺,你不會不清楚吧?” 記事簿并沒有太多記載,內(nèi)容甚至沒有那些紙張上來的詳細,可陸沅兮看得出,這幾句文字中記載的“她”,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