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話
一曲終了,尚予之將雙手搭在琴弦上,雙眼直視著唐秀寧。 要說這尚予之的膽子的確大,唐秀寧名義上畢竟是風漠的妃子,而他作為一個琴師似乎并沒有該有的自覺。 唐秀寧還來不及發(fā)表言論,一道鼓掌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尚先生果然琴藝驚人!” 原來是風漠!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妾參見皇上!” 風漠扶起唐秀寧,說:“都起來吧。” 唐秀寧說:“皇上怎么也不讓人通報一聲。” 風漠笑了笑,說:“尚先生的琴藝已達爐火純青的境界,方才那一曲當真驚艷,朕若讓人通報豈不是破壞了這般氛圍?” 唐秀寧沒說話,只是面上保持著笑容。 “小德,讓這些人都退下吧?!憋L漠吩咐道。 小德得了命令,把在場的包括莫鴿在內(nèi)的所有宮女太監(jiān)都打發(fā)了出去。 風漠直接坐到剛搬過來的軟椅上,對著站在面前的唐秀寧和尚予之說:“秀寧、尚先生,請坐吧!” 唐秀寧這次是真的猜不出風漠到底想做什么,只是看風漠的架勢是不想講什么君臣之禮了。 待唐秀寧和尚予之做好后,風漠又說道:“秀寧,最近在妍秀閣待得怎么樣?還習慣嗎?” 唐秀寧瞥了眼一旁的尚予之,心里總覺得怪怪的。 “宮里錦衣玉食,秀寧當然習慣?!?/br> 風漠唇角微揚,說:“如此甚好,尚先生,你說呢?” 尚予之直視著風漠,說:“這是皇上的家事,怎么問起我一個小小的琴師了?” 唐秀寧看著互相注視著的風漠和尚予之,總覺得兩個人的眼神之間似乎爆出了火花。 突然,風漠輕笑一聲,說:“尚先生不愧是南疆蠱醫(yī)的后人?!?/br> 唐秀寧看向尚予之,他果然是南疆人。 “秀寧?” 唐秀寧回過神來,說:“皇上有什么吩咐嗎?” 風漠說:“三天后,我們出發(fā)去安寧?!?/br> 唐秀寧一愣,這么快嗎?說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月了,的確該出發(fā)了。只是,風漠口中的“我們”是不是還包括尚予之?可是尚予之不是云若琳的人嗎? “皇上,秀寧斗膽問一句,尚先生也和我們一起嗎?”唐秀寧的目光落在尚予之身上。 尚予之直接回答道:“唐姑娘是不相信予之嗎?” 宮女太監(jiān)不在,稱呼也變了嗎?這個尚予之還真是一個膽子大的。 風漠對于稱呼倒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只是說道:“秀寧,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這次去安寧的目的吧?!?/br> 唐秀寧沒說話,風漠從來沒有跟她說過去安寧的真正目的,她當然不能說實話! “自然是祭祀羅華女君的英魂?!碧菩銓幷f。 風漠笑了笑,說:“祭祀之后,我們要進入羅華女君的陵寢之中,尚先生乃南疆蠱醫(yī)的后人,陵寢中情況不明,他可保我們平安?!?/br> 唐秀寧聽風漠這么說,也就不打算再多問了。 “秀寧謹聽皇上安排!” 是夜。 唐秀寧翻來覆去睡不著,于是乎,就披著一件純黑色披風就跳上了妍秀閣的頂樓屋頂。 夜很黑,夜空中沒有半顆星辰。 不時地,冷風迎面吹來。 唐秀寧一哆嗦,把披風裹的更緊了。 “唐姑娘這是在賞月嗎?” 唐秀寧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誰。雖然他們總共才見過兩次,可唐秀寧對尚予之卻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尚先生果然膽大,深夜闖入后妃的寢宮,不怕皇上怪罪嗎?” 尚予之坐到唐秀寧身邊,說:“予之也是看唐姑娘一人在此實在寂寞,這才舍命相陪?!?/br> 尚予之也是一身黑衣,加上天實在太黑,唐秀寧根本看不清尚予之的樣子,只能看到一個輪廓。 “呵,尚先生能說會道,如此反倒成秀寧的不是了?!碧菩銓幷f。 尚予之沒說話,只是笑了一聲。 唐秀寧看著就在一旁的尚予之,唐秀寧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坐在自己身旁的不是尚予之,而是師兄懷之! 唐秀寧還是唐安然時,雖然只在神木山待了短短兩年,但是在那兩年里,她卻活的很開心、很肆意。 記得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師父總喜歡帶著他們到屋頂上喝酒談話。每次都是師父喝得爛醉如泥,躺在一旁呼呼大睡,而她則和師兄促膝長談。 師兄懷之是個很神秘的人,臉上戴著和尚予之類似的面具。師兄會說很多他的見聞,卻從未提過他的親人朋友以及故鄉(xiāng)。所以,后來她想找?guī)熜謺r,根本就無從找起。 這段時間,她竟碰到了三個和師兄懷之很像的人! 商武的動作舉止像師兄;公子舒懷的氣質(zhì)像師兄;而尚予之則是外形像師兄! 可是這些人也只是像而已,他們都不可能是師兄! 尚予之仰躺在屋頂上,說:“只可惜今夜沒有星辰作伴?!?/br> 唐秀寧抬頭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突然開口問道:“尚先生既然是南疆人,怎么會成為皇貴妃的陪嫁琴師?又怎么會與風漠聯(lián)手?” 尚予之比唐秀寧想象中還要痛快,直說道:“呵,東陵的這位新帝可是個有手段的。多年前我從南疆流落到北云,誤打誤撞被現(xiàn)在的皇貴妃相中,成為她的琴師。只是皇貴妃的脾性你也知道,我為了自由自然想要盡一切辦法,后來就碰到了東陵的這位皇帝,他答應給我自由,條件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幫他一個忙。” 對于尚予之的解釋,唐秀寧不置可否。這話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只是深究起來卻是漏洞百出。 比如說,尚予之的武功不弱,而且是南疆蠱醫(yī)后人,怎么可能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公主? 唐秀寧沒打算繼續(xù)深究,只是說:“尚先生是南疆蠱醫(yī)后人,這倒是有幾分意思。我記得在東陵和南疆的交界處有一個叫蝶谷的地方,那里似乎住著一位名滿天下的蠱醫(yī)?!?/br> 尚予之說:“那個蠱醫(yī)行蹤隱秘,若有機會予之還真想去討教一二?!?/br> 唐秀寧覺得沒什么意思,也不想再與這個尚予之多說什么,便說道:“尚先生,不早了,請回吧?!?/br> 唐秀寧扔下這句話,就自己跳下了屋頂,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尚予之坐起來,笑了笑,呢喃道:“真是個傻丫頭……”(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