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我們沒有談戀愛
“不,我不去?!?/br> 知意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盡管這段時間她是這么思念他,但真要見面,卻怕得不知道怎么面對。 “裴予卓?”藝菲恍然大悟,明白知意為什么突然崩潰了。 佟悅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轉,若有所思??伤€來不及提出心里的疑問,因為現在有更急迫的問題亟待解決。 “知意,我勸你還是去吧。我剛剛看裴予卓不太對勁?!?/br> 知意咬緊了唇,眼眶里是打轉的淚水。好一會兒,她又握緊藝菲的手,如握住了救命稻草。 “藝菲,你去幫我說好不好?” “你跟他說我很好,讓他快走,我不想見他,他這樣站在下面我很為難……” 鮑藝菲和佟悅對視一眼,只得應了聲好,離去,但不過兩叁分鐘,又愁深苦重返回。 “裴予卓說…你不下去,他是不會走的。” 藝菲說完,佟悅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尖,“而且,現在外面好冷的,風刮得人臉可疼了?!?/br> “看剛才那情形,要不是有宿管阿姨,我看裴予卓就要沖上來了?!?/br> “就咱四五十歲的老阿姨,每天跟著電視跳廣場舞都嚷著關節(jié)痛,能是裴予卓的對手嗎?” “所以,誰知道會怎么樣呢?!?/br> 知意更心碎了,趴在書桌上哭到衣袖全濕。為什么要逼她呢。 兩叁分鐘過去,知意起身走到陽臺悄悄往下望。裴予卓高大的身形在夜色中分外顯眼。他穿的是出租屋里沒有的棒球服,全身都是煥然一新的味道。 現在,他就插著兜立在樓下,一動不動,正如今晚的決心。 他一定是知道了吧。要這么堅決來找她。 只一眼,知意又默默流下一行淚。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人會在意她。盡管這個人是她最終要失去的。 又過去十分鐘、二十分鐘…… 知意不去看,舍友們卻熱心地在窗邊留意情況。她們的哀聲嘆息、來回踱步聲無一不透露出裴予卓還在。 知意想起了不久前裴予卓發(fā)燒時躺在床上脆弱的模樣。才大病初愈,他又那么固執(zhí),一定又會把身體折騰壞吧。 無論如何,她需要給他一個解釋。 想通后,知意蹭的一下起身,胡亂翻出一件外套披上,還來不及給舍友們打一聲招呼就匆匆跑了下去。 一路上,知意腦子亂成一鍋粥,想了好多,可當真正踏出大門,看到這個許久不見的身影時,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腳步都凝滯了,如灌了鉛一樣沉重。 裴予卓的臉越來越清晰,一向舒展的濃眉蹙起,不僅鼻尖,整個眼瞼都一片紅腫。看到她,他顴骨肌rou不斷抽動,抖落出晶亮的液體。 這是知意第一次看見他哭,委屈得如流浪好久終于和主人碰面的小狗。 裴予卓的嘴唇蠕動,知意走近時才聽清,他說的是“你說了在家等我”。 她不敢回答。 兩叁秒后,知意忽然感到身前掀起一陣疾風,裴予卓猛沖了過來,幾步將她抵到身后的墻上,快準狠地吻了下去。 知意微弱的悶哼聲被他吞進嘴里,被擠在水泥墻和他胸膛狹小的縫隙之間,動也動不了,只能任由他guntang的唇舌不斷攻占自己的領地。 裴予卓的粗重喘息在冰冷的路燈下回響,他吻得很兇,柔軟而厚密的唇緊緊包裹她,像在發(fā)泄,又像是控訴。知意呼吸不過來,被他吸到麻痛,一邊嗚嗚哭一邊推他。 難過之余,知意還知道這里是宿舍,成百上千雙眼睛正注視著他們。 感受到她的抗拒,裴予卓睜眼,也看到她滿臉的淚痕。他松了一點勁,知意趁機立馬推開他,退到墻角抱住自己。 隔著幾寸的距離,兩人對視,都看到了對方眼底的濕潤。幾秒鐘后,裴予卓去牽知意的手,“乖,我們回家?!?/br> “我跟我媽說了,我要帶你回去?!?/br> “放心,有我在,她不敢對你怎么樣?!?/br> “別這樣,裴予卓,你別這樣…求你了……”知意哭著搖頭,用力拉住他。但她哪是裴予卓的對手,就算使出全身力氣也只能被他拖著走。 擰不過他,知意干脆一下蹲在了地上,身上衣服由此被迫往上扯,光滑的后腰露出,手臂關節(jié)被拉得“咔嚓咔嚓”響動。一向溫順的她,顯出了最強烈的抗拒姿態(tài)。 “嗚…痛…痛啊……”知意身心俱痛,哭得狼狽,鼻涕和眼淚分不清地流下。 回不去了,從踏出裴家的那刻,她就知道沒有回頭路了。 裴予卓為她這副模樣心疼到抽搐,不得不放開她。知意如獲大赦,又縮回地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覺得安全。 裴予卓眉頭緊鎖,慢慢的,從兜里掏出一個天鵝絨戒指盒,打開,里面是一對亮閃閃的情侶對戒。 “集訓的時候發(fā)獎金了,我在橋城買的?!?/br> 這是他專門挑選的,款式簡單,舒適大方,對于他們這個年紀而言低調又并不讓人覺得突兀。 知意看著了好一會兒,然后將頭轉向一邊,“我們…沒有談戀愛?!?/br> “我不是你的什么……” 裴予卓一震,周遭陷入死寂。而后,空氣中響起他朗聲的笑。 “那為什么要跟我上床?跟我接吻,跑到出租屋對我噓寒問暖?” “你玩我呢陳知意?!?/br> “嗯?最后還自作主張跟我打分手炮?!?/br> 他每說一句,知意的臉色就慘白一度??吹剿絹碓叫乃榈谋砬?,裴予卓忽然一下子蹲在她面前,唇瓣貼到她炙熱的額頭,“對不起寶寶。我是混蛋,我不該對你說這些混賬話?!?/br> “我錯了,你打我吧。” 說著,他還握住知意的手往自己臉上扇,“你打我,怎么發(fā)泄都可以…但一定要跟我走……” “…回家,像以前一樣,我給你講題,再一起看電影…花花,花花還等著我們的……” 裴予卓越說越急,最后演變?yōu)榭耷?。他的臉緊貼著知意的臉,流下的熱淚也經過了她的皮膚。 知意使不出一點力氣,淹沒在他的情緒里,只能和他相擁在一起。 但兩人糾纏并未持續(xù)太久。不多時,汽車燈的強光就從遠方射來,伴隨著車輪碾壓在水泥地的聲音,熟悉的寶馬車車頭出現。 裴予卓和知意站起身時,車剛好停在了兩人面前。不必細看,裴繼峰和畢虹的臉就倒映在了擋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