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就和此時一樣。 猛地睜開眼,恍然如夢,分不清現(xiàn)實和幻想。 但……現(xiàn)在快死掉的感覺應該是真的。 白玦用力拍他手臂。 “咽下去!”云無渡還是不肯讓他出來,一手捂嘴,一手摸他喉結,輕輕一挑。 “嘩啦”一下。 白玦猛地坐起來,清澈凌泠的河水蜿蜒著,沿著他的眼睫鼻子臉頰脖頸淌下來,水珠一滴滴從他眼尾發(fā)梢下巴滴落,砸在水面,蕩漾出一圈圈波紋,扣人心弦。 晚歸的河水帶著寒氣,他的眉眼被河水泡得剔透,身體冒著滾滾熱氣,被水浸泡過的眼睛,又亮又熱。 無辜,純粹,干凈,當中又混雜著讓云無渡心猿意馬的容色。 見云無渡一臉深沉地盯著他,白玦急急忙忙喘氣:“咽下去了!” 云無渡一樣也濕透了,不動聲色拉開兩人的距離,聞言挑了一下眉,一臉“我不信”。 白玦湊過去,討好地張口伸出舌頭,舌尖殷紅,呼吸之間,口鼻生香,糕點的甜和鮮花的澀混雜在一起,在泠泠水汽中散開:“你看?!?/br> 云無渡人猛地一僵。 白玦得寸進尺,湊得更近了:“沒騙你吧——!” 云無渡一把摁住他的胸口,再次推倒他! “唔!” 白玦還沒來得及閉口閉眼,一下子浸如水中,猝不及防喝進一口冷水,但隨后,溫軟濕滑的舌頭堵住了他的嘴巴。 他猝然睜大眼睛。 只看見水面蜿蜒的黑色發(fā)絲,和云無渡身上春花碧水般的衣袖。 相融的呼吸,就連河水,都帶上了糕點的甘甜和鮮花的甘澀。 白玦的手瞬間打破水面,纏著云無渡的脖子,把他往水里拉得更深處。 每一次唇齒輾轉分離,大量氣泡從口中飛逝,迷糊了對方的容顏。 他們睜著眼睛,在水中注視彼此,近到可以在對方眸中看到自己的笑臉,都不愿意讓轉瞬即逝的泡沫遮掩視線,只好更加緊密地交纏,堵住每一絲氣息的泄露。 柔軟的唇瓣,比起糕點更香甜,比河水更柔軟。 流水在他們交疊輾轉的唇邊流淌,潺潺淌向更遠的遠方。 世間只剩下他們二人。 深山老林,陽光溪流,岸邊蒲葦,林間小屋,天上人間,唯有二人,世間萬物離他們遠去,山崩地裂,再與他們無關。 就是神仙,也只剩下觀望羨慕的份。 就是要讓他們就此死在河中,沿著江水濤濤,滾入浩渺大海,也值了。 “哎呦!有人落水了!快來人??!救人??!” 岸邊傳來一聲著急忙慌的招呼聲,隨后是人群紛雜的腳步聲。 “嘩啦”一下,云無渡猛地從水中抬起頭,看向岸邊。 他嘴唇殷紅,在河水浸潤下,宛如水中鵝卵石,圓潤光澤,又像河邊小花,顏色姝麗。 不知從何時起,河岸邊圍了四五個人。 一個小丫頭正扛著一桿竹子要來敲他倆的腦袋,見人沒死,摸摸腦袋上的發(fā)啾啾,收起竹竿瞅著他們,一臉稀奇。 一個滿面紅光、珠圓玉潤、臉盤子一看就富貴圓滿的大嬸,聲音嘹亮地喊:“喂,云家小子,你兄弟倆怎么掉水里去了?” 云無渡二人住在山里,但平時也會趕集買些生活用品,大嬸一家正好是方圓五里唯一一戶人家,趕集路上必定經(jīng)過她家。 云無渡第一次趕集時,就是向她們問的路。 到了集上,又遇到她們,正好向她們買了些布匹。 因為當時白玦纏著他要買玩物,一迭聲“哥哥”、“師兄”地亂叫,大嬸誤以為兩人是兄弟。 云無渡索性認下來,對外說起來就是一對兄弟。 一來二去,她們也知道云無渡二人住在山里,平時有事沒事就溜進山采野果抓野味。 正如今日。 “怎么樣!”大嬸遙遙喊了一聲,聲音洪亮,語調(diào)蕩氣回腸,說話跟說書一樣,“怎么回事哦!這么淺的水也掉進去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走淺灘啃了一嘴的泥!” 白玦坐在水里,笑得像條泥鰍一樣。 可不就是“啃”了嘛。 云無渡輕輕碰了碰他:“別笑了,上去?!?/br> “怎么回事哦?這么不小心?!贝髬疬€在絮絮叨叨,但她是真心掛念擔憂,云無渡也不好說些什么。 云無渡抿唇,不知道如何回答。感覺有些火辣辣的,無論是臉,還是嘴唇。 在水里還好,河水料峭微寒,潤澤的水帶走摩擦過度的熱量,但一離開水源,就腫脹得一跳一跳地疼。 他也是鬼迷心竅了,做出這樣的事來,舍不得走,又忍不住往深處去。 飄飄然,不知天地為何物。 當局者迷,當時無論親得多用力,都是舒服的,現(xiàn)在事后一回味,舌尖疼得發(fā)麻,嘴唇也漲得發(fā)疼。 他真是鬼迷心竅了。 “我的錯!我的錯!”白玦拽著云無渡的衣角,云無渡被他拉了趔趄,回頭瞪他,白玦對他眨眨眼,分明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笑臉。 白玦清了清嗓子:“是我!是我!不小心滑倒了,阿云哥哥要拉我,也被我摁倒了?!?/br> 小黑受不了了,跳下去,咬著白玦的袖子,使勁把他扯起來。 大嬸拍著胳膊:“哎呦,這個時候還拉扯!快上來!你家的狗都比你們懂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