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何言甩開孫白大步往外走,走到電梯口,孫白的聲音傳來。 “把盛先生救出來!如果和我叔叔有關(guān)……” 何言冷冷轉(zhuǎn)身,目光有如實質(zhì),幾乎要洞穿他,“我當(dāng)然會救他出來。和你無關(guān)?!?/br> 長巷里,一輛車呼嘯而過,排氣管發(fā)出沉悶的爆鳴聲。 何言打開副駕駛的收納層,從里面摸出他給盛垣削水果用的水果刀放在側(cè)口袋,又迅速到后備箱取出警示用的三角架,抽出一卷膠帶三兩下裹成鐵棍。 —— 而此刻倉庫深處,盛垣被綁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兩頰紅腫高高浮起,發(fā)絲凌亂,額頭大片大片汗水滴下來。 身上昂貴的衣衫臟污了好幾塊,隱隱露出血色。 “下一個試什么?嗯?”族老沉聲,“不是聽罰嗎,盛垣,你自己說?!?/br> 孫興籍皺眉看了一會兒,小聲湊到那族老旁邊,“您老歇會兒,也給他緩緩。萬一打死了……” “你放心?!弊謇侠浜咭宦?,“說好了留給你侄子的人,肯定會留。這賤種從小挨打,這點程度還早的很呢?!?/br> “誰是賤種?!?/br> 門外驟然出現(xiàn)一道身形。足有一米九,撐得倉庫破敗的門幾乎填滿。 何言大步走進(jìn)來,昏黃的燈光下,細(xì)小的塵埃在他的身側(cè)漂浮。凝聚起來尚未成團(tuán),就被他凜冽的身形噗的打散。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孫興籍看到何言的一瞬間大叫一聲,隨后拖著那一條殘腿轉(zhuǎn)身就跑。 不夸張的說,孫興籍在看到何言的一瞬間,堪稱抱頭鼠竄。 沒別的,別墅里那一頓打慘烈的他記憶猶新。 何言冷冷看了一眼,反手從側(cè)袋里摸出水果刀,遠(yuǎn)遠(yuǎn)對著孫興籍拋過去。 “??!”一聲慘叫之后,孫興籍的手被死死釘在墻上,刀刃極為精準(zhǔn),摜透他的手掌。 “老東西。你說誰是賤種?!焙窝砸徊揭徊奖平蔷哚笉獾纳眢w。 那老不死的滿眼驚懼仰頭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粗暮怪轫樦l(fā)梢滑落下來,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慌。可是眸光里分明有嗜血的暴戾。 “你……你別過來!”老人揮舞著拐杖步步后退,忽然想到了什么,扭頭大喊,“盛垣!盛垣你要造反嗎!” “別吵他。你嘴里不配叫他的名字。再讓我聽到一句,我就用刀把你舌頭剜出來。”何言三兩步走到那老人面前,甩手從墻上抓了個東西。 “你是用什么傷他的?說?!?/br> “不說,我就讓你全部嘗一遍?!?/br> 事實上何言在看到盛垣遍體鱗傷的一瞬間,眼淚就滾滾而來。 他的盛垣!那么怕疼! 他使勁咬著腮幫,靠疼痛把眼淚憋回去。 不是哭的時候。 他要把痛楚百倍還回去。 根本等不到那老東西開口,何言就順手抄起帶進(jìn)來的鐵棍,對著那人后腰狠狠一棍。 “啊——” 慘叫聲未落,何言一只腳踩上了他的臉。 皮鞋在他枯瘦的臉上狠狠磋磨。 何言咬牙切齒,聲音鋒芒畢露,“說。誰是賤種?!?/br> “我!我是我是!”那人疼的臉色雪白,“放過我!我年紀(jì)大了……放……過我!” “還敢來江城嗎。還敢來打擾盛垣的生活嗎?!焙窝岳渎?。 “不!不……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何言從墻上隨手抽了個工具,高高揚起就要甩下去。 身側(cè)發(fā)出嘶啞顫抖的聲音。 “何……言?!?/br> 何言腳步一頓,鞭子往那人身上狠狠一扔,在凄厲的慘叫聲中何言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盛垣。他干凈高潔的盛垣。此刻發(fā)絲黏膩,半身襤褸點點血跡。 何言一把將他抱緊,聽到他喉嚨里發(fā)出的吃痛吸氣的聲音又趕緊放開他,一雙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盛垣……” “盛垣,我?guī)阕??!?/br> “回家?!?/br> 何言利落割斷繩索,將盛垣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往外走。 這里的一切就留給闕之淵派人收拾。 盛垣在何言的懷里一直顫抖,原本就瘦削的肩膀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單薄。 “疼嗎。是不是特別疼?!?/br> “別怕。別怕,我接你回家?!?/br> 盛垣深吸一口氣,視線模糊之間聞到何言熟悉的,安心的味道。 那是縈繞在他骨血里的味道。這一縷味道從此沖破重重云層,把那一束天光潑向他的世界。 所有的驚懼就此而散。盛垣躺在何言的懷抱里,任由晨風(fēng)暮鼓,為他脫胎換骨。 “不怕了,再也不怕了?!?/br> 故事的開頭,是一個年輕人意外闖入這個世界, 只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烈日便給了盛夏灼熱滿分。 故事的結(jié)尾,是那個年輕人把男子從深淵的邊緣抱起。 一盞明燈,撕破陰霾黑夜。 我想贈予你一場潮濕的大雨,把你生命里所有的污濁盡數(shù)清洗 嶙峋的山,攀了又攀 那漆黑的深淵,你不必看 我做你的繩索,你是我的彼岸 空曠呼嘯的峽谷,以愛填滿 我獨占你的盛世長安 何言——盛垣 何言深淵。 ——正文完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