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瀾的臉色在一瞬間煞白。

    “嗯？你怎么了？”何言盯著她的臉，疑惑更重了。

    “沒事……我沒吃早飯，可能有點低血糖?！倍螢懲掏掏峦拢s緊收拾了材料轉身就走。

    人都已經到了門口換鞋，何言忽然沉聲。

    “等一下。”

    段瀾瞬間站直了身體。渾身僵硬。

    第八十二章 異樣的段瀾

    “不是沒吃早飯嗎？這么著急走干什么?！?/br>
    何言走到段瀾的身邊俯身。段瀾一個女生，比何言矮許多，何言垂下脖頸，高大的身形在段瀾的面前投下一大片陰影。

    段瀾瞬間心慌不已，腳下一個趔趄，往后滑了一下，一把抓住了玄關的柜門才堪堪站穩(wěn)。

    “怎么餓的腿都軟了？”何言皺眉打量了一下她的氣色，不由分說在她的后肩輕拍了一下，“去吃飯。剛做好的小米粥和包子，吃點再走。”

    段瀾哪里吃得下。

    “不了不了……今天……醫(yī)院挺忙的，我得趕緊回去幫忙，少不了人的。”段瀾低頭躲開何言的手臂，后退一大步轉身就要走。

    卻被何言一把攥住了搖晃的車鑰匙。

    “你怎么怪怪的？”何言低聲，目光探究看向她，“有心事？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br>
    “沒有啊?！倍螢懕荛_何言的眼神，“那個……要不您給我拿個包子我路上吃，我真得走了。”

    “坐下吃。多大事？踏實吃個早飯都來不及？我對員工還沒苛刻到這個程度?！焙窝猿谅?，不容置喙的轉身走到餐桌邊敲了敲桌子。

    “坐下?！?/br>
    段瀾頓了頓，沉默著走過去坐在了何言對面。

    何言盛了一碗粥給她遞過去，“喝粥?！?/br>
    段瀾機械的接過來，舉起筷子往嘴里撈。

    “筷子，拿倒了?！焙窝园櫭肌?/br>
    段瀾愣了一下，臉色一白，趕緊換了一雙筷子，也沒說話就埋頭撈粥。

    “你嘴角怎么了？”

    段瀾坐在何言對面，何言近距離看到她，才發(fā)現(xiàn)她嘴角腫起一片，傷痕明顯。

    “沒……沒事?！倍螢懟艔堄檬终谧∽旖牵颐Τ粤藘煽诰头畔驴曜?，“我走了院長?！?/br>
    “行。路上小心。”

    段瀾匆忙離開，車子在蜿蜒的山路盡頭消失。何言坐在餐桌邊盯著她坐過的椅子沉默了很久。

    不對勁。

    段瀾的行為舉止透著一股子奇怪，躲閃的眼神，凌亂的腳步，前言不搭后語。

    段瀾是言盛國際醫(yī)院剛創(chuàng)立的時候就招進來的，算是陪著何言白手起家。前期何言在山郊別墅看護羅聞，段瀾在醫(yī)院替他承擔了不少繁雜的工作。

    醫(yī)院能到如今，在整個江城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段瀾功不可沒。

    這是個行事穩(wěn)重干練，思慮周全的助理。怎么會今天這么莽撞？

    不對。不止今天。

    何言閉上眼緩緩向前追溯，回憶她這些天來的異樣。

    不知從哪天開始，她好像特別關注自己的行程。

    以前何言的行程都是隨意定的，醫(yī)院的事務段瀾處理慣了，并不關注何言什么時候回醫(yī)院。

    好像從某一天開始，她會反復向何言確認行程安排，關注何言什么時候到醫(yī)院，什么時候外出，什么時候下班。

    行程……有什么意義呢。

    何言食指蜷起，輕叩桌面。這是他思考的習慣。

    手機鈴聲猝然響起，一下子打斷了何言的思路，來電顯示，【周平】。

    “周醫(yī)生，什么事？”何言接起電話。

    “院長，還是那篇論文的事情，還有幾個細節(jié)想和您請教一下?！敝芷皆卺t(yī)院塞著耳機通話，一邊奮筆疾書。

    說來也巧，這篇論文的研究課題，正好是何言在自己的原世界發(fā)表過的論文課題。只不過差異是，他是在二十歲那一年發(fā)表在國際頂尖學術期刊上的。而原身是在十九歲那一年發(fā)表在國內的學術期刊上的。

    但同樣的課題，同樣的研究方向，一樣獲得了極高的榮譽。

    也許這就是他能穿書到這個世界的契機。

    何言打開論文，和周平抽絲剝繭一點析細節(jié)。周平在電話那頭，緊鎖的眉宇逐漸解開，眼神放光。

    “太好了！您這樣解釋的話，我就有方向了！也算對得起那位患者的高價特診費！”周平興奮。

    一提到“患者”，何言的腦袋里驟然閃過一道白光。好像有什么細節(jié)被自己忽略了似的，捉不到痕跡。

    何言閉上眼睛仔細捕捉，忽然心頭一驚，對周平發(fā)問，“你說的患者是誰？哪個患者的解離癥讓你這么發(fā)愁？”

    周平：“患者叫汪揚，就是原本要掛您的號，結果您把我推薦給他的?！?/br>
    “他的解離癥已經到了什么程度？你再復述一遍?！?/br>
    周平詳細講了一遍汪揚目前的情況。

    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奇怪的地方。

    手里捏著不同的東西。

    宣稱自己從不抽煙但指間有明顯的焦油痕跡。

    “對了，他提到他今天醒過來，手里捏著您的名片，他說都被手汗弄濕了，還跟我要了一張新的。”

    何言掛了電話，眼前莫名浮現(xiàn)出一幕毫不相關的回憶。

    那天晚上在良記牛骨湯店，臨走時偶然遇到汪揚。

    當時他就覺得那個人整個氣場都不對勁。在路上他還和盛垣解釋“解離癥”的癥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