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何言已經(jīng)沒心思跟他斗嘴了,此刻一顆心跟走鋼絲似的,搖搖欲墜! “進來,堵門口做什么?”盛垣語氣聽不出怒意,甚至臉上還帶了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這幾個字堪稱催命符! 何言一時間腿軟,只想調(diào)頭就跑,可是隔著車門他都能聞到盛垣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淡淡薄荷氣息,干凈清爽,帶著致命的荷爾蒙誘惑。 腿不由心,何言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老老實實坐在盛垣的身側(cè)了。 盛垣的手掌指節(jié)修長而有力,長期執(zhí)筆簽字,食指和中指內(nèi)側(cè)有薄繭,此刻覆蓋在何言的手上,帶著不可抗拒的壓力。 不緊,沒用力,可何言就是一瞬間后背一層薄汗。 “聽說何院長很威風啊。哦,該稱呼,閻王。”盛垣淡淡開口。 來了來了!該來的總要來的! “不是……” 何言張口欲辯,嘎一下被坐在副駕的呂晚楓回頭一嗓子打斷,“那你是沒看到啊盛董!怪我派車派的太晚了,沒趕得上第一時間接你過來!那可太威風了!” 盛垣淡淡一聲:“哦?” 呂晚楓就來勁了,半個身子扭轉(zhuǎn)過來,昂貴的西裝都被抻出了個詭異的褶皺,眼看話匣子就要打開。 何言使勁丟眼色??!無奈呂總是一點兒都不接茬,張口就開始滔滔不絕。 何言現(xiàn)在算是知道了他呂晚楓在川海的地位是怎么拿下的。就憑他這張嘴,呵。黑白昏暗的邀請賽現(xiàn)場都被他描述的五彩斑斕。 分明是再安全不過的格斗臺,在他嘴里成了個鮮血淋漓的修羅場。 何言一開始還想阻止,試圖解釋淡化,到后面索性心如死灰了。 來吧。暴風雨總要來的。不就風暴大雨冰雹子么,來!砸不死就往死里砸。還能咋的。 盛垣的手始終覆蓋在何言的手上,何言清晰感受到他逐漸收緊的指節(jié),掌心的力度一寸一寸加深。盛垣力氣不大,可是何言瑟瑟發(fā)抖。 從辦邀請賽的會所到呂晚楓訂餐的酒店,五公里的路程加上堵車,足夠呂總那張三寸不爛之舌狠狠發(fā)揮了。 最后下車的時候,呂總神采飛揚發(fā)揮爽了。 闕爺和羅聞在后座憋笑憋的腰子疼。 何言出來的時候后背都是虛汗,心想自己大概是打拳累到了,腿軟,走不快。 盛垣也不做聲,就這么陪在他的旁邊慢慢走,喜怒難辨。 最后走出來的,是川海小公主呂安安。 她在車里全程安靜得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但是她手上的東西可乍眼—— 呂安安提了提手上的透明禮物盒,上面甚至扎了個精致的緞帶。 “盛叔叔,我覺得你今晚用得上它,就幫你帶來了。不必客氣。” 盛垣挑眉接過去,何言定睛一看! 榴蓮殼?! 這晦氣東西怎么還在!??!廚余垃圾不要定期回收嗎! 呂安安拽了拽何言的衣袖把他拉到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圓罐,壓低聲音:“你是幫我去收拾壞人的,何言哥哥,我知道,我呂安安懂得感恩,這跌打損傷藥你拿著,榴蓮刺硬,用得上?!?/br> 何言:“……” 只想狠狠掐住自己的人中! 最后這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在呂晚楓洋溢的熱情下整個酒桌上觥籌交錯,只有何言一個人強顏歡笑,坐立不安。 盛垣喝了點酒,何言沒喝,他倒也想喝來著,想著酒壯慫人膽,但是呂晚楓敬過來的酒,盛垣一概替他擋了。根本沒撈著機會。 盛垣這個人,表面看著溫潤如玉,唇角含笑。但那笑就到不了眼底,呂晚楓一杯酒強勢敬過來,在盛垣的疏離淡笑下硬生生感覺到了寒意,只好訕訕收回。 晚上休息,呂晚楓安排了酒店的行政套房,兩套,分別在兩棟,中間隔著偌大一個噴泉,何言著實松了一口氣。晚上要是不容易過關,好歹家丑不會外揚…… 何言跟在盛垣身側(cè)進了酒店房間,一路上老實的像個鵪鶉,門一關二話不說就準備跪下。 盛垣伸手攔住,眉梢微挑,帶著玩味的笑容,“怎么?還想使這招?” 何言垂下脖子:“不……不是,我我認錯?!?/br> “那就說說錯哪里了?!笔⒃茪庥行┥项^,帶著點生硬推開眼前伏小做低的礙眼家伙,晃著身子把自己丟進沙發(fā),抬手扯開polo衫的扣子。 盛垣很少這么煩躁,前些年由于長期處于嚴苛的自控之下,情緒極少外露,也幾乎沒什么事情能脫離他的掌控和謀劃。 而何言偏偏是那個例外,毫無章法的闖進他的心底,一把火燒了他所有的防備,親手把他一層一層剝開,露出最本質(zhì)的內(nèi)心。 現(xiàn)在自己全身心袒露在他面前了,可他卻鋌而走險去了! 天知道自己在車里聽呂晚楓說了這一路,心里有多焦灼。明知道人就在他旁邊,好好的沒缺胳膊少腿,可是中間的過程光聽聽他就揪心。 盛垣深吸一口氣,修長筆直的腿搭在茶幾上,另一條腿橫著交叉上去,滿心怒火不知道該怎么輸出,他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 然后眼前遞過來一杯熱茶。 “小口喝,醒醒酒?!焙窝源怪有⌒囊硪砜此?,猶如一只將被主人遺棄的大狗。 盛垣接過茶,也不管燙不燙先狠狠灌了一大口,沉沉吐出一口氣,終于“砰”的一聲把茶盞摔在了桌上。茶水潑濺,何言彎腰抽出紙巾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