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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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人頭判斷超過十個,這一片除了陵墓上面都是平原曠野,這么跑下去毫無遮擋,遲早被抓。 談善呼吸急促,長話短說:“往上跑,從哪兒下來從哪兒上去,竄進林子里?!?/br> 他直接和許一多爬上了山坡,半路跑太快小腿有短暫的抽筋感。風聲呼呼,說話聲近在耳側。 談善一把抓住許一多,把他狠狠往下扯。 “嗖——” 箭弩從上方擦過,狠狠釘在樹干上。 談善一句話說不出來,雙手撐著膝蓋,嗓子干澀。 “能走嗎?”他啞聲問。 許一多一瘸一拐地站起來,咬咬牙:“能?!?/br> 風聲鶴唳。 人影已經(jīng)在附近晃,要不是忌憚引來其他人十幾道手電立刻會將他們照得無所遁形。 談善心一沉,梭然抬眼,一道手電筒燈光已經(jīng)照在附近一道灌叢上,距他毫厘。 “不能別逞強?!?/br> 談善抽了另一根棍子,上前兩步找準地方用盡全力往崖邊劈! “嘩啦!” 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是那面懸在墓頂?shù)牧饣ㄧR! 許一多驟然看向談善,他面無表情站立,一道手電強光正好打在他臉上,細小玻璃碎屑扎進右臉,那里多出兩道血痕,在夜色和燈光下顯出奇異的妖嬈。 瘦小個捂著后背大叫:“人在那兒!快來!” “cao小兔崽子看我不把你腿打斷!” “給我——” 戛然而止。 風雨驟寂,空氣扭曲一瞬。所有聲音都遠去,接著消失。 “你在干什么?!?/br> 談善心里那口氣一松。 “打擾了,你睡了沒,主要是想不通?!?/br> 談善手指尖還在往下滴血,禮貌:“你為什么不跟我回家?!?/br> 鬼拂掉月白長衫上灰塵:“你話太多,像麻雀,吵?!?/br> 談善:“……你小時候不是這么說的,你明明說我不吵?!?/br> 鬼額頭青筋一跳。 談善不明白他怎么變成這樣,不解:“你還要聽睡前故事?!?/br> “……” “做噩夢還要和我拉手。” “徐澗那個蠢貨。”鬼一袖子抽在他臉上,“閉嘴?!?/br> 他發(fā)現(xiàn)了那道掌心的劃痕,盯著那道傷口,恨不得把一掌拍出去的人掄起來再打一遍。 談善閉上了嘴,光明正大從眼睫縫隙中去看鬼。 他低頭,烏墨綢緞一般的長發(fā)水一般流瀉肩頭,沾了月光后泛著泠泠的青。估計是太久沒見到血,看起來有點手足無措,隔了半天把他手抓起來,圈住手腕的指尖涼津津,像落了一層新雪。 被鏡子碎裂時扎到的碎屑地方還在往下源源不斷滴血,傷口不長但深,可能要縫針,寒冷讓痛覺模糊。 談善其實沒有感覺到不舒服,只是鬼的表情看起來不太爽。 好像是愧疚。 談善心癢癢地摸了下他長發(fā),手感順滑,帶過肩膀的時候他倆都微微僵了僵。談善把那種奇怪的感覺扔到一邊,心念微動。 他直視著鬼的眼睛,又問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br> 第10章 鬼沒有動,長裾翻飛。 風過樹梢,似哭聲。 談善偏一偏頭看許一多,為自己辯解:“我在別人面前也不這么吵?!?/br> 他見過那只鬼小時候的樣子,就不可能讓對方一個人游蕩在山谷里,或者躺在空曠的地宮中。 許一多:“……是的,我作證?!?/br> 鬼的表情有奇異的變化,許一多說不出來,連綿濕雨夾雜一點泥土天然的氣息澆上心頭,讓他覺得談善癲了的同時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頹廢地抹了把臉。 周邊很暗。 “來不來?!?/br> 談善站穩(wěn)了,輕輕展開手臂。 涼風吹進他懷中,這只鬼不愿意碰到人時渾身像山巔冷雪,無數(shù)片雪花爭先恐后擠進每一寸血液中。 談善克制不住地抽了口氣。 “你有點冷?!?/br> “我是鬼?!?/br> 鬼一只手壓在他尾椎上,半垂著睫毛,他微微用力談善立刻感到整根脊柱骨從皮rou中穿刺出來的痛感。那一瞬間他不確定鬼是不是要將他整副骨架生生抽出。 他聽見那只鬼說—— “談善?!?/br> “你有很無用的善心?!?/br> 談善看著他,眼睛狡黠地眨了眨:“你不喜歡嗎?!?/br> 鬼唇角冷冷地撇下來。 他倆就這么對視了一兩分鐘,直到遠處警犬狂吠,人聲漸起,談善再去摸后背,摸到一手細密冷汗。 “咳咳咳……咳?!彼钗丝跉?,被灌進喉嚨中的冷風弄得嗆咳起來。 鬼眉頭皺著。 談善去抓他的袖子:“你能不能變人?” 鬼:“我為什么要……” 他一僵。 談善手指順著他寬袖掖進了手腕。 從他表情上談善估計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不過不確定。他試探著又往里進了一點,鬼吸了口氣,差點甩開。 原來能。 談善從他腰間勾下來一塊玉佩,晃了晃:“不能變,進來一會兒?別嚇到人?!?/br> 那塊孔雀玉佩結著長長的深黃穗子,斷了一根。 鬼沉默了一會兒。 談善:“回去再出來,行不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