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南洋明珠 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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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去讓吳大夫把把脈?” 還以為他不太在意呢!原來心里也著急,經過吳大夫把脈確認,確實有了。 余嘉鴻也給余嘉鵬去信告訴他們夫婦這個好消息,余嘉鵬也回信,說何六已經四個月了已經顯懷了。這么一算兩個孩子就差兩個月? 葉應瀾扯了布料,做起了嬰孩的衣服來。她做男女各一套,余嘉鴻說:“不用這么早做吧?” “你想什么呢?是做給六jiejie的,她從小舞槍弄棒,針線不會??v然那里有錢買得到,總歸是我們的一份心意?!比~應瀾踩著縫紉機說。 余嘉鴻坐沙發(fā)上:“說起這個做衣服,霞姨跟我說過,當年我媽跟你干過同樣的事。我和嘉鵬也就差了半年,當時我媽懷我的時候,也跟你一樣做了兩套,我媽做好送二嬸了,二嬸說我媽巴著她生女兒?!?/br> “為什么?” “說我媽做男孩的衣服是不得已,真心想做女孩的衣服?!?/br> “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葉應瀾剪斷了線頭說,“六jiejie才不會呢!” “何六自然不會,我就看見你在做衣服。” 葉應瀾轉念:“不過二嬸嬸看見了六jiejie,你說會怎么樣?” “你擔心什么?何六一個眼神,我估計二嬸嬸就不敢說話了?!?/br> “也是?!?/br> 葉應瀾又給孩子買了些用品,買了個黃金長命鎖,也買了些云南的特產,尤其是給何六拿了一堆的各種蘑菇干,鮮貨吃不到,吃干貨,生完孩子燉母雞吃。 余嘉鴻也許久沒見余嘉鵬,現在葉應瀾月份不大,他還能離開,去跑一趟,等何六生的時候,他不可能離開一個多月。 四個月后何六生下了個男孩,剛好謝德元有貨要送這里,余嘉鵬讓他送了東西過來,里面虎頭帽虎頭鞋,撥浪鼓,黃金小木魚,很是可愛,另外給她補身體用的干益母草、紅棗和核桃,也放了一大堆,還有余嘉鵬給娃娃拍的一張照片滿月照。寶貝大名余見德,取自成語見德思齊,小名球球。 葉應瀾也到了快生產的時節(jié),小梅過來陪她,小梅摸著她的肚子說:“求菩薩保佑,讓大姐一舉得男?!?/br> 葉應瀾敲她的腦袋:“男女都好,我生個姑娘,嘉鵬家的小子也能帶著meimei玩。” 一語成讖,葉應瀾果然生了個姑娘。既然哥哥叫見德,他們這個就叫思齊了。跟哥哥一樣是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小名就叫圓圓了。 孩子的出生,讓夫妻倆忙碌起來,秉承余家家訓,不能請乳母,葉應瀾自己喂養(yǎng)寶寶,晚上小娃娃哭,余嘉鴻先醒,去絞了熱毛巾,給葉應瀾擦過,葉應瀾再起來喂孩子。 看著小寶寶從軟嫩嫩到可以抬頭,到床上爬,再到坐起來,圓圓七個月大,1944年4月,歐洲戰(zhàn)場戰(zhàn)局轉變,盟軍進攻德國,日本也已經到了強虜之末,中國軍隊強渡怒江,開始了滇西大反攻。 軍隊號召南僑機工支援,給前線運送槍支彈藥,余嘉鴻告別妻子和對著他咯咯笑的女兒,再次帶隊出發(fā)。 昆明汽車修理廠的宋師傅和張叔也帶著修理工們跟著車隊去了。 第204章 機工們駕駛著幾百輛美式卡車把軍火源源不斷地往龍陵運,到了龍陵,山地崎嶇,補給卸下車,騾馱馬背著送上去。 機工們幫著一起裝車,送著官兵和老百姓拖拉著貨物上戰(zhàn)場。 六月云南雨季來臨,怒江水暴漲,遠征軍的官兵們在滾滾江水中架起了簡易橋梁,讓車子得以通過。 小溪把傷員塞上車,小天和宋師傅一起修理機炮,趕走日本鬼子,是他們從回國到至今都未變的信念。 一枚炮彈落下,宋師傅撲倒小天,把小天緊緊地護在身下,宋師傅為了救小天炸斷了一條腿。 余嘉鴻送走了黃少呈,他先一步回南洋,做什么他沒說,余嘉鴻知道,盟軍培訓了部分南僑機工,讓他們回到熟悉的家鄉(xiāng)收集情報。 余嘉鴻抱住黃少呈:“少呈哥,我們在星洲匯合?!?/br> “一定?!?/br> 松山戰(zhàn)役打得異常艱難,最終在九月,讓日本第一次喊出了“玉碎”,命令重傷員自殺,殺死了松山的部分朝鮮籍慰安婦,幾個慰安婦逃了出來,日軍慰安婦這才被國際社會廣泛報道。 松山戰(zhàn)役贏了,他們將中國軍隊、補給送到騰沖,送到龍陵,追著潰逃的日軍到芒市,最終中國軍隊贏得滇西緬北會戰(zhàn)的勝利。 余嘉鴻碰到了惠通橋炸斷后沒能過橋的同仁,他們當中有人加入了中國遠征軍。 1945年1月,中印公路終于通車了,2月第一批從印度出發(fā)的國際援助到了昆明,葉應瀾和余嘉鴻抱著圓圓一起去歡迎運送國際援助車輛。 這條路通了,同時貫通的還有從加爾各答到昆明的輸油管道,汽油的問題可以解決了。 他們也收到了加爾各答的來信,時隔三年鄭安順再次看到了女兒的照片,鄭安順抱著祖孫三代的照片,無法抑制地慟哭起來。 盟軍對日本開始持續(xù)的轟炸,從三月九日的東京大轟炸,這個時候日本防空能力已經消耗干凈,美軍的飛機投下□□后揚長而卻,東京陷入一片火海,這一場轟炸死了將近十萬人,另有十萬人受傷,百萬人無家可歸。 隔日盟軍又轟炸了名古屋炸掉了日本的飛機制造中心,又過了兩天大阪也被炸了,大阪市中心付之一炬,接下去神戶…… 消息傳到中國,人們爭相慶賀。 這樣慘烈的轟炸,葉應瀾不覺得殘酷,只覺得這是報應。 日本敗局已定,但是據不投降,這樣的轟炸在接下去幾個月里成了家常便飯。 余嘉鴻和葉應瀾商量后決定,提前變賣國內的資產,等日本投降了盡快回家。 葉家的種植園葉應瀾可以做主,余家的橡膠廠余嘉鴻還是要跟余嘉鵬一起商量。 圓圓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她叔叔嬸嬸和球球哥哥,中印公路開了,輸油管也連接了,車子又有油了,路上也好走了很多。 夫妻倆帶著孩子去十里鋪,出了火車站就看見嘉鵬夫婦帶著孩子等著。 余嘉鵬見到他們,把手里的胖小子放下來,他蹲下來指著他們跟孩子說了兩句,孩子跑了過來。 余嘉鴻放下自家小丫頭:“這是哥哥?!?/br> 圓圓跑過去,球球要牽她的手,圓圓轉頭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葉應瀾,葉應瀾從包里找了兩顆糖出來,她拿了一顆:“哥哥。” “第一次出遠門,怕她鬧,又不敢給她多吃糖。只能哄她,見到哥哥才能吃?!比~應瀾勾住何六說。 一起上了車,葉應瀾和何六帶著孩子們坐后座,弟兄倆坐前排,余嘉鴻跟堂弟聊要結束這里的生意和他的打算。 “哥,我們本來就沒打算來這里賺錢,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吧!”余嘉鵬說,“十里鋪這里的廠房設備都轉給老趙他們,這個我和謝大哥私下都商量過,他們也派了人來我們這里做學徒?!?/br> “那是最好不過?!?/br> 從火車站出來,一路上都是廠房,日軍占領了沿海工業(yè)城市,工廠往里搬在西北開辟了這樣一個工業(yè)重鎮(zhèn)。 車子進了家門,兩個小東西爭先恐后從車上下來,哥哥要帶meimei去看狗狗。 葉應瀾和何六跟著兩個娃娃去看狗,家里拴著一條大狼狗,球球小短腿跑過去,抱住狼狗的脖子。 葉應瀾抱著圓圓:“我還擔心圓圓回去遇到大蜥蜴會嚇哭,球球看來完全不用擔心。” “我把跟著我的幾個手腳殘了的兄弟都帶在了身邊。他們一個個都寵著球球,球球野得,真的是……” “姐,把他們都帶上,一起去星洲吧!” 宋師傅也沒家人了,一條腿也沒了,小天認了宋師傅做干爹,以后給宋師傅養(yǎng)老,余嘉鴻那里也有幾個,他們打算帶上一起回星洲。 “帶上,他們也只能跟我吃飯了?!?/br> 晚上,余嘉鵬除了請了謝德元之外,還請了余嘉鴻相熟的幾位。 這些年余家倆兄弟,為陜北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幾位也希望兄弟倆能留下,看到這個國家和平統(tǒng)一的到來。 余嘉鴻以茶代酒:“海外華人的血脈來自中國,中國是我們的母國,然當我們祖輩走出國門,我們在異國出生,那里是我們的故鄉(xiāng)。馬來亞被日本占領這么幾年,也是百廢待興。而且經過這次,我們也看到了,殖民者是不會為了那片土地拼命的。我們要回家,回到生我們養(yǎng)我們地方?!?/br> “也不知道今日一別,何日再見。” “無論我們在哪里,我們都知道我們的根在這里。和平之日,我們回來做生意?” “歡迎。” 接下去的幾天夫妻倆跟余嘉鵬和謝德元商量了接下去的安排。 余嘉鵬的意思,不折騰運設備回去了,星洲是港口城市,戰(zhàn)后買設備也比較方便。十里鋪的工廠轉給陜北這里。謝德元也是這個意思,不管是多少錢,拿著這些本金,回到星洲再重頭來過。 他感慨:“嘉鴻,若非認識你,若非你安排琳瑯去美國,我也不會來這里,原以為是回來支持母國,現在想想倒是陰差陽錯,反而倒是保全了我們父女。回家,我已經五年多沒見到我家琳瑯了。” 夫妻倆從十里鋪回到昆明,就開始著手處理兩家橡膠廠和兩個種植園的股份。 輸油管道通了,汽油還是緊張,總歸沒有以前那么緊張,兩家橡膠廠生意好了,葉應瀾在昆明開的汽車修理廠生意也好了。 橡膠廠轉給了合作方,修理廠是喬老先生介紹的朋友盤了下來。 兩個種植園,原本何六的股份是朱勇剛他們軍中的資產,朱勇剛找了人來接手。 這么一算倒是手里有不少錢,他們離開之前,余家和葉家已經存了部分資產進美資銀行,兩家在香港還買了不少千年契約的土地。 就這些本金,也夠他們重新來過了。 國內這些錢,余嘉鴻給余嘉鵬發(fā)了電報,說了一下他們夫妻倆的安排,。 像上輩子一樣,好多戰(zhàn)友已經在這里娶妻生子,也購置了房產,中國本就是華人的家,他們不打算回南洋了。 他們打算捐一部分錢給互助會和華子弟學校。南洋被日軍蹂躪,就像自己上輩子回家的時候,早已家破人亡,大家要重新生活,他也留了一部分給決定回去的同仁用作安家費。人總歸有親疏遠近,惠及大家的事要做,當初跟著他們來國內余家和葉家的職員,另外有一份安家費。 余嘉鵬回信,完全支持。 德國投降了,日本還在負隅頑抗,轟炸一直在繼續(xù),東京經過幾次轟炸,已經成了廢墟。 7月26日,美國、英國和中華民國發(fā)表了《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投降。日本政府依舊拒絕接受《波茨坦公告》。 終于,8月6日,美軍飛機攜帶著一顆名為“小男孩”的新型炸彈,飛臨廣島上空…… 8月9日,又一顆可以毀天滅地的新型炸彈在長崎爆炸。 8月15日,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終于,黑暗過去了,迎來了黎明。 機工們,面臨著人生的又一次抉擇,留下還是回家,有人辦好了手續(xù),因為妻兒又決定留下,也有人得知南洋親人已經無人活著而放棄。 余嘉鴻和葉應瀾幫著一起做了初步的協(xié)調,他們決定先回星洲,在那里迎接大家回來。 余修禮發(fā)來電報,興泰輪船恢復停靠海防港,一家三口從昆明飛到河內,機場出來,余修禮夫婦站在那里,幾年不見,才四十多的夫妻倆已經滿頭白發(fā)。 余嘉鴻難忍心頭酸楚,跑到父母跟前,屈膝跪下:“爸、媽……” 蔡月娥抱住兒子痛哭,葉應瀾牽著圓圓的小手:“圓圓,這是阿公,嫲嫲!” “阿公,嫲嫲!” 余修禮擦了眼淚,彎腰抱起孩子,親了親她:“圓圓,我們回家。”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