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玉奴 第1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都市之始祖歸來、豪門囚愛:總裁的vip情人、皇后命、龍婿歸來、朕被攝政王壓了、宋慈洗冤筆記4(出書版)、穿書后我成了瘋批仙尊的續(xù)弦、太過迷人是要被冀圖的[快穿]、穿為七十年代美人小姨、在娛樂圈做資本的廚子
“嘶——”他假意思了片刻,笑著看她一回,“要是像大嫂這樣的,就是個大美人,比大嫂略次一等的,就算長得好看了?!?/br> 翠華捻著帕子托在腮畔,朝他輕啐一口,“呸、就你會說!”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心也不由自主亂跳 著。 然而池鏡是玩笑,出口就忘了,知道她沒別的問,轉(zhuǎn)背就要走。翠華經(jīng)此一撩撥,心里在發(fā)燙,不舍得放他,一把拽住,“我倒要替你大哥問問你,難道就只你二哥是哥哥,你大哥就不是?怎么偏到他們屋里去歇?怪道人家說你和你大哥不合,你還不做個樣子出來給人看看?” 池鏡低眼看見她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曉得她的意思,是想叫他往他們院里去睡。他心下很不耐煩,面上卻故意歪著嘴笑,把她的手拂下去,人倒湊近了些,“你猜我為什么總和大哥不對脾氣?” 翠華心耳guntang的立在原地,叫她猜?她就禁不住不往歪了猜。其實(shí)叫她做什么她也不敢,她無非是享受這短暫的,偷偷摸摸的狂喜??煽裣惨魂囂ь^,池鏡早跑得沒影了。 及至賀臺他們房中,看見丫頭有的在伺候湯藥,有的在四面掌燈,有的提著個食盒出去。池鏡看那提籃盒可不小,便笑著走暖閣,“你們這會還吃這些?” 賀臺在榻上擱下藥碗,朝臥房那頭遞下巴,“你二嫂娘家送來的,她一刻也等不得,叫丫頭此刻就拿下去熱了吃。” 一時絡(luò)嫻換了衣裳出來,好不高興的樣子,“我正想這些吃呢!不是我說不好聽的話,你們家里山珍海味固然金貴 ,卻不如我們家的家常飯菜可口,小叔小時候還常到我們家吃飯。先時我在席上就想我家里的年飯吃,誰知才剛一回來,聽丫頭們說家里有人給我送了個提籃盒來,我問是誰,來的人說是玉漏叫送來的。真虧得她!忙得這樣還想著我,連我娘也沒想到呢?!?/br> 池鏡聽后感到些郁塞,忙得失約的人,竟還惦記著給絡(luò)嫻送飯。他就是想替她找理由維護(hù)自己的顏面也難了,心下終于肯承認(rèn)是平白的給人耍了一回。 不過量玉漏不敢對人說出去,這種事到底是她的名節(jié)損失大于他。 他不由得冷哼了聲,“想得真是周到,不送到廳上去,一怕大家難分,二怕人家藉故挑二嫂的不是,所以悄悄送到房里來?!?/br> 絡(luò)嫻不住點(diǎn)頭,“玉漏真是體貼聰慧,就說那些燈,要不是她出主意,今日哪能得老太太的贊呢?明日我可要特特地帶些東西回去謝她?!?/br> 賀臺也說:“應(yīng)當(dāng)謝的,你不要因人是個下人就看低了她,既要送禮,就揀些好的裝起來?!?/br> 絡(luò)嫻噘著嘴嗔一眼,“我可不是那樣勢利的人,不用你說,我只把兩雙新做的鞋給她包去。” 未幾飯菜熱了上來,絡(luò)嫻招呼池鏡吃。池鏡心頭的氣難咽,本不情愿。后頭在榻上踟躕一陣,到底坐下來懷恨端起碗。 既說要往鳳家去拜年,賀臺也邀他同去,“橫豎你也要去給鳳翔拜年的,不如大家同去。說句實(shí)話,我這位舅兄才華橫溢,我在他面前說話常怕露怯,有你去陪著說話,我心里也要自在些。” 賀臺這人自幼讀書就最勤奮,不像大爺,心思全不在讀書上頭??捎制皇亲x書的料,憑他如何用功,仍舊文章平平。只靠著大老爺?shù)年P(guān)系在衙門內(nèi)掛了個虛職,不過說出去好聽些。 池鏡曉得他嘴上雖不在意,自尊卻有些過不去。若是一道去了鳳家,他和鳳翔坐在那里滔滔不絕,反倒把賀臺冷落了。他倒不是顧及賀臺的自尊心,是怕為這些無關(guān)要緊的是事得罪了人。誰知道賀臺會背地里算計他些什么?畢竟他和青竹暗地里有些首尾,不得不提防著。 何況還有玉漏的事,夜里她才失約,次日他就急急地趕去,好像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未免太拿她當(dāng)回事了。 因此上,一口回絕,“我改日再去,明日我還要往史老侍讀府上去拜年?!?/br> 這夫婦二人只得罷了,次日一早回過桂太太,便打點(diǎn)東西套了車馬往鳳家去。先一齊陪著鳳太太說了半日話,用罷午飯,賀臺便與鳳翔在外書房說話,絡(luò)嫻帶著給玉漏的鞋到這院里來。 跟來的兩個丫頭原都是鳳家的人,絡(luò)嫻吩咐她二人擱下東西自去各房尋會親友,關(guān)上門來和玉漏清清靜靜說話。 玉漏一壁燒水瀹茶,一壁婉轉(zhuǎn)恭維,“早上你帶回來那些東西我都瞧見了,又是豬羊河鮮,又是雞鴨魚rou,又是彩緞布匹,又是人參鹿茸——不說這些東西如何金貴,只說你們府上想得真是齊全。” 饒是如此,絡(luò)嫻還是有點(diǎn)不高興,“這是我婆婆叫打點(diǎn)的。我們老太太叫她抽個空親自來瞧瞧親家母,她拖賴著不肯來,瞧不上我們家,又怕老太太后面問起來不好說,拜年的禮就格外用了點(diǎn)心。” 玉漏少不得寬她的心,“她老人家總是忙的緣故?!?/br> “忙什么呀?也是身子不好,老太太不叫她管家,有什么可忙的?她是忙著應(yīng)酬她娘家那些親戚,總是比我們家有權(quán)有勢嚜。” “你們家大太太娘家的根基肯定差不了?!?/br> 絡(luò)嫻撇了撇嘴,“舅老爺在杭州任府臺?!?/br> 蘇杭兩地的府臺又比別省府臺不一樣,是肥差。玉漏心頭一羨,把茶碗擱到她面前,“那二太太娘家呢?” “二太太娘家倒不怎么樣,都是些閑職,沒有實(shí)權(quán)的,不過領(lǐng)著朝廷的俸祿。不過她是填房,娶她的時候就沒怎么看家世,只看重她年輕,盼著她好生養(yǎng)。誰知只生下五小姐一個女兒。” 玉漏詫異道:“池三爺不是她生的?” “不是?!苯j(luò)嫻搖搖頭,朝她招招手,湊到一處低聲說:“小叔原是我們這房的人口,過繼給二老爺?shù)?。其?shí)大家都知道的事,只是老太太不許掛在嘴上,怕他和二房不親。我看也是多余,他也不見得和大房親啊,連大老爺?shù)拿嫠忌僖?。?/br> 原來還有這些內(nèi)情,玉漏點(diǎn)著頭,想到昨夜失約之事,有意刺探絡(luò)嫻,“池三爺今日怎么沒來?” “他往史家拜年去了?!苯j(luò)嫻說著好笑,“昨夜吃年飯,不到二更他就沒了影,幸而我們家人多,不曾留意他的去向。直到三更天才回來,問他他說是在外頭廳上陪相公們吃酒。我卻是知道的,他是扯謊,身上一點(diǎn)酒味沒有,不知大年夜的跑哪去了?!?/br> 玉漏心頭一跳,“三更才回去?” “大約是為避熱鬧?!?/br> 他真在那后巷子里頭等了這樣久?玉漏不大信,只怕他后來是往別的地方去了。又不由得有些忐忑,要是真的,八成是惹火了他,所以今日不往鳳家來。她擔(dān)心自己這一劑藥下得過猛,得罪狠了他,倒又得不償失了。 正在思慮,絡(luò)嫻把那兩雙鞋拿出來給她,“謝謝你昨日百忙中還記掛著我。你不知道,我那時正想家里的飯吃,偏你就打發(fā)人送了去?!睕]等她謝絕,又說:“你不許不收!這是我和你要好,拿你當(dāng)自己人,并不是一味拿你當(dāng)我哥哥的房里人看待?!?/br> 玉漏心笑算是拿住了她,便坦然接下,悉心收進(jìn)榻角那箱籠里。轉(zhuǎn)頭又說:“大爺只當(dāng)池三爺今日要跟著你們一道來,特地叫預(yù)備了幾壇子好酒在那里。偏又沒來,你們池二爺?shù)纳碜佑植荒芏嗪?,他只怕還不盡興呢?!?/br> “大哥忙什么,知道他和小叔要好,小叔說定了后日來。” 然而真到后日,池鏡來是來了,卻只是去瞧過鳳太太,便拉著鳳翔往外頭赴席去了。玉漏只在院里忙,連他的一聲響也沒聽見。 她午晌過后坐下來細(xì)想,未必是因為前日失約,池鏡興致全無,所以懶得再藉故相見?或是懷恨在心,特地把鳳翔拉出去,好私底下對他說些什么? 真要如此,豈不是弄得個聲名狼藉雞飛蛋打,連鳳翔恐怕也要拋棄她。她立刻前前后后把自己的言行舉止都檢點(diǎn)一遍,由頭至尾,自己口里頭實(shí)在也沒說出什么直白的話。不怕!真鬧出來,還可狡辯。況且鬧出來于池鏡又有什么好處?他難道就不要名聲體面? 不過男人家,都是由得他們說,他大可以說是她勾引的他。 這一晌坐立難安,及至夜間鳳翔回來,多番試探之下 ,才知虛驚一場,池鏡什么也沒說。 “不過池鏡說你不好?!?/br> 玉漏手一抖,茶水險些潑出去,忙鎮(zhèn)定神思,端著茶向床前過去,“說我什么不好?是我哪里不防得罪了他么?” 鳳翔吃得醉醺醺的,靠在床頭望住她笑,“他就是那性情,不喜歡過于聽話的女人,他覺得沒趣。我說我倒是覺得溫順的女人好,他還笑話我?!?/br> 玉漏松了口氣,坐在床沿上,把茶遞給他,“常言道各花入各眼,這也沒什么,只要你心里喜歡我,別人怎么看我倒不要緊?!?/br> 鳳翔把茶擱下,坐起來一點(diǎn),認(rèn)真地睇她,“我心里是真喜歡你,所以才放心不下,又不好帶你到任上去,以你的性子,在家又要受儷仙的欺負(fù)?!彼掌鹚氖郑刂氐卮笾?,“你答應(yīng)我,不可一味的忍氣吞聲,有什么事就告訴太太,若太太不能做主,你就寫信告訴我?!?/br> “寫信給你?”玉漏笑了笑,“有什么用呢?難道你放著公事不理,回來替我出頭?” 他笑道:“真是到了那步田地,就拋下那些功名利祿又有什么要緊?就怕你沒有我在身邊,不能好活著?!?/br> 因為吃醉了酒,他語氣里有些愚蠢的認(rèn)真,和素來文雅睿智的樣子不像。玉漏簡直好笑,她信不過男人的話,因為連自己也時常在說謊,論起說甜言蜜語,其實(shí)她比他們都在行。 但她心里還是沒來由地發(fā)酸,分不清是為他注定沒結(jié)果的感情,還是為自己早已模糊不堪的心。不過這時節(jié)忙得這樣,誰還有空去計較? 一連幾日都是往各家拜年,因人手不夠,玉漏這日一早也領(lǐng)了份差事,帶著些精致的果脯點(diǎn)心往徐家去拜年。那徐家太太是鳳太太娘家表親,他家有個少爺,趕巧這日池鏡在外治席請一班朋友吃酒,也請了這位少爺。玉漏午晌從徐家門上出來的時候正碰上池鏡的車馬,看見他在馬車前招呼小廝攙那徐公子進(jìn)門。 徐公子吃得醉醺醺的,仍不忘拉池鏡的手,“你往日難得走到我家一趟,今日既到了門前,定要進(jìn)去坐坐,我們非再吃它三杯不可!若不肯進(jìn)去,就是嫌棄我們這門楣配不上你!” 池鏡瞟眼看見玉漏從門里出來,裝作沒看見,只顧和那徐公子推讓,“你這話活該打嘴,我當(dāng)你是朋友,你卻說什么棄嫌?改日一定來,你今日醉得這樣,回房必定倒頭不起,難道邀我進(jìn)去干坐著?來啊,快把你家少爺攙進(jìn)去?!?/br> 看那意思,池鏡也不得空來和她搭訕,玉漏只好避著走開,順著大街往鳳家回去。一路想著那晚失約之事,胸中不免難安,稀里糊涂不知走到哪條街上來了,抬頭看見家賣實(shí)惠布料的鋪?zhàn)印?/br> 元夕后她也要回趟娘家,鳳家自然少不得會給她備份禮,可那些好綢好緞不論帶多少回去,最終都是穿在她爹身上。不如就在街上扯幾塊便宜布料,他爹嫌棄不穿,她娘自然就肯裁來自己做衣裳穿了。 因此進(jìn)去問過價錢,和那掌柜的理論,“你是瞧著眼下年節(jié)就只管把價錢往高了抬,還是見我是個年輕姑娘家,不曉得行市,就胡亂喊價?這料子哪里要二十文一尺?” 這鋪?zhàn)永锟鸵捕?,那掌柜的一聽她想壓價,又見她不過是個年輕姑娘,想必還要回去問過家里。因此一下失了耐性,愛搭不理地道:“我們柜上不興劃價,要劃價,喏,前頭那攤子上隨你去劃。可拿回去洗壞了曬壞了,或是掉了顏色,你回來可找不著人?!?/br> “就是這話,所以我才往你這鋪?zhàn)永飦砬???赡氵@價錢也要得太高了,不過是粗麻料子嚜?!?/br> “我這里可不都是些平常料子嚜,要好的你就到對過那百綾樓去,不過人家最下層的料子也要四十文一尺?!?/br> 那墻下還有兩位上年紀(jì)的女客坐著,因見玉漏年輕水靈,有點(diǎn)發(fā)酸,便笑:“我說掌柜的,我們在這里你不招呼,倒勤招呼生客?我們這些熟客又不和你還價錢。” 那掌柜的聽了這話便丟下玉漏不理,自去桌上招呼她們二人。 玉漏在柜臺前有點(diǎn)難堪,見那兩個婦人分明有點(diǎn)故意譏諷她的意思,若就走了,怕她們笑話她是買不起;要是趕著問,這價錢恐怕就難壓得下來了。 正在跼蹐,忽見墻上的光黑一黑,背后有人喊了聲:“掌柜的,你這買賣還做不做?怎么見有客在這里,卻放著不理?” 回頭一瞧,卻是池鏡跟前那小廝,玉漏忙向街上望,果然看見池鏡的馬車就停在路邊。他人跳下馬車,慢慢悠悠地踅進(jìn)來,那一身錦繡裘衣真是實(shí)打?qū)嵉牧钸@間鋪?zhàn)印芭钌溕x”。 那掌柜的怔了須臾,忙又棄了那兩個婦人,不敢親近池鏡,只堆著笑向永泉迎去,“豈敢豈敢,是小的瞎了眼沒看見大爺進(jìn)來。大爺要找什么料子只管告訴小的,小的取來給大爺瞧?!?/br> 永泉反剪著手道:“要十匹蜀錦,不知你這里有沒有?” 嚇得那掌柜的不知如何答話,這功夫池鏡已走到玉漏身畔,微笑著把貨架上的料子脧巡一遍,攢眉向玉漏道:“你怎么逛到這里來了?他這里沒有你要的料子,何必將就?咱們上對過瞧瞧去,那里興許有。” 于是那永泉掉轉(zhuǎn)身就來迎玉漏,也沒個稱呼,只把腰桿彎得低低的,朝前擺出一只手,“您請?!?/br> 玉漏有心要推辭,可鋪?zhàn)永锉娙硕记浦?,驚是驚,羨是羨,厭是厭,眼摻百感的,無非當(dāng)她是哪家不正經(jīng)的姑娘,軋姘頭軋上個尊貴男人,在這里擺架子耍威風(fēng)。 她心里雖不自在,也難免賭氣,偏要耍一回威風(fēng),說不出推辭的話,只掉身跟著去了。 第26章 春風(fēng)扇(o七) 玉漏肯跟著出來,池鏡心里便有一絲勝利的喜悅。知道她是給一份虛榮心架在了臺上,他也正要趁機(jī)報她失約之仇。 一徑走到那百綾樓內(nèi),永泉先去向個伙計說了兩句,見那伙計忙不迭地跑進(jìn)后堂,不一時急急迎出個老掌柜,老遠(yuǎn)就朝池鏡打著拱過來,“三爺今日貴腳踏賤地,有失遠(yuǎn)迎,實(shí)在該死!實(shí)在該死。三爺快內(nèi)室里請!” 池鏡搖了搖手,“內(nèi)室就不進(jìn)去了,我是陪姑娘來挑些好料子,內(nèi)室里什么也沒有,叫我們看什么?” 按說年輕男女一并出門,不免惹些議論。他本可以胡亂扯個慌遮掩,說玉漏是親眷也好,或是什么也不說,權(quán)當(dāng)她是丫頭也罷??伤Q她“姑娘”,又著重說明是來陪她看料子,好像是故意要惹人非議。 那掌柜的不動聲色打量玉漏一回,改朝樓上邀人,吩咐樓下道:“不許再放人上來。” 樓下幾面柜后已是擺得眼花繚亂,上了二樓更了不得,幾面墻的貨架上,幾處龍門架上好幾根桿子,層出不窮地擺著掛著各色綾羅綢錦??仗庩愒O(shè)著些古董頑器,臨窗放著兩套紫檀雕花桌椅。一時有伙計瀹了兩碗內(nèi)供的普洱茶來,又有三個伙計拿著尺頭趕上來伺候。 樓上樓下的腳步聲登登登地響個不住,令玉漏像是陡然間落到個鐘鼓饌玉的戲臺子上,人雖不是這戲里的人,也經(jīng)不住有點(diǎn)暈頭轉(zhuǎn)向。 那些五光十色的布匹簡直能晃花人的眼,她也是幾番掙扎才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盡量眼不斜視,目不露貪。 一轉(zhuǎn)頭,偏對上池鏡微笑著的臉,十分溫柔體貼地請她在窗下坐,“你看著哪個好就指給他們,叫他們?nèi)〉礁皝砬?,省得走來走去的累著腳?!?/br> 店內(nèi)的人一聽,看玉漏的眼色又添了幾分曖昧。玉漏真是悔不當(dāng)初不該跟來,眼下要表明身份,倒有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嫌疑,也要得罪池鏡。 可若不說清,就稀里糊涂成了什么人? 一時騎虎難下,只好將錯就錯坐下來,橫豎這些人也都不認(rèn)得,往后也不打交道。 池鏡也慢條斯理撩開袍子坐下來,隨手朝對面貨柜上指了匹云錦,“那塊料子取來瞧瞧?!?/br> 擺到桌上來,玉漏刻意把持著眼睛不去久看,只說:“不好叫三爺破費(fèi)?!?/br> 池鏡待要開口,那老掌柜搶著說:“姑娘說這話真是打三爺?shù)哪?,若說不喜歡就罷了,嫌我們這里的東西不好瞧不上也沒要緊,唯獨(dú)這話可是萬萬說不得,池三爺豈是怕破費(fèi)的人,別說幾匹緞子,就是連我們鋪?zhàn)佣假I了去,也是眼睛都不會眨一眼的。” 池鏡笑看他一眼道:“您老說這話才該打嘴,把我說成什么人了?” 掌柜的陪笑點(diǎn)頭,“是小的不會說話。三爺并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三爺看中的一向不講價錢,能給三爺看中的,也不是單憑價錢就能論好壞的?!?/br> 玉漏看他一眼,又看池鏡只是笑,便賭氣另指了匹流光四射的料子。 伙計立時取到桌上來,掌柜趕著說:“姑娘好眼光,這是蘇州才到的新貨,做春天的衣裳的最是好看。您此刻裁了,只等春天一到,十亭九坊的姑娘們就都望著您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