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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小太監(jiān)在線閱讀 - 第282章

第282章

    薛隱舉目看過去,扶桑也看著他,邊擦頭發(fā)邊道:“我突然很想吃糖葫蘆,你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幫我買一串?”

    薛隱低低沉沉地“嗯”了一聲,抬腳將試圖出門的玄冥擋回去,關(guān)上門走了。

    炭盆在旁邊烘烤著,不?多時頭發(fā)就?干得差不?多了,扶桑懶得束起來,就?這么隨意披散著,襯得膚白?勝雪。

    薛隱不?在,扶桑隱隱覺得不?安,他從包袱里?摸出一把帶鞘的匕首,揣入袖中,以備不?時之需。這把匕首還是當初澹臺折玉買給他防身用的,當時買了兩把,他和澹臺折玉一人一把。

    走去桌旁倒了杯熱茶,捧在手中暖手,倏而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扶桑面露喜色,放下?茶杯,快步來到窗前,推開一看——下?雪啦!

    碎玉般的雪霰隨風亂舞,揚揚灑灑,嘈嘈切切。

    扶桑伸出一只手去接,細小的雪粒子砸在掌心,帶來冰冰涼涼的觸感。

    他又?不?可遏止地想起澹臺折玉。

    他想起第一次遭遇刺殺那天?,他和澹臺折玉在雪虐風饕中踏上逃亡之路,度過了一段相依為命的幸福日?子。后來澹臺折玉告訴他,就?是從那天?起,他對他的喜歡開始與日?俱增,很快就?演變成濃烈的愛意。

    他想起離別那天?,大雪和離別都來得猝不?及防,他把那天?當作和澹臺折玉共度的最后一天?,比春宵一刻還要珍貴千百倍,他們在床上抵死纏綿,一瞬間都不?舍得和對方分?開,直到雪停為止。那一天?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扶桑收回那只接雪的手,順勢捂住隱隱作痛的胸口。

    他恍然心想,不?管他生的是男是女,名字里?一定要有一個“雪”字。

    第二天?登船時,雪還沒停。

    這次不?如?上次幸運,艙房被占滿了,他們只好去底艙睡通鋪。更糟糕的是,連通鋪都沒了位置,地板上也橫七豎八都是人,幾乎無?處下?腳。

    薛隱掃視一圈,沉聲對扶桑道:“要不?在鄢川逗留兩日?,等下?一趟船?”

    扶桑不?以為然,樂觀道:“等有人下?船不?就?有位置了么?時間寶貴,耽誤不?得,別人能吃的苦我也能吃?!?/br>
    薛隱自己倒無?所謂,卻不?能讓扶桑跟著他一起吃苦,否則他就?成了一個無?能的“丈夫”,即使?這個頭銜只是虛假的,暫時的。他輕而快地丟下?一句“在這里?等著”,便舉步朝里?走去。

    扶桑戴著帷幔,朦朦朧朧地看著他走向最里?面,似是朝通鋪上的兩個男人說了幾句話。一屋子男女老少吵嚷不?休,扶??床?清也聽不?清,但見那二人利索地將位置讓了出來。

    薛隱將床單包著的兩床棉被往鋪上一丟,然后朝扶桑招招手,示意他過去。扶桑低垂著眼眸,深一腳淺一腳地來到薛隱身邊,立刻好奇地問:“你對那倆人說了什么?”

    薛隱轉(zhuǎn)身看著扶桑,又?俯身湊近他一些,小聲道:“我說,如?果他們不?把位置讓出來,我就?殺了他們,丟進河里?喂魚?!?/br>
    扶桑神情一僵,啞口無?言。他當然知道薛隱不?會濫殺無?辜,但推己及人,這種恃強凌弱的行為肯定是不?對的,可薛隱又?是為了他才這么做的,他不?能得了便宜還指責薛隱的不?是。靜了須臾,他用商量的口吻道:“薛郎,不?如?給那倆人幾個錢,就?當這兩個位置是我們買來的。”

    卻聽薛隱言簡意賅道:“給過了?!?/br>
    扶桑:“……”

    隔著面紗,他沒看清,薛隱剛剛似乎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

    等鋪好了被子,薛隱指著靠里?的位置道:“你睡里?面。”

    這樣扶桑一邊是艙壁另一邊是薛隱,就?不?用和陌生人挨著了。扶桑將一聲謝咽回去,莞爾笑道:“好?!?/br>
    如?此嘈雜的環(huán)境,玄冥卻毫不?畏怯,它跳到床上,習慣性地往枕頭邊一臥,就?優(yōu)哉悠哉地舔起毛來。

    只要有扶桑在,玄冥什么都不?在乎。

    第一天?是最難熬的,但適應種種不?便后也就?沒所謂了。

    因薛隱無?時無?刻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沒人敢找扶桑搭話,他也樂得清靜,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不?,不?是圣賢書?,而是澹臺折玉所著的那本《一楝風》,寫的是澹臺云深和阿勒循的故事,在離別突然而至前就?完成了。

    澹臺折玉每寫完一部分?就?先?給扶桑觀閱,扶桑早不?記得看過多少遍,雖不?敢說倒背如?流,但看完上句腦海中就?會自動?冒出下?句。這些文字不?僅記敘著一段屬于別人的刻骨銘心的愛情,同時也隱藏著屬于他和澹臺折玉的一段美好回憶,所以扶桑愛惜至極,一遍又?一遍地翻看。

    白?日?慢慢過去,暗夜來臨,眾人無?事可做,惟有早早歇下?。

    親身體?驗過之后,扶桑才敢確定薛隱之前在騙他,在此起彼伏、震耳欲聾的呼嚕聲中,恐怕只有聾子才能安睡。

    薛隱一直在刻意和他避嫌,可眼下?他們再也避無?可避,薛隱只能和他睡在一個被窩里?,隨便動?一動?就?能觸碰到對方熱乎乎的身體?。

    扶桑渾身僵硬地躺著,連呼吸都放得很輕,薛隱的呼吸聲更是輕不?可聞,仿佛他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