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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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一會兒,”扶桑道,“想透透氣?!?/br> 金水來到他身邊,挨著他坐下,遞過來一樣?xùn)|西,扶桑垂眸一看,是個石榴香囊。 “這么快就做好了?”他接過來,正反兩面都仔細看了看,驚喜道:“和我弄丟那個一模一樣!” 他弄丟了春宴送給他的香囊,夏景答應(yīng)幫他找找,然后就沒信了,想來是沒找到,所以他讓金水幫他做個差不多的,沒想到金水只用了一天就做好了,而且足以以假亂真。 “那個香囊你見天戴著,我有印象,”金水道,“用的布料都是宮里常見的,上面繡的花樣也都簡單,做起來并不難。” “主要還是你心靈手巧?!狈錾S懬少u乖。 金水偏吃他這一套,眉眼彎彎地笑了笑,籍著堂屋瀉出來的燈光觀察扶桑的臉。那道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等再過幾日痂皮脫落了,方能看出來會不會留疤。 千萬不要留疤,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張臉,若是有了瑕疵,該教人多難受啊。 扶桑迫不及待地將香囊掛到腰帶上,扭頭撞上金水癡癡的目光,他怔了怔,輕笑道:“干嘛這樣看著我?” “誰讓你長得這么好看,”金水一本正經(jīng)道,“看了這么多年都看不膩?!?/br> 扶桑不禁逗,一逗就害羞,他驀地站起來:“我回房去了?!?/br> 金水笑瞇瞇地看著他往西廂房走,揚聲問:“明兒個冬至,你想吃什么餡兒的餃子?” 扶?;氐溃骸翱穗u蛋餡兒!” 金水獨坐片刻,忽然打了個噴嚏,她起身回屋,邊搓胳膊邊想,今晚可能要下雪了。 三更天,果然下起雪來。 起先是細小的雪霰,砸在屋頂上、樹上、地上,滿世界噼里啪啦響,但還不足以驚擾熟睡的人們。 接著是棉絮一樣的雪花,在黑夜中無聲地飄落,一層一層地累積……當(dāng)人們醒來時,開門一看,世界已然銀裝素裹了。 扶桑早起發(fā)現(xiàn)下雪了,興奮得像個三歲小孩,在院子里撒歡兒亂跑,淋得滿頭都是雪,袁雪致喊他回屋他也不聽。 柳長春和袁雪致并肩站在廊下,看著蹲在院中揉雪團的扶桑,難得做一回慈父:“孩子高興,隨他去罷。” 袁雪致道:“我這不是怕他生病嘛。” 柳長春道:“無論如何他都要病一場,防不住的,怕也沒用。” 袁雪致苦笑:“你說的也是?!?/br> 扶桑玩夠了才去吃早飯,而后高高興興上值去。 澹臺訓(xùn)知的屢次出現(xiàn)讓扶桑對那條走慣了的路有了陰影,所以他換了條路,在武英門附近巧遇了春宴。 “扶桑!”春宴小跑到他身邊,險些滑倒,扶桑伸手扶了他一把。 “昨兒晚上出大事了,”春宴剛站穩(wěn)就急切道,“你聽說了沒有?” 扶桑茫然搖頭:“什么大事?” 春宴左右看看,附到扶桑耳邊道:“昨晚的宮宴上,西笛王子阿勒禎向皇上求娶大公主,太子得到消息后,不顧自己尚在禁足,直接跑去乾清宮求見皇上,卻被皇上拒之門外,聽說太子在乾清宮外頭跪了一夜,現(xiàn)在還跪著呢?!?/br> 第29章 昨夜宮宴之上,西笛王子阿勒禎公然向皇帝求娶大公主澹臺重霜,他慨然許諾,只要皇帝愿意與西笛締結(jié)秦晉之好,便歸還西笛占領(lǐng)的五州之地,并且在大公主有生之年,絕不進犯。 這個消息在宮宴結(jié)束后便傳得沸沸揚揚,很快傳到太子耳中,太子當(dāng)即便不管不顧地沖去乾清宮,乞求皇上拒絕西笛王子的求婚,然而皇上根本不見他,太子便在乾清宮門口長跪不起,哪怕大公主聞訊趕來相勸,也無濟于事。 “聽說皇上連大公主都沒見,他素日里對大公主的榮寵之盛可是有目共睹的,沒成想……”春宴微微嘆了口氣,“這樁婚事,皇上十有八九會同意的,畢竟阿勒禎開出的條件過于誘人了?!?/br> “這個阿勒禎也算是個癡情的男子。”春宴又道,“五年前的萬壽節(jié),大公主在壽筵上為皇上獻舞,阿勒禎對她一見傾心,念念難忘。他用五年時間籌備了一場戰(zhàn)爭,原來只是為了藉此掙取一個向大公主求婚的機會,由此可見他對大公主用情之深。倘若大公主真的嫁給了阿勒禎,也算是一段英雄與美人的佳話?!?/br> “只是太子與大公主姐弟情深,定然難以接受,勢必要拼盡全力爭一爭,但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如何爭得過皇上。”春宴兀自滔滔不絕,“從昨晚到現(xiàn)在,太子已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五個時辰,身子恐怕要凍壞……哎!扶桑,你去哪兒?” 扶桑沒有回答。 從春宴說太子在乾清宮外頭跪了一夜開始,他的耳中便嗡嗡作響,后頭春宴又說了些什么他也沒注意聽,只顧著擔(dān)心太子。 他要去看看太子,即使什么都做不了,至少要去看一眼。 雪天路滑,扶桑又心神不寧,路上摔了兩跤,傘骨都摔斷了幾根。 他顧不上疼,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經(jīng)過奉天殿和宣政殿,即將走到他每天都會走過的那條宮道時,他看見兩個太監(jiān)正扒著墻角偷窺,許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其中一個太監(jiān)扭頭瞧了他一眼,隨即便拉著另一個太監(jiān)匆匆離開。 扶桑合上傘,走到他們方才藏身的位置,探頭窺視。 白茫茫的宮道上,太子一身玄衣,跪在乾清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