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你最好是，我怎么感覺你下一句是不是要打什么主意了。”

    他坦坦蕩蕩地，說：“因為不經(jīng)嚇，晚上你和我睡一個房間?！?/br>
    “……”

    果然，適才的感動多余了。

    他笑笑的，無不滿足，她想了下，推開他，開著玩笑：“房間這么多，兩個人睡一間太擠了?！?/br>
    “不會，”他及時拉住她的指尖，把她攬回來，說，“我只占一部分位置?！?/br>
    “說得你很委屈似的。”

    “我現(xiàn)在確實挺委屈的，”他嘆了聲氣，幽幽說道，“你先安慰安慰我。”

    季煙正想問，怎么安慰，不料，他先一步扣住她的后腦勺，低下頭，吻住她。

    片刻后，她那些還沒來得及說出的話盡數(shù)被他的呼吸淹沒住。

    窗外，幽暗夜空，白雪飄漫；屋內(nèi)，一室暖黃，人影依偎。

    -

    那晚后來，兩人還是睡在了一個房間，一張床上。

    季煙洗漱完出來，走到房間，看王雋正在給被子裝被套，再看床上的床單、枕頭全部換過了一片，不由笑道：“房子不是有人過來打掃嗎？怎么還換?！?/br>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說：“你喜歡紫色系的，我換一套?！?/br>
    不過就是睡一晚，明天晚上就要走了，難為他有這個心思，她走過去，問：“要我?guī)兔?？?/br>
    “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可以，”他說，“護(hù)膚品給你放桌上了。”

    季煙護(hù)了會膚，然后上床，靠在床頭看了會手機(jī)，王雋走進(jìn)來，她從手機(jī)上抬起目光，看了他一眼，說：“睡覺了？”

    他調(diào)暗了燈光，上床。

    季煙把手機(jī)靜了音，放在一邊。

    昏暗的房間內(nèi)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沒一會，散去，又是一室的安靜。

    季煙躺了一會，側(cè)過臉，問：“明早幾點(diǎn)出發(fā)？”

    王雋手在被窩中摸了一會，找到她的手握住，說：“睡到自然醒?！?/br>
    “那……睡到中午12點(diǎn)呢？還有時間玩？”

    “那就睡到12點(diǎn)，這次玩不了，下次再過來，不急?！?/br>
    他是心態(tài)好，倒是顯得她著急了。

    “行吧，那我就睡到自然醒了。”

    隔天早上，季煙八點(diǎn)左右時醒了。

    她醒來時，習(xí)慣地往左側(cè)一看，王雋占據(jù)的位置已經(jīng)空空如也，她手伸到被窩摸了下，涼涼的。

    這么早就醒了，昨晚明明還說睡到自然醒的。

    她套上絨毛外套，去盥洗室洗漱，再到客廳倒水要找他時，根本沒發(fā)現(xiàn)人影。

    捧著水杯把整個屋子走了一遍，還是沒發(fā)現(xiàn)他。

    她到玄關(guān)看了下，昨晚他換下的鞋子已經(jīng)不在。

    是去加班了？

    季煙拿出手機(jī)，站在窗戶前，望著窗外落滿了雪的世界，半晌，她找到他的號碼，正要點(diǎn)下去，那邊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

    她收起手機(jī)，走過去。

    門從外面推進(jìn)來，王雋裹著一身雪進(jìn)來。

    看到她，挑了下眉：“不是說要睡到自然醒嗎？”

    季煙擱下水杯走過去，幫他脫下外套，說：“本來是這么打算，誰知道作息習(xí)慣了就不好改，多睡一個小時就睡不著了?！?/br>
    王雋換好家居拖鞋，季煙也拍掉外套的雪粒，拿到架子掛好，回過身，見他提著兩個飯籠子，飯香味隱約飄過來，不解：“這是什么？”

    “我回家了一趟，這是家里阿姨給你準(zhǔn)備的早餐?！?/br>
    說話間，他已經(jīng)把兩個食盒拿到餐桌。

    季煙有些迷糊，她覺得是自己沒睡醒，問了一遍：“你說誰準(zhǔn)備的早餐？”

    王雋笑了笑，說：“家里人會過來幫忙檢查下房子，我最近太久沒回來了，阿姨今早過來幫忙打掃衛(wèi)生，她來得早，看我在家，回去和我爸媽提了，他們打電話讓我回去拿早餐?！?/br>
    原本易婉茹說的是，既然都在北城了，不如就帶人家姑娘回來吃個早餐吧，要是季煙不好意思見人，她和王崇年就先去二叔家坐。

    王雋明白，母親這是想見季煙，但考慮到季煙那晚的話，他推拒了，只說年后會帶季煙正式回家一趟。

    王雋把早點(diǎn)一一拿出來，有豆腐腦、雞絲三鮮撈粉、蝦餃、小籠包，還有梨汁銀耳湯和水果蔬菜沙拉，季煙看得目瞪口呆。

    那邊王雋把早餐點(diǎn)都拿出來，他回廚房拿筷子湯匙和碗。

    當(dāng)他給她弄好一份三鮮撈粉，季煙還是覺得驚訝：“你們家早餐都這么豐富嗎？這要很早就起來準(zhǔn)備了吧？”

    王雋拿碟子給她夾了蝦餃和小籠包，說：“爸媽對食物比較挑剔，請了兩位阿姨一起做，放心，兩個人配合起來，不需要那么早?！?/br>
    她喝了一口湯，說：“比我爸爸煮的還鮮美。”

    “是嗎？喜歡多吃點(diǎn)?！?/br>
    吃掉了半碗粉，季煙才后知后覺：“阿姨和叔叔知道我過來了，還準(zhǔn)備了這么一桌早餐，我是不是要表示下?！?/br>
    王雋不以為意：“不用，剛才回來的時候，我跟他們表達(dá)過你的感謝了?！?/br>
    她琢磨了下：“這樣真的可以嗎？”

    王雋抬頭看她，打趣道：“不然你待會和我回一趟家，中午吃個午飯？他們很歡迎你?！?/br>
    聽到這話，季煙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你正經(jīng)點(diǎn)，我們在說很嚴(yán)肅的話題?！?/br>
    他笑了，給她舀了碗梨汁銀耳湯，不緊不慢道：“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一頓早餐而已。”

    盡管王雋這么強(qiáng)調(diào)了，季煙還是覺得不做點(diǎn)什么未免太不禮貌，總不能還沒正式見面就已經(jīng)給他的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

    吃完早餐，趁著王雋在收拾餐桌，她抱著手機(jī)躲到書房給江容冶打電話求救。

    江容冶聽了，也覺得王雋的話沒什么問題：“這沒什么吧，我以前的男朋友mama知道我后，經(jīng)常給我送吃的?！?/br>
    季煙聽了忙問：“那你有送什么東西回禮嗎？”

    “我想想，”江容冶沉默了許久，才說，“有，我買了東西送了回去，不過都被退回來了，三次之后，我就沒送過了，只發(fā)信息說謝謝?！?/br>
    “你都送的什么？”

    江容冶啊呀一聲：“真的忘了，陳年舊事誰還記得?！?/br>
    季煙失望：“你都能記得你前男友的mama，竟然忘記給人送過什么東西了，你什么記性?！?/br>
    “不然會是前男友嗎？說這些?！?/br>
    “……”

    默了一會，季煙很是憂愁：“我沒經(jīng)驗，送長輩要送什么？”

    江容冶興致缺缺：“實在不知道送什么就送錢吧，打個9999過去，誠意夠足了吧?！?/br>
    她小聲叫道：“江容冶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diǎn)?！?/br>
    “你送你爸媽什么你參考下，買個差不多的送過去?！?/br>
    季煙沉默了。

    江容冶等了一會，沒聽到她的聲音，問：“怎么不說話了？”

    季煙很沒底氣地說：“我每次都給我爸媽打錢。”

    “……”

    江容冶大聲嘲笑她。

    季煙說：“我這不是沒經(jīng)驗，跟你取取經(jīng)。”

    江容冶哦了聲，毫不留情嗤笑她：“也是，畢竟是連個前初戀都沒有的人，哎呀我理解啦?！?/br>
    季煙黑著臉把電話掛了。

    背靠書房桌子站了會，手機(jī)響了下，點(diǎn)開，是江容冶發(fā)來的一個公眾號鏈接和一條語音。

    【來姐妹，這是網(wǎng)友的推薦，你瞧瞧有沒有能參考的?！?/br>
    公眾號鏈接點(diǎn)開，里面是送禮物的一些清單，涵蓋了各個年齡層。

    季煙給江容冶發(fā)了個紅包，又說了些謝謝，直起身，正要離開書房，忽地，目光一瞥，瞥見了個什么東西，她摁熄手機(jī)屏幕，走過去。

    左側(cè)書架第五層的柜架放著一個相框，季煙拉開玻璃門，拿出來。

    相框里貼著一張照片，主人公是王雋，神情很稚嫩，卻嚴(yán)肅著張臉，有種裝成熟的意思。

    這么可愛的一張臉，卻一點(diǎn)都不笑，季煙看著直搖頭。

    她拿起相框正要打開門出去問問他，門倒先一步從外面推進(jìn)來。

    王雋看到她，眉眼一挑，說：“怎么躲到這來了？”

    要是沒看到那張照片，季煙或許會心虛，這會，她神秘兮兮地把相框從身后舉到他面前，說：“這是什么時候的你？初中高中？”

    王雋伸手要拿，她不給，手往后縮，同時說：“先回答，我還沒看夠呢。”

    他笑了：“真人就在你面前，還看不夠？”

    “別打岔，”她說，“這是幾歲時候的你？怪可愛的?！?/br>
    “初三，”王雋說，“可愛嗎？”

    季煙低頭，盯著照片上的人看，說：“是挺可愛的，要是再笑笑，就更可愛了?！?/br>
    “是嗎？”王雋朝她靠近，離她只有厘米間的距離了，他喚她一聲，“季煙?！?/br>
    她下意識抬頭。

    他笑笑地看著她：“現(xiàn)在呢，可愛嗎？”

    季煙懵了懵，看看他，再看看照片上的人，半晌，抿著笑，舉著手里的照片，說：“我覺得還是他可愛，你……還差了一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