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快步走出菜市場，心跳得太過劇烈，直到停下來氣息還微微有些不穩(wěn)，眼睛亮亮的又像是混著濕意，半晌才從口袋里摸出手機，一張照片就跟著滑了出來，男子盯著照片愣了兩三秒，突然泣不成聲。

    照片是一張視頻截圖，四個女孩笑得很開心，最邊上的女孩不施粉黛，眼神柔和得仿佛藏了一汪春水。

    男子撥出一串?dāng)?shù)字，電話很快被接起。

    “我今天見到她了。”

    對面聲音明顯透著焦急：“怎么樣，是不是她？”

    男子頓了頓：“是?！彼廊鲋e瞞不過電話對面的人，偵察和判斷是他的強項。

    對面冷了兩三秒，隨即冷笑道：“我就說，天底下怎么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當(dāng)初你莫不是留了一手？”

    男子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誤會自己沒有下狠手了，但也懶得解釋。

    “收好你的爪子，別回小區(qū)住。”

    電話那頭的人冷笑一聲：“怎么，怕我對她不利？我警告你，不管到底怎么回事，這事兒是你做的，你要是不處理干凈，到時候警察可查不到我頭上?！?/br>
    男子面色不變：“我知道?！?/br>
    “如果她對我有印象，我會親自出手，幫你解決麻煩?！边@聲音透著冷意，不是威脅。

    男子抿了抿唇，說道：“她身邊那人是你同事，你出手他會看不出？”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隨即狠狠掐斷了通話。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男子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又滑開那張照片，照片里明明不止一個人，但男子溫柔的目光始終只停留在一人身上，那女子笑靨如花，明媚動人，而她不在的這些日子自己仿佛處身地獄，不得歡喜。

    妃因，我后悔了，我不該傷害你，如果再來一次，我要保護好你！

    實驗室里，一鍋濃郁的魚湯香味兒冉冉而起，程然看向紀妃因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

    “你還會做湯？”

    “上學(xué)的時候去食堂兼職過一段時間。”紀妃因?qū)櫲璨惑@，伸手給程然盛了一碗魚湯。

    程然心頭突然一酸，從紀妃因的口中，隱約可以看出她以前生活得并不好，同學(xué)還在刷劇購物談戀愛的時候，紀妃因已經(jīng)開始各種兼職了，剛成年的年紀就被迫著快速學(xué)會了許多本領(lǐng)。

    “謝謝你，女朋友?！?/br>
    紀妃因嘴角一抽，但卻破天荒地沒反駁什么，這幾天程然天天把“女朋友”三個字掛在嘴巴，自己已經(jīng)見慣不驚了。

    “我在城北買了套房，半年前就裝修好了，抽個日子我們搬過去住?！?/br>
    程然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這里住著不好嗎？”

    不是紀妃因不挑剔，而是這個實驗室實在找不出什么可挑剔的地方，如果非要說是哪里不好，就是小了點罷了，其余的設(shè)備一應(yīng)俱全，紀妃因幾乎可以想象她沒來以前，平時程然白天在這里工作，晚上睡在這里的場景。

    “我想給你更好的?！背倘惶ы?，神色認真。

    紀妃因感覺一瞬間仿佛心跳都停了一下，正想說話，一陣清脆悅耳的鈴聲從程然口袋里響起。

    程然皺了皺眉，似乎惱怒電話來的不是時候。

    “接吧?！?/br>
    紀妃因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

    見紀妃因笑了，程然面上也掛上一絲笑意，滑動按鈕到接聽。

    “喂，是我?！?/br>
    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兩三句，程然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找到了就好，人呢?！?/br>
    紀妃因看著程然全身都放松下來，點了點頭，說了句“我馬上到”，就掛斷了電話。

    “是李隊打來的電話？”紀妃因出聲。

    “嗯”，程然點點頭：“李若雪的案件有新進展了，有一個嫌疑人出現(xiàn)了，那人你也認識。”

    “誰？！”

    “白競行。”程然一字一頓道。

    審訊室，場景正膠著，一方掌握了證據(jù)，而另一方矢口否認，雙方都屏著一股子氣。

    “李大隊長，你說是我先殺人又碎尸，雖然我確實提供不了不在場證據(jù)，可這碎尸”，白競行清俊的臉上是遮不住的笑意：“拜托你搞清楚，我是一名師范生，不是醫(yī)學(xué)生?！?/br>
    李治毅目光淡淡，并不說話。

    實際上，這也是證據(jù)悖論的地方，經(jīng)過程然的推敲，李治毅換了個思路，找到了李若雪遇害那天白競行約李若雪出門的證據(jù)，但另一個地方就推不動了，白競行沒有學(xué)過醫(yī)，更不可能接觸過手術(shù)刀之類的工具，那么李若雪被碎尸以后那些規(guī)規(guī)整整的尸塊是怎么來的？

    “這一輪就先進行到這里?！背倘磺昧饲米雷樱Y(jié)束了這一場對話。

    李治毅抬腳大步走出審訊室，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程然目光落在白競行臉上：“你自學(xué)過臨床醫(yī)學(xué)和人體骨骼?！?/br>
    誰料，白競行眉頭一挑，身子慢慢逼近程然：“程法醫(yī)，沒有證據(jù)的事情不要亂說，我學(xué)沒學(xué)過醫(yī)，去查我上網(wǎng)記錄可是一清二楚?！?/br>
    程然不在意地笑笑，上網(wǎng)記錄早就被技術(shù)科調(diào)出來查了個一干二凈，要是真找到白競行自學(xué)醫(yī)學(xué)的記錄，那白競行就不會還好端端地坐在這里和他說話了，原本他只是想詐一詐這個白競行，沒想到他心理防線這么強，普通的方法對他來說都是沒用的。

    程然抬腳就要離開審訊室，白競行懶懶出聲。

    “程法醫(yī)，我可提醒你一句”，白競行聲音透著威脅：“等會兒我的私人律師就要到了，到時候我你們這恐怕就留不住我了?！?/br>
    程然腳步一頓，深深地看了白競行一眼，正對上白競行囂張的眉眼......

    見同事從審訊室里出來，李治毅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小子的嘴太緊，都審了三輪了，半點不松口！”

    程然點了點頭，也深感案件的棘手。

    “李隊長，喝點水休息會兒吧。”姚芷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幾杯茶水。

    “謝了！”李治毅爽朗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姚芷笑著收回茶杯，看向程然：“程法醫(yī)，您也辛苦了，喝杯水吧？”（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