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回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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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進(jìn)去?” 霧菱搖頭,她沒興趣去聽這兄妹兩個要聊些什么,盡管不太知道內(nèi)情,但最近這段時日她瞧出來了,白若璃在躲魏行昭。 上次白若璃因不慎嘔吐而被魏行昭掌摑后,她去照料時,白若璃情緒不穩(wěn),還斷斷續(xù)續(xù)哭訴。霧菱邊用熟雞蛋幫她滾臉,邊聽她說著魏行昭以前也打過她。 甚至掐過她的脖子。 霧菱實在很難想象,魏行昭居然是這樣表里不一的人。 不過再怎么表里不一,都與她無關(guān)。 魏行昭既不會娶她以前的小姐,也不會娶她現(xiàn)在的小姐。 “奴婢只是覺得,就這么坐在外面,不大好?!彼Я艘Т剑骋谎坳幧拈T。 誰家好人來牢前坐著? 舒青窈卻淡淡笑了笑。 “我連比這更黑暗,更骯臟的都見過了。這算不得什么?!闭f完,她淺抿唇角。 霧菱倒是提醒了她,她們不是一路人。 眼下回京都已成定局,她這樣的身份,不便行走于世,所以只能以幕僚的身份,寬袍加身,戴上冪藜,待在沈清越身邊。 那霧菱,便不能再繼續(xù)跟隨。 但霧菱跟了她這么久,一時半會的,她也有些舍不得。 手指無意識地輕纏,尚在考慮,就見方才進(jìn)去的那個獄卒慌慌張張出來。 “啊呀,吵得好兇,二位,快進(jìn)去勸勸吧!” 舒青窈一愣,只能和霧菱一起進(jìn)去。 半盞茶時前。 白若璃站在魏行昭牢前。 即使已經(jīng)脫去華服,身穿一身囚衣,魏行昭的身姿依舊挺拔,看不出絲毫狼狽憔悴。 要不是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白若璃會覺得,他是個無辜受牽連的。 可眼下她只是滿心恨意。 憑何魏家都散了,他還能好手好腳,好模好樣? 深深吸了口氣,她走上前去:“三表哥。” 魏行昭負(fù)手望著氣窗,從他的角度看出去,整好能看到太陽。 聽到聲音,他回頭。 見到是白若璃,心念一動,疾步朝門邊走去。 “阿璃,你舍得來看我了?”聽著有些陰陽怪氣。 他明明是很開心的,但就是忍不住帶了絲責(zé)備。 興許是這幾日憋壞了,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如今魏府中,魏行勛不指望,但自己母親也是奇怪,竟放心他一個人在這里,也不派人來打點一二。 “母親她干什么去了?還有,李嬤嬤也沒見到?這幾日就你一個人來,他們是不是真把我當(dāng)殺人犯了?” 白若璃淡笑:“舅母已經(jīng)不在了,李嬤嬤也下了獄。我來是因為我想看你的笑話,我們不是真把你當(dāng)殺人犯,而是你本來就是殺人犯?!?/br> 聲音溫柔,字字誅心。 魏行昭始料未及。 伸出的,想握住白若璃的手懸在半空,不知所措。 “……你,說什么?”他嗓子干澀,“你再說一次!” 白若璃順從地點頭:“我說,舅母自己上吊了,發(fā)現(xiàn)她的時候,尸體都有些臭了,還被老鼠啃掉了手指,死得凄慘。李嬤嬤是之前的事了,她扛不住刑,把舅母和余管家的事抖了個一清二楚,眼下關(guān)在死牢,等著秋后問斬。三表哥的運氣,倒是好些。所犯罪孽非同一般,謀殺生父,謀殺城主,城官無權(quán)斷案,只能把你的本子上遞。這一去一來,少說三表哥還能再活半年?!?/br> “白若璃,你什么意思!”魏行昭勃然大怒,“你憑什么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我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子嗎!” 白若璃無言地閉上了眼睛。 又睜開,冷笑:“你是要把所有的禍?zhǔn)峦疑砩贤疲俊?/br> “你就是個紅顏禍水,我說錯了嗎?”魏行昭抓住門欄,咬牙切齒,“要不是為了你,我會想去爭城主的位置?” 白若璃氣得心臟疼,用手連連撫著心口,罵道:“你真是個潑皮無賴,這般的死不要臉!我沒和你算賬,你還來怪我了!當(dāng)年你和那老女人發(fā)現(xiàn)我的八字旺你,你們兩個壞東西從中作梗,生生拆散我和裴言哥哥!這也是為了我去爭城主位置嗎!” “你……”魏行昭顯然沒有想到,白若璃居然知道了這件事。 心下一沉,但還是咬死了不認(rèn)賬:“你聽誰說的?裴言是吧!他算什么玩意兒?在背后亂嚼舌根,中傷你我,恨不得你我好,你竟然信他!阿璃,我實在是太失望了,你不愛我了,還胳膊肘往外拐!” 白若璃大口大口喘氣:“你胡攪蠻纏!” 魏行昭:“你紅杏出墻!” 白若璃:“你血口噴人,強詞奪理!” 魏行昭:“我看你懷的也不是我的種吧!裴言的種,是不是!” 白若璃揚起頭,索性承認(rèn):“是??!就是阿言的孩子,你也配我給你懷,我給你生?” 魏行昭瞪大了眼睛。 目瞪口呆了好幾息,猛地大吼:“你說什么!白若璃!你個賤人!你竟然懷了裴言的種!你竟然背著我和他搞到一起!你對得起我嗎!” 白若璃手撫小腹,譏誚地笑:“我何曾背著你和阿言搞到一起,我和阿言是名正言順。還紅杏出墻……你向白家提過親?我怎么不知?我母親可是已經(jīng)同意了和裴家的婚事,收下了彩禮?!?/br> 頓了頓,補道:“哦對了,我的嫁妝也備好了,合了八字,才知道原來我和阿言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良緣。難怪當(dāng)年你們?nèi)绱朔磳ξ液退佑|,不惜還找人假扮,真是費勁了心思?!?/br> “賤人……賤人……”魏行昭低聲咒罵。 第163章 結(jié) 看到他如此失魂落魄,白若璃心情大好。 在她面前踱步,優(yōu)哉游哉:“說起來,三表哥就沒有想過一件事?為何我和你那么多次,我都懷不上,我和阿言就幾次,卻懷上了?——還不是你不行?!?/br> 魏行昭張著嘴,想說話,又說不出,喉嚨里像是堵著團(tuán)棉花,只能發(fā)出嘶嘶聲。 完了。 全完了。 他腦子里反反復(fù)復(fù)都是這幾個字。 他還以為至少給自己留下的血脈,如今這血脈也是假的。 還是他最討厭的那人的種! 白若璃還在繼續(xù)。 她很享受此刻他的反應(yīng),每一句,都讓他的神色更加挫敗。而他越挫敗,她就越快樂。仿佛把曾經(jīng)那些委屈,那些痛苦悉數(shù)都討了回來。 “你知道這孩子是什么時候懷上的么?”白若璃低下頭,溫柔淺笑,“是那日,你想算計卿jiejie,而我不甘心,先一步去了書閣。里面的香可真濃郁啊,阿言擔(dān)心我,追進(jìn)來,三表哥你安排好的一切,正好促成我和他。那一晚,我和他都很快樂,所以,還得謝謝三表哥?!?/br> 最后幾個字她咬的很重,語氣滿是譏諷。 魏行昭雙手抓住門欄,拼命搖晃,把鐵索搖得哐哐直響。 舒青窈便是在這個時候走進(jìn)來的。 一見到舒青窈,他更是氣憤,怒罵:“你們都是賤人!一個伙同外人來坑害我,一個根本就是個來路不明的婊子!” 白若璃一驚。 向舒青窈看去。 眼下除了她們?nèi)齻€女子和魏行昭,并未第五人在。舒青窈眼神一冷,手指輕動,直徑晃影而過,站到魏行昭身前。 魏行昭的雙唇還保持著罵最后那個字的形,眼睛猛地大睜,頓了一下,趔趄著往后躲: “鬼啊——” 舒青窈伸出左手揪住他的衣襟,抬起右手,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耳光。 又狠狠把他搡去地上。 “早看你不順眼,”抬腳踩上他心口,“你是什么東西,也該算計我?”回頭,眼神帶著未散去的戾氣。 霧菱瞬間會意,走到白若璃身邊道:“表小姐,奴婢先扶您出去休息?!?/br> 白若璃看著舒青窈,有些擔(dān)心。但見舒青窈微微斂眸,也就點頭:“卿jiejie,我們?nèi)ネ饷娴饶?。?/br> 收回眸光。 她蹲去地上,屈指掐住他的下巴抬起。 咧著唇冷笑:“也不知道你哪里來的底氣敢鬧出這么大的事,真就心比天高身下賤。魏行昭,你說我是婊子,就這一句,就足夠讓你死千百次!” 她的氣場過于凌冽,魏行昭顫抖著唇瓣,一時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覺得眼前的美人仿佛艷鬼修羅,帶著深邃的死亡氣息,將將才從地獄里爬出來。 “怎么,傻了?你就這點本事?”她笑,“色厲內(nèi)荏的草包,也不過如此!”嫌惡地丟開他的臉,取出懷中絲絹,細(xì)細(xì)擦拭手指。 魏行昭看著她,仿若凝固的血液良久才漸漸回攏,他費力地喘息著,想要平息心底的恐懼,可舒青窈一個眼神斜看,他剛支起的手臂又迅速彎了下去。 她也沒興致再和他廢話。 起身,把絲絹丟去地上。 “你……”他勉強發(fā)出一點聲音,“你到底是誰……” 此時舒青窈已經(jīng)站在牢外,雙手自然交疊在身前,身形端麗。她側(cè)眸冷瞥,冷道:“我乃云國靖和公主,舒青窈?!?/br> 魏行昭徹底呆住。 居然是她! 他知道的,他得到了一點消息,說靖和公主在和親路上失蹤,當(dāng)時他還冷嘲熱諷,說失蹤總比嫁給赫特族那邊的野蠻人好。友人說不見得,要是這公主被哪個不長眼的擄走,那這個不長眼的,全家可就倒了八輩子血霉,祖墳冒黑煙…… 擄走和親公主,等同于試圖破壞兩國邦交。 挫骨揚灰都是輕。 魏行昭渾身被冷汗洇透。 他早該想到的,這樣的人間絕色,稀世尤物,怎么可能是個普通的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