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悠游歲月 第72節(jié)
用俗氣一些的話來說,細微處都是寶石閃光,充滿金錢的味道。 如果不能用《千里江山圖》一模一樣的顏料(就是說,用最好的寶石碾成粉末做的顏料),最好不要嘗試臨摹,不然肯定會失望——幸運的是,這輩子如果她想,曾經(jīng)可望不可即的顏料,她還真有機會弄到手。 不是她現(xiàn)在就有,而是她可以試著找郭敞要。 第93章 宮廷歲月093 素娥當然沒有繪制《千里江山圖》所需的顏料, 即使以一個才人來說,她已經(jīng)相當富有了,也從不缺少畫畫的顏料——但《千里江山圖》主要用到的石青、石綠兩色, 就是用藍銅礦和孔雀石做的, 在古代都是非常值錢的‘寶石’了。 在現(xiàn)代其實也很值錢, 不過那是寶石級才會特別值錢。如果只是礦石級別, 用于繪畫顏料,那倒是沒有古代那么夸張了...古代和現(xiàn)代對寶石的認知不太一樣,一些古代值錢的寶石,現(xiàn)代價格不高也是有可能的, 反之亦然。 但就算是沒有古代那么夸張, 在現(xiàn)代從來不是有錢人的素娥也是很難負擔的, 所以《千里江山圖》對上輩子的她來說, 就是可望不可即。 如今素娥的顏料罐里, 也不是沒有石青石綠。只不過《千里江山圖》t是寬51.5厘米,長1191.5厘米的大尺幅作品, 尺幅擺在那里,用色又多, 所以極其耗費顏料——歷史上, 如果不是皇家贊助, 還真不一定能畫出來。 素娥那點兒石青石綠, 平常畫畫時都要節(jié)省著點綴用。如今主力畫大尺幅作品,真就是杯水車薪了。 至于說不夠就買,到哪里買呢?倒不見得是錢不夠的問題(即使的確會花非常多的錢,對素娥來說也是個需要拼湊才能有的數(shù)字), 關(guān)鍵是這種數(shù)量向來不會多的東西,往往有錢都買不到。 不知道為什么, 素娥胡思亂想中甚至想到了西方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shù)贊助人們。不是教皇,就是國王,再不然就是美第奇那種富可敵國的銀行家(這其實沒什么兩樣,后來美第奇家也確實出了教皇,并且讓王室也有了美第奇血統(tǒng))...藝術(shù)家們的耗費顯然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即使是現(xiàn)代社會,生產(chǎn)力發(fā)展,搞藝術(shù)的不少東西都有便宜的可選了,大家提到藝術(shù)生,還是會下意識覺得這是家里有點家底的。而在古代,這些就更別提了。 所以...現(xiàn)在是要找郭敞做自己的‘藝術(shù)贊助人’嗎?素娥有點兒不太確定了。 最終讓素娥確定要找郭敞的,倒不是顏料的問題,相比起顏料,她想要‘出門寫生’,其實更緊要——石青石綠很難湊齊,卻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不過是找門路、多花錢、等時間而已。但‘出門寫生’,對于她這個‘深宮后妃’就完全沒辦法了。 她可以照著《千里江山圖》來畫,但《千里江山圖》里的圖景,據(jù)說是取景自廬山、鄱陽湖一帶...她要用什么理由說明自己了解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更何況,大燕的廬山、鄱陽一帶,說不定還和她上輩子歷史上有不同,更沒法解釋細節(jié)了。 所以還是自己親自去寫生,畫一幅自己的《千里江山圖》,追求神似,至于‘形似’就可有可無了。 當然,這里面也有素娥想要自己搞創(chuàng)作的心,完全臨摹固然省事兒,適合現(xiàn)在她不想動腦的狀態(tài)——但果然,她從小讀書的時候,就連寫作文都最喜歡半命題。既不會過于寬泛,沒有個頭兒,又有自由發(fā)揮的空間。 這種取向,也體現(xiàn)在了現(xiàn)在畫畫上。 而相比起找郭敞討要顏料,素娥的感覺里,也是申請出門寫生要困難不少。畢竟后妃問皇帝撒嬌要東西其實是很常見的,只不過素娥過去沒做過而已。但申請出宮寫生采風,這種事真是聞所未聞。 素娥甚至猶豫,要不要去做...不過是一幅畫,一個消遣而已,她真的要為了這個去做一件完全稱得上‘出格’的事兒嗎? 如果因此叫皇帝不喜了,這完全劃不來吧?這要消耗自己平常積攢下來的多少好感啊...... 而且,就算她不在乎代價,對方也很有可能不會答應(yīng)吧。這很正常啊,后妃出宮向來是一件很嚴肅的事,如果特許出宮,要么是陪皇帝走訪一些特殊的場合,要么就是恩準的省親,就像《紅樓夢》中的元妃省親一樣。 素娥的情況不屬于這兩種情況,而為了作畫采風就要出宮,而且可能不止出宮一次,郭敞但凡正經(jīng)一些,都會不許吧。 腦子里閃過種種,用來說服自己放棄這個荒唐的念頭,但最后的最后,素娥還是下定決心要去找郭敞,請求出宮——她是為了畫《千里江山圖》才要出宮的?或許不是,《千里江山圖》大概只是個出現(xiàn)時機恰好的‘借口’。 她已經(jīng)被困在宮廷這個小小天地太久了,雖說她上輩子至今都是很‘宅’的一個人,只要給她足夠的食物和消遣,一直呆在房間里不出去也沒問題。但自己選擇不出去,可沒得選,只能呆在一個小小空間里,那是不一樣的。 不能出去,所以對外面的時間就慢慢有了執(zhí)念。 過去的素娥沒有辦法,在她還是個小宮女,甚至是宋國夫人的時候,她都只能算是求生存。那時候就算是想要走出這皇城,想要見到外面世界,也做不到,想是白想。而現(xiàn)在,她做了才人,還是一殿之主,郭敞這個皇帝似乎還對她很溫和,她就忍不住想,自己可以做一點兒想做的事了吧? 她知道這個想法很糟糕,松懈地太早了!很多自毀長城的人,就是這樣‘放松’,然后一切全完了的。 她現(xiàn)在是‘伴君如伴虎’,怎么能因為看起來還不錯,就陷入那種虛妄的美好設(shè)想中? 但就算知道想法糟糕,素娥也沒有辦法...這大概就是人了,無法永遠理性,永遠做最佳選擇。有時候明明什么都知道,還是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踏出那一步。 素娥最后能為自己做的,也不過就是在找郭敞之前,仔細想想怎么討好郭敞——讓對方不至于生氣,同時提高這件事的成功率。 “如今官家喜歡什么呢?”素娥本想搞個新鮮玩意兒出來討好郭敞的,不過這種東西日常時不時能弄出來,現(xiàn)在特意要搞,還要能投郭敞所好,就好像靈感一下枯竭了。想不出來的素娥只好詢問身邊侍女的建議,身為妃子想要揣摩皇帝的喜好,一點兒也不突兀呢。 “娘子也發(fā)愁這個么?”其實還是突兀的,素娥是為郭敞絞盡了腦汁,但在身邊人的角度,她做的‘毫不費力’呢。 “我自然發(fā)愁這個?!彼囟饑@了一口氣:“誰不發(fā)愁這個呢?” 何小福想了想也是,宮里誰不想?yún)⑼高@個問題呢?然后她又想著最近聽到的宮廷傳聞,道:“說到官家近日喜歡的,大約是聽唱罷...瞧著方才人帶著順昌縣君,還有吳國夫人,最近多得寵?。烤故菍⒑髮m攪了個翻天覆地。” 吳國夫人就是徐青紅,她晉升的很快。王玉卿這個順昌縣君雖然得了寵,可位份并沒有立刻動。反而是徐青紅,一下子就比王玉卿的位份還高了...對此,方采薇倒覺得十分正常,徐青紅的潛力可比王玉卿高多了。 王玉卿也就是會唱雜劇,叫官家一時新鮮,其他的真沒有得寵的品格。徐青紅就不同了,方采薇想到‘未來’徐青紅的得寵之路,也只能感慨她確實是投了官家的喜好。所以哪怕這一次提前了一些,還是立刻入了官家的眼。 “聽唱?方才人、順昌縣君、吳國夫人?”素娥想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對啊,她們是以唱得寵的。” 之前方采薇就是靠唱歌引起了郭敞注意,不過這一點知道的人并不多,似素娥這種消息不靈通的,就更無從得知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么,在方采薇她們?nèi)寺?lián)手,都打亂后宮往常生態(tài)了,有些事素娥怎么也該知道了。 她不去打聽,都有的是渠道灌到她耳朵里! “不過...真古怪,官家難道是個對聽唱如此有興趣的么?”素娥回憶自己和郭敞的相處,不太確定這一點。不過她很快就沒多想了,只當這是君王的‘博愛’。也不見得要對一個才藝多在意,得了喜歡就上心些唄。 所謂沒有理想型,出現(xiàn)在面前,自己喜歡就是理想型...大概也是一樣道理。 “若是‘唱’......”素娥覺得這是個好思路,因為‘唱’確實是她的強項。她上輩子學了十幾年唱歌,大學學的也是聲樂專業(yè),可以說是‘專業(yè)人士’了...至于說這輩子邀寵,為什么沒考慮過這么好的才藝,只能說是她下意識回避這個。 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歡唱歌。 上輩子因為父母的原因,從小學習唱歌、跳舞,早早就確立了只要有那方面的資質(zhì),就要一直學下去的未來——她父母一個是舞蹈演員,一個是音樂老師,都曾想要在自己的領(lǐng)域成功,結(jié)果卻是資質(zhì)所限,碌碌無為。 最終他們大概是將自己的遺憾寄托在了素娥身上,若說一開始素娥還察覺不到,后來青春期時也什么都明白了。那帶給素娥很大的沖擊,只能說她沒什么叛逆期,不然能鬧的天翻地覆! 不管怎么說,她原本其實還算能接受唱歌的,至少當做職業(yè)也不討厭。但知道種種‘內(nèi)情’后,不免油然升起了厭惡感。這大概也是她大學期間,迫不及待做視頻up主的原因之一,她不想未來以唱歌為職業(yè)...... 雖然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t輩子的情況特殊,而且也只是拿‘唱歌’當一個工具使用,應(yīng)該沒什么的。就像她上輩子做視頻,其實也在粉絲數(shù)達到一定數(shù)字后,在承諾的感謝視頻里出了翻唱,得到了一大票好評——畢竟是專業(yè)的么。 但人的內(nèi)心潛意識就是這么微妙的存在,因為下意識的回避,她真沒特意在郭敞那里唱過。偶爾哼唱,重點都不是‘唱’,就和日常給郭敞榨個石榴汁,又或者伺候著束腰帶一樣,只是一個談不到特殊意味的動作。 “娘娘想要給官家唱曲嗎?”何小福覺得這個可以:“平日娘娘只是自哼自唱,但奴婢聽得出來,真是好聽極了。若是娘娘正經(jīng)去唱,定然不比方才人差。” 素娥笑著搖了搖頭:“哪有那樣容易?哼唱個小曲好聽,和正經(jīng)唱歌,可是兩回事。方才人都以唱立足了,我雖沒聽她唱過,也該知道她至少不輸仙韶院女樂了?!?/br> 普通的擅長者和專業(yè)的職業(yè)者,那是兩回事。素娥上輩子也和一些朋友去ktv,其中不乏ktv小能手,被稱贊說能做歌手了。但在素娥這個專業(yè)人士聽來,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說實話,ktv那個環(huán)境,很容易讓人對自己的水平發(fā)生誤判。 素娥這個專業(yè)選手去唱,一般人聽起來都不一定比ktv小能手們強太多...... 當然,說是這么說,素娥倒不是覺得自己真就比不上方采薇的歌喉。這一方面是因為她有上輩子學到的技法,以及十幾年的唱歌經(jīng)驗(雖然換了個身體,還多年沒怎么練過了,技法和經(jīng)驗應(yīng)該退化的厲害)。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這輩子的天賦很好,比她上輩子好多了。 素娥上輩子同步學跳舞和唱歌,跳舞的天賦真的普通,基本上確定走不了職業(yè)這條路,哪怕是母親那樣的入門級舞蹈演員都做不成。唱歌的話,雖然天賦也談不上多出眾,但至少靠努力還是能達到職業(yè)級的。 這輩子的話,就素娥的感覺,聲音條件實在好太多了??刂茪庀⑹裁吹模恍枰趺淳殻鞘堑锰飒毢竦膹?。還有身體的共鳴,她都沒法說了——如果她上輩子有這樣的天賦,或許就算知道了父母安排了自己的人生,某種程度上將自己當做了實現(xiàn)夢想的‘工具’,也會繼續(xù)唱歌的吧。 人會更無法放下自己擅長的東西,這很真實...說實話,很多時候誰又能分清楚是因為喜歡,所以擅長。還是因為擅長,所以喜歡呢? “自今日起,便開始吊嗓、練唱罷。”素娥一旦想明白了要靠唱歌討好郭敞,決定就做的很快了。想著揀起一些曾經(jīng)的技術(shù)——雖然她對自己有信心,但也知道自己荒廢太多年了,嗓子和身體完全不是專業(yè)歌者的狀態(tài)。 想要短時間內(nèi)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這是不可能的。不過,考慮到她這輩子的條件要比上輩子強得多,而聽眾又相對好‘糊弄’,那還是有辦法可想的。 說聽眾相對好‘糊弄’并不是素娥看不起郭敞,郭敞堂堂一個皇帝,自然有機會聽到各種‘好聲音’。但問題是,古代帝王在這方面的享受,也不一定比得過后世一個普通人。普通人哪怕不去音樂廳聽專業(yè)歌者唱歌,演唱會也不去,可聽歌的渠道太多了!只要愿意,就沒有聽不到的美妙歌喉。 其次,郭敞平時聽到的那些‘好聲音’,還真不一定很合他心意。就素娥知道的,郭敞一直很不喜歡仙韶院的歌舞,嫌她們呆板僵化了...聽說方采薇等人以唱邀寵,她們唱的也是宮外的音樂。 相比起宮中禮樂,宮外民樂要活潑生動、情真意切不少,更能打動人。而如果郭敞是喜歡這種音樂的,那素娥所知的后世的技法就有優(yōu)勢多了——哪怕是現(xiàn)代那些曲高和寡,被認為是過于炫技的唱法和表達,在此時大約也相當感情飽滿了。 在表達情感上、藝術(shù)的自由度上,古人真的差現(xiàn)代人太遠了。 這之后,素娥一邊練嗓子,一邊專一唱幾首歌...畢竟時間有限,以專業(yè)的水準掌握一首歌也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干脆一同進行了。 不過,雖然說是練唱幾首歌,但幾首歌里素娥最著重練的還是《小河淌水》——她選的幾首歌,都是這種類型的,歌詞簡單,民歌意味十足。 這還是為了配合此時的審美,畢竟完全現(xiàn)代的歌,太‘超前’了,是很難被欣賞的。至于說古風歌曲,如果是按照古人的譜曲規(guī)則來的,那還好,但大多其實也沒有。再加上歌詞往往是現(xiàn)代人眼里的‘古’,素娥擔心古人聽來更奇怪,也沒有納入考慮。 相比之下,竟然是各種質(zhì)樸的山歌民歌更合適。 民歌的歌詞很簡單,聽起來就像是‘有感而歌’一樣。無論古今,其實都少不了這樣的歌,只不過古代這些歌很少被記錄下來。哪怕是漢樂府這樣的機構(gòu),采集到的民間歌曲也會經(jīng)過一些修飾,成為后人讀起來朗朗上口的詩歌。 其次,既然是有感而歌,是民間百姓隨口而唱,那譜曲不符合此時的規(guī)則就更不是問題了——素娥也方便假托是兒時學的民間曲子,不然一首誰也不知道的歌,解釋起來也麻煩。 至于說‘接受度’的問題,這倒是不用太擔心。自從素娥在某位后妃的小宴上見過名為‘十叫子’的表演后,就知道現(xiàn)在的歌唱表演之寬泛了...很多地方有現(xiàn)代沒有規(guī)則,感覺藝術(shù)創(chuàng)作都被束縛了。但又有些地方自由的驚人,好像隨便怎樣都可以。 ‘十叫子’來源于街頭巷尾做小買賣的商人,為了推銷自己手頭的商品,半叫半唱地‘自賣自夸’。一開始也是信口而來,不過時間久了,一種商品也形成了一種程式。而有了程式,自然就能拿來表演了。 街頭叫果子、叫花、叫熱水、叫糕點...這些叫賣就算程式化了,又能有多少講究?所以那都可以被欣賞,素娥是真不擔心自己的‘民歌’。 至于說為什么幾首民歌里最著重練《小河淌水》,一方面是因為她喜歡,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難度高,更需要練習。如果不出意外,她到時候首先就會唱這首——即使是在現(xiàn)代,不知道聽了多少‘靡靡之音’的聽眾,也會認為這首歌是神曲,此時聽來應(yīng)該更能震懾住聽眾吧。 當然,《小河淌水》在現(xiàn)代能成為神曲,很大程度上是歌手的成就...但歌曲本身也很重要! 素娥當然不敢去想自己能有龔老師的水平和情感,不過也不需要做到那個地步。就像她早就考慮到的,她的‘聽眾’是相對好糊弄的。 啊...她沒有糊弄郭敞的意思,她練習的時候會很認真,唱的時候也會一絲不茍。畢竟態(tài)度上有沒有認真,也是很有可能感知到的。不過,只練一小段時間就去表演,本身就是一種‘糊弄’了吧。 不過這種糊弄只要素娥不說,誰都不會知道。 “啊~~啊~~,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素娥練歌的聲音從玉殿后飄蕩出來,這就是最近玉殿到點后的日常。 雖然是日常,聽到這歌聲,玉殿里的宮人還是忍不住放下手中活兒,下意識往殿后張望。 “娘子又在練唱么?真不知道娘子是從哪里聽來這小曲,我也是自小在京師左近長大的,卻是沒聽過這般歌兒?!泵缥迥锶滩蛔〉馈?/br> “這有什么的,京師前些年還有好些逃兵禍的百姓來呢!說不得就有不知道哪里的流民...好像娘子家中父母就是這樣來到京師下頭的——噯!該不會這是娘子祖籍鄉(xiāng)里的鄉(xiāng)歌小調(diào)罷?”席玫瑰立刻回道。 “不管是哪兒的小曲,這可真是妙音啊!”肖燕燕踮腳看了一下殿后,明明什么都看不見:“往常聽過娘子哼唱,只知道娘子嗓子好聽,卻不知道真的唱起來,是這般樣子的?!?/br> 肖燕燕似乎比其他人懂一些,還道:“這可不只是嗓子好,得是會唱,才能唱成這樣!就如同尋常人唱,和女樂們唱,那是完全不同的——娘子以前也沒學過唱,怎么就這么會唱了?簡直是仙樂!” 肖燕燕確實很疑惑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過誰能想到真正的原因呢?最多就是覺得,素娥當初t給尚功局的尚功做養(yǎng)女時,應(yīng)該是經(jīng)過了一番訓練的...這種猜測非常合理,即使種種證據(jù)顯示,沒有那樣的訓練,也不妨礙這么想。 畢竟大家都沒有見過小宮女時期的素娥,有太多空間可以想象了。 第94章 宮廷歲月094 郭敞自匣子里抽出一張花箋, 本是想用來寫個給大臣的私信。結(jié)果看到花箋上用淡淡水色描繪的花鳥,就想到這是素娥給他畫的花箋,一時躊躇, 又將花箋放了回去。重又找了一張藍色彩箋, 用來寫那私信。 正寫著呢, 王志通注意到外頭有動靜, 便悄悄退了出去。 外頭兩個裹頭阿監(jiān)才走,徒弟劉亮似乎剛剛正和她們說話。王志通便問:“什么事,還弄出動靜了,擾了官家可怎么說?” 劉亮連忙道:“兩個裹頭阿監(jiān), 還有些未調(diào)理好, 行動毛躁了些?!?/br> “能來福寧殿的, 哪里還能說沒調(diào)理好?”王志通知道這里頭有別的緣故, 但也沒催問。只是依舊問劉亮:“是什么事兒?” 劉亮提起手上一個花籃, 回答道:“是玉殿來的消息,高才人送了一籃子花兒來, 是插好的樣式?!?/br> “這可不多見,不年不節(jié)的, 高才人可不怎么往福寧殿送東西。”王志通都有些意外。 素娥當然會給郭敞‘表心意’, 有些事不一定要做, 但如果別人都做了, 你沒做,就是你有問題了。不過平常沒什么緣由,素娥是不怎么送東西刷存在感的...她知道郭敞不見得喜歡那樣。 所以她非常重視能正當送東西的日子,送的都是飽含著心意的物件?;蛘哂袆e人沒有的創(chuàng)意, 能讓郭敞都印象深刻。或者在郭敞的喜好上做到極致,讓他想不喜歡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