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徐裴是真的生病了，眼睛又紅又干澀，有點無精打采。他還在看電腦，都是各種文件。

    看來我把他氣得不輕呢。李棲想。

    徐裴給李棲倒了杯熱水，李棲把飯盒打開，“我媽包了餃子，讓我給你送來。你先吃點東西吧，吃完東西再吃藥?！?/br>
    飯盒里，餃子一個個白白胖胖，熱氣騰騰，散發(fā)著香味。

    徐裴走過來，聲音有些啞，“那謝謝阿姨了。”

    李棲心里哼了一聲，他把湯拿出來，道：“這個湯是我跟我媽學(xué)的，從小只要我生病發(fā)燒沒有胃口，都喜歡喝這個，酸酸辣辣，又開胃，又發(fā)汗。”

    他說完，看著徐裴，徐裴也不說謝，拆了餐具就開始喝湯。

    李棲就在心里罵他。

    徐裴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基本不發(fā)出聲音，他吃的慢，吃的很認(rèn)真。

    李棲坐著無聊，徐裴又不跟他說話，他把一個抱枕抱到懷里，無所事事地揉來揉去。

    徐裴拿出手機(jī)，扔給李棲。

    手機(jī)屏幕上是實時監(jiān)控，喜喜窩在監(jiān)控前睡覺，李棲這邊稍微有點動靜，喜喜就警覺地睜開眼睛，湊過來看。

    “喜喜~”李棲大喜過望，抱著手機(jī)歪在沙發(fā)上。

    徐裴收拾了碗筷，回來看見李棲躺在沙發(fā)上，一個枕頭墊著腰，一個枕頭墊著手肘，衛(wèi)衣因為他的動作被蹭起來，露出一截柔軟的腰。

    他跟喜喜膩歪，聲音比貓叫的還甜。

    徐裴心里有點不痛快，站在沙發(fā)邊看他。

    李棲翻了個身，對上徐裴的視線，立刻有所警覺。

    他坐直身體，把露出來的一截腰嚴(yán)嚴(yán)實實蓋起來。

    “又不是沒看過。”徐裴在旁邊坐下來。

    “你現(xiàn)在是前男友了，不能隨便看?！崩顥f。

    “嘖?！毙炫嵘焓郑莺萜死顥话?。

    李棲疼的叫了一聲，道：“只有老變態(tài)才喜歡掐人擰人?！?/br>
    “你可不止一次罵過?！毙炫岬沽藷崴粤烁忻八?。

    眼看話題越說越下流，李棲悶悶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徐裴吃完藥，李棲讓他去睡覺，他自己把徐裴的電腦拿過來，替他做一些信息搜集和整理之類的事情。

    安靜的房間里，敲鍵盤的噠噠聲持續(xù)不斷，像某種催人入睡的白噪音。

    徐裴睡覺淺，因為感冒藥的緣故，他這一次睡了很久，夢也沒有做一個。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昏暗，只開了一盞小燈，窗簾拉著，外面天已經(jīng)黑透了。

    李棲不在。

    徐裴不太喜歡這種一覺起來什么都沒有的感覺，床頭有倒好的水，這時候已經(jīng)涼了，冰涼。

    徐裴拿過來，慢慢喝下去，冰水像冰刀，有一種奇特的痛感。

    真想把李棲關(guān)起來，徐裴想，他曾在某個地方見過一個小島，陽光好，海水清澈。

    那里不錯，李棲到了那兒，跑不掉的。

    還要把喜喜帶過去陪他，他之前要養(yǎng)一只小白貓，這會兒也不提了，還是我替他安排吧。

    多養(yǎng)兩只貓，李棲才有得玩。

    但很快徐裴又覺得煩躁，還玩呢，不讓他玩了，這么不聽話，叫人心煩。

    門口有人敲門，徐裴沒理，他在想應(yīng)該怎么對待李棲，惡劣的想法在李棲身上蔓延。

    門還在敲，徐裴若有所覺，他下了床去開門。

    李棲站在門口，拎著吃的，抱怨道：“你干嘛，這么久不給我開門?！?/br>
    徐裴定定地看了李棲一會兒，心里一下子熨帖了。

    “在睡覺，沒聽見?！?/br>
    李棲從他身邊走進(jìn)屋，“起來吃點東西吧?！?/br>
    他把餐盒打開，是李棲自己做的面。

    “我本來想順點我爸做的菜，但是他們倆今天晚上沒回來，我只好自己鼓搗了點?！崩顥f。

    他做的是素面，放了一把青菜，切了火腿絲和豆腐絲，臥了兩個荷包蛋。

    “味道怎么樣？”李棲期待地看著徐裴。

    徐裴說：“淡了。”

    李棲撇了撇嘴，“生病了吃清淡點嘛?！?/br>
    徐裴就笑，覺得李棲怎么這么可愛。李棲看著他，心里毛毛的。

    吃了飯，兩個人出去散步。

    進(jìn)了臘月，過年的氛圍漸漸濃了。公園里晚上有活動，聽說是踩高蹺，很多人都去看，連帶著各種地攤都湊過去。

    門口有賣燒烤的，李棲聞見味就饞。爐子升起的煙被風(fēng)吹得亂七八糟，徐裴圍著圍巾咳嗽。

    李棲趕緊帶他遠(yuǎn)離，兩個人沒吃上燒烤，倒是有一身的燒烤氣味。

    湖面有船，船上有燈，倒影在水面上，是一整個月亮的形狀。

    李棲在湖邊看了會兒，買了一盞雙鯉魚的燈，和徐裴坐在人群外圍的長椅上。

    燈摁開關(guān)，可以在地上投影出不同的字，兩條鯉魚一上一下，有魚躍龍門的感覺。

    李棲好多年沒有玩過這個了，印象里的花燈還是只會放音樂的那種。

    徐裴看著他為這么個小玩意樂此不彼，忽然開口道：“我要走了。”

    李棲一愣，看向徐裴。

    廣場的燈照著徐裴，照亮他一半面容，他的眼睛深邃而溫和，像一潭湖水。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更加年輕嬌氣不成熟的那個，很多事情需要我來看顧，需要我替你矯正?！毙炫崧曇糨p緩，“然而事實上，你看得見我所有的不好，透過表象，你知道我的偏執(zhí)、冷漠、傲慢和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