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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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雍保持著鉗住那頌胳膊的姿勢,做好了被打斷鼻梁的準備。 兩個司機見機一擁而上,以手臂做繩索,一個抱上身,扣住雙手死死勒住,一個抱大腿。 那頌邊罵邊掙扎:“放開我!那雍你他媽不講武德!” 那雍捂著突突跳的額頭,一手扶著腰跟在后面?!澳憬o我消停點!” “有種放開我!你他媽還是男人嗎?!”那頌踹在門框上。 兩個司機踉蹌了一下,其中一個及時靠在墻上才不至于三個人一起摔倒。 “我不是男人你哪兒來的!”那雍被氣得不輕,忍不住爆了粗口,“少跟我犯渾!綁好!再跑打斷他的腿!”他站在臥室門口指揮倆司機。 蘇禹終于從窗簾里出來。再一看小別墅一樓,只有天花板和水晶燈還完好無損,其它的,目力所及所有的東西全都砸成了渣。 蘇禹看著床上掙扎的那頌,嘆了口氣。 他能理解那頌的憤怒。李恒洋那個老狐貍下了那么大一個套,把他們?nèi)继琢诉M去,都成了那場“預謀已久”的圈套里的棋子,或者說同謀。 換成以往,那頌最多惱怒被李恒洋當傻子耍、當棋子用。 但是,眼下不同以往。 那頌怕不是非常喜歡姓柯的。 暴怒是另一種形式的愧疚。 那頌對柯樺的愧疚遠遠大過對李恒洋的憤怒。 如果現(xiàn)在放那頌出去,那頌甚至做得出殺李恒洋來證明自己跟李恒洋沒關(guān)系的瘋狂舉動。 那雍、很了解那頌的脾氣。那頌不在乎的,天翻地覆也傷不了他。那頌在乎的,風吹草動就能要了他的狗命。這就是那頌,一個輕狂霸道,不懂退一步為何物,不懂什么叫錯的時間錯的人的實心傻子。 那雍怕那頌再跑,跟兩個司機輪流守在臥室。半夜那頌發(fā)起燒,那雍給宣和打了電話。 半夜三點,宣和帶著一位相熟的醫(yī)生披星戴月趕來。 醫(yī)生在臥室里給那頌輸液。 那雍把宣和叫到客廳,問:“不是找到之前的主治大夫了嗎?怎么換了一個?” 那雍雖然不記得之前給那頌看病的大夫長什么樣,但是記得年齡跟自己相仿。今天來的這個醫(yī)生很年輕,三十左右,肯定不是之前的主治大夫。 “柯肖安聯(lián)系不上?!毙铜h(huán)視一圈客廳,“那頌搞得?”他眉頭緊緊蹙著。 提起這個那雍額頭就疼,他不愿意提,擺擺手繼續(xù)問:“柯肖安,不是會是柯肖晴的……” “弟弟?!毙驼伊艘蝗?,連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只好靠到窗臺上?!澳悴皇乾F(xiàn)在才知道吧?!?/br> 那雍眼中流露出一絲背晦,掏出煙點了一根。他確實不知道,他想跟柯肖晴結(jié)婚只是想給自己和宣靜怡這么多年分分合合的感情畫個句號,完全沒想到查柯肖晴的背景。更沒想到一腳踏進了李恒洋的圈套里。 “當年從國外接回來的時候,你倆怎么答應(yīng)我的?!毙吐曇舨桓?,自有有一股威嚴,“不要牽連孩子!你們倆愛在一起就在一起,喜歡分就分,萬事不要把孩子夾在中間為難,結(jié)果呢?” “我知道?!蹦怯合駛€犯錯的學生聽教訓一樣,筆直站在窗邊,眼睛直勾勾望著外面。他曾怨宣靜怡不會養(yǎng)孩子,好好的孩子給折騰的就剩一把骨頭,可是那頌到了他手里也沒過得多好,除去物質(zhì)基礎(chǔ),他能給的有限。他和宣靜怡每次鬧一場,那頌就得生一場病。 “李恒洋不是神仙,但是他看人準,特別是看你?!毙秃敛豢蜌獾卣f,“你和我姐,你倆鎖死就行了,不要再禍害其他人了??滦で缬鲆娎詈阊缶蛪驉盒牡牧?,四十幾才想成家,轉(zhuǎn)頭又遇見你?!蹦悴粸E情,但是膽小窩囊,更垃圾。宣和在心罵道。 那雍眼中泛起怒意,轉(zhuǎn)頭盯住宣和。 宣和才不懼這個棉花似的姐夫?!耙矂e再為難那頌?;乇背亲屗岢鋈?,我會跟宣靜怡說,你們離他遠點,他就還有救?!?/br> 宣和走了好一會兒,煙蒂燙到手那雍才把煙囫圇個攥進手心里。 —— 拂曉的天呈現(xiàn)出一種讓人沉迷的曙色,那是將出未出的旭日即將刺破厚重的深藍所展現(xiàn)出的顏色。 漸漸地,天與城市交界處浮出一層輕薄的紅,曙色成霞朦朧地蒙在深藍之上。 柯樺靠在車頭上,微揚著頭眺望東邊的天。有光穿透薄霞,終于刺破了這個蒼涼的清晨,給這座城市灑下第一縷溫暖。 “出來了!” 坐在副駕的周智和坐在車前蓋上的錢錦錦異口同聲地說。 錢錦激動地拍了一下車蓋,車蓋發(fā)出咚地一聲。 柯樺轉(zhuǎn)頭看向馬路對面。 小舅和小舅媽正跟監(jiān)察機構(gòu)的人握手。小舅媽先看到了他,震驚的表情一閃而過,隨記笑起來,她拉著小舅的袖子讓小舅看他。 兩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看了將近二十年的臉,這一刻,柯樺的眼睛酸澀脹痛,眼珠子像要脫眶而出一樣往外擠著,比他還要著急著向前。 錢錦的爸爸和周智的大伯陪在小舅旁邊,看見他們先朝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過去。 柯肖安告別老同學,丟下四個大人,穿過清晨寂靜的馬路朝對面大步走去。 柯樺迎上去。 小舅有些激動地抱住他,寬大的手掌不停地拍著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