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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心掙在線閱讀 - 心掙 第42節(jié)

心掙 第42節(jié)

    許川終于將梗著的那口氣咽下去,“鳴哥,你一點不驚訝?”

    鳴寒立即配合地舉起拳頭,”川兒,好厲害!“

    許川無語地嘀咕:“這么敷衍!”

    鳴寒在他肩上拍了拍,“你猜我為什么讓你查監(jiān)控?”

    許川恍然大悟,“你知道會拍到巫冶?”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鳴寒說:“在我和你陳主任的推理里,巫冶會出現(xiàn)在幸福公園附近,拍不拍得到就不一定了。五五開吧,他對這邊不算熟悉,就算有心躲避攝像頭,也可能無法躲過所有,這就給我們留了機會。”

    許川點開地圖,手指比劃半天,“幸福公園離芭蕉街,這也太遠了?!?/br>
    兩地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南,幾乎是在對角線上,如果是白天,吳憐珊帶巫冶全市閑逛還說得過去,晚上巫冶獨自出現(xiàn)在這里,就很值得探究了。

    許川說:“我這就聯(lián)系陳主任,把這個視頻發(fā)給他!”

    鳴寒卻說:“不急。你去見向宇時,他不是說當(dāng)天在公園里看到過一個影子嗎?讓龔隊的人用這個視頻再去審他,看他是什么反應(yīng)?!?/br>
    向宇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雅福市局的看守所,推翻之前的口供后,他變得異??簥^,仿佛再也不需要睡眠。

    龔進親自帶著視頻審問他:“這個人你有沒有印象?”

    向宇熬得通紅的雙眼緊緊盯著屏幕,幾遍之后大喊道:“是他!”

    龔進說:“是誰?”

    “我在公園里看到的就是他!”向宇激動道:“臉我沒有看清楚,但身高體型還有衣服都一樣!是他殺了趙水荷!刀也是他留下的!”

    與此同時,許川和市局的刑警繼續(xù)加班加點排查監(jiān)控。除了11號,巫冶還兩次被幸福公園附近的攝像頭捕捉到,他似乎是在踩點。

    而一和傳媒周邊的攝像頭也拍到過他一次。

    這對于雅福市和竹泉市兩邊的案子來說,都是重大進展。

    竹泉市警方監(jiān)視著吳憐珊和巫冶的一舉一動。吳憐珊離開北頁分局之后,按理說應(yīng)該回到和巫冶共同生活的家,但她似乎是對巫冶產(chǎn)生了畏懼,中途折返,來到九院。九院有提供給醫(yī)生護士的宿舍,她直接在宿舍住下來。而巫冶的生活看似沒有什么改變,該上課上課,該回家回家。

    兩地開過視頻會議之后,孔兵問陳爭:“你為什么只審吳憐珊,不肯審巫冶?”

    陳爭沉默了會兒,心中升起一絲疑慮,但并未向孔兵表達,只道:“現(xiàn)場那半枚足跡的比對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了,和巫冶的足跡高度相似,現(xiàn)在不是可以直接拘留巫冶了嗎?”

    孔兵挑了挑眉。

    陳爭又說:“巫冶你來審?!?/br>
    孔兵有些詫異,“那你?”

    陳爭開玩笑道:“我一個‘外掛’,總不能把什么活兒都干完了吧。那你這個隊長是干嘛的?”

    孔兵又黑了臉。

    陳爭說:“我去監(jiān)控室坐坐?!?/br>
    孔兵看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面對面不行,非要看監(jiān)控?”

    巫冶今天上午沒課,他在家中做了飯,吃完之后下樓喂流浪貓,收拾一番,出發(fā)去衛(wèi)校。北頁分局的車在半途等著他,刑警從車上下來,出示了拘捕證。

    他愣了下,問:“你們已經(jīng)把珊姐抓起來了?”

    刑警問:“她沒有告訴過你她在哪里?”

    巫冶茫然搖頭。

    兩位刑警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再說話,直接將巫冶請上了車。

    審訊室燈光明亮,巫冶越發(fā)顯得蒼白,他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生面孔,又朝門看了看。

    孔兵說:“你在找誰?吳憐珊?你暫時見不到她?!?/br>
    巫冶說:“陳警官呢?”

    孔兵說:“你希望他來審問你?”

    巫冶說:“不是,只是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

    “每次都是他來見我?!?/br>
    此時在監(jiān)控室,陳爭沉默地盯著顯示屏。這是和審訊室完全不同的視角,也是他鐘愛的視角。親自審訊是一種方式,在這里觀察嫌疑人是另一種方式。聲音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傳來的,而他的周圍絕對安靜。這種安靜會讓他更加冷靜,感官的敏銳擴大到極限。

    孔兵開始提問,“這個人是不是你?”

    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開始播放視頻,身穿黑衣的男子在幸福公園外,形跡可疑。

    巫冶嘴唇張開,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孔兵死死盯著他,他一直沒有開口??妆植シ牌渌曨l,然后拿出趙水荷的照片,“你見過這個女人嗎?”

    巫冶看了一眼,情緒幾乎沒有波動,“沒有?!?/br>
    孔兵說:“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她被殺害的現(xiàn)場附近?”

    巫冶仍舊反應(yīng)平平,“這只是一個人人都可以去的公園?!?/br>
    “是,人人都能去,但每個人去有每個人的目的?!笨妆疤缴?,“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巫冶不答。

    孔兵道:“再告訴你一件事,早前承認作案的那位嫌疑人向宇,已經(jīng)告訴雅福市警方,他到現(xiàn)場時,趙水荷已經(jīng)遍體鱗傷,危在旦夕,而他還看到了一個人。”

    巫冶看著孔兵的眼睛。

    孔兵點了點他,“他以視頻指認,這個人就是你。還有,你的足跡和現(xiàn)場的足跡高度相似?!?/br>
    沉默在審訊室里蕩開,審訊室之外,陳爭站立在顯示屏前,右手支著下巴。

    不對。

    從巫冶進入審訊室,他就感到一種脫軌感。巫冶太鎮(zhèn)定了,此時的情形仿佛已經(jīng)演練過多次。

    少頃,巫冶忽然低下頭,笑了起來。這笑聲聽起來無奈又帶著一絲瘋狂。

    孔兵嚴肅地瞪著他,“你笑什么?”

    巫冶用力往肺里灌下一口氣,似乎是最后做某個至關(guān)重要的決定。

    “笑我還是沒能逃過你們的抓捕?!蔽滓卑氩[著眼,雙手將自己抱住,“是,我殺了人。你們拍到的是我,那個向……向什么看到的也是我?!?/br>
    孔兵此時也有些驚訝,沒想到巫冶這么容易就認罪,“你承認殺害趙水荷?”

    巫冶的身體往下沉了沉,眼中沒有光澤,“是。”

    孔兵不由得繼續(xù)問:“那‘曾燕’和伍君倩?”

    “都是我。”巫冶說:“這些女人,都該死?!?/br>
    第36章 謎山(36)

    孔兵問:“為什么?她們跟你有什么冤仇?”

    巫冶冷淡地笑了笑,“一定要和我有冤仇,我才能動手嗎?”

    “那你說說,為什么要殺害她們,是怎么動的手?”孔兵想到了另一件事,又問:“除了這三人,你還殺過人嗎?”

    巫冶愣了愣,“有?!?/br>
    “誰?”

    “我的父親巫章,那個人渣。”

    孔兵以為趙雨等人的失蹤案要有眉目了,沒想到巫冶提到的居然是自己父親!據(jù)陳爭早前了解到的線索,巫章是在暴雨天醉酒墜河,雖有可能是被謀殺,但警方根本找不到證據(jù)。

    “你是……”孔兵說:“怎么做的?你那時不是才八歲?”

    巫冶無所謂地聳了下肩膀,“八歲的孩子也想要活著,如果我不掙扎,那我遲早被人渣折磨死?!币娍妆_口,巫冶將他打斷,“這時候就別再說教了吧?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時,你們在哪里呢?來救過我嗎?”

    孔兵咽下一口氣,“八歲,能做什么?”

    巫冶說:“能做的不多,但接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回家還是沒問題?!?/br>
    巫冶的視線穿過孔兵,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在大雨中奔跑的小小身影。條明街附近的小竹河一下雨就會漲水,雨下得越大,水漲得就越厲害。巫章在條明街打牌欠了許多錢,邊喝酒邊打,動不動就發(fā)酒瘋,已經(jīng)沒有棋牌室再招待他了。于是他只能去遠一點的地方打牌,深夜回來,會沿著小竹河走上很長一段路。

    巫冶又挨了揍,坐在河邊哭泣,雨點落在他身上,他渾然不覺。河水一點點上漲,路過的大人喊道:“那是哪家的小孩?快上來,馬上漲水了,想被淹死嗎?”

    他充耳不聞,心中想的是:那就把我淹死好了。

    可最終他沒有被淹死,那天的雨下了沒多久就停下,河水只蔓延到他的小腿。

    后來他在暴雨將至?xí)r來到小竹河,一只泰迪跑到河中玩耍,大雨傾盆,河水翻滾,小狗拼命往河邊游,一個浪峰打來,那撲騰的影子頓時被淹沒。

    巫冶忽然站起,一個計劃開始醞釀。

    巫章打牌不順心時會一瓶接著一瓶啤酒往肚子里灌,有時深夜從棋牌室出來,走著走著都能在地上睡著。

    雨季到了,竹泉市隔三差五下暴雨。當(dāng)巫章又一次出門打牌時,巫冶乖巧地問:“爸爸,今晚需要我給你送傘嗎?”

    巫章沒好氣地說:“不來看我不打死你?!?/br>
    凌晨,巫冶并沒有出現(xiàn)在棋牌室,巫章輸?shù)枚?,酒也喝得多,手上還拎著一瓶。看不到巫冶的身影,他罵了幾句,踉蹌走入大雨中。巫冶從河邊跑過來,舉著傘,“爸,我來了!”

    巫章奪過傘,將他推到一旁。醉漢的步子越來越慢,巫冶說:“我們休息一會兒吧,那里,那里有塊石頭。”

    石頭就在河邊,水很快就要漲起來了。

    巫章走不動道,勉強走過去,爬在石頭上就開始睡。

    巫冶重新拿過傘,漸漸往后退。夜晚的雨和白天的不同,下得更大也更猛,水漲起來非常快,不久,就淹沒了石頭,也淹沒了石頭上的人。而他就站在岸邊,看著河水將巫章甩向河中心。巫章或許掙扎過,或許叫喊過,但在自然之力中,他的聲音就和他的呼吸一樣,被絞得粉碎。

    幾天后,人們發(fā)現(xiàn)了被沖回岸上的尸體。

    孔兵越聽越感到不可思議,這是一個小孩子做得出來的事嗎?

    巫冶平靜地說:“殺死一個醉漢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會殺死那三個人嗎,這就是根源。”

    孔兵說:“根源?你父親和這三名被害者有什么關(guān)系?”

    “關(guān)系倒是沒有,但她們或多或少讓我想起了那個人渣?!蔽滓闭f,“特別是趙水荷?!?/br>
    孔兵問:“你和趙水荷根本不是一個地方的人,你是怎么和她結(jié)怨?”

    巫冶說:“因為她羞辱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