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節(jié)
沈如意黛眉微蹙,心灰意冷的她懶得動彈,冷聲斥責(zé)她:“這里是佛門清凈地,云蘿,你怎能如此大驚小怪?!?/br> 身后傳來一陣沙沙的足音。 卻沒云蘿那個小丫頭的聲音,叫她忍不住扭頭:“云蘿你……” 她一轉(zhuǎn)身,直直撞入一個溫暖懷抱,頭頂響起她熟悉不過的聲音,摻雜著叫人臉紅心跳的笑意:“怎么如此毛毛躁躁?” 沈如意忍不住攥緊指尖,慢慢抬起頭,俊朗瀟灑的臉龐瞬間映入眼簾,轟地一聲,女人臉頰、耳朵、脖頸紅成一片:“夫、夫君?!?/br> “怎么了?”他說著,微涼指尖覆上她的額頭,黑色眼睛里浸滿溫柔:“疼不疼?” 沈如意眼睜睜看他靠近自己,是她做夢都不敢想的溫柔,終于忍不住懷疑起來,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否則,他怎么會對她如此溫柔體特呢? 殷清鈺聽見她的囈語,目光微閃,他委實(shí)沒料到,對方竟愛他如此之深,剛抬起頭又像被嚇到的羞怯小兔子,貼著他的心口。 他無奈一笑:“做夢?你覺得呢?” 沈如意趴在他懷里,紅著臉,聽見男人急促的心跳,聲音霎時輕快無比:“是真的。” 她忍不住破涕而笑,一雙杏眼眼角微彎,笑意盈盈,十分美麗,不知為何,竟讓他生出一種熟悉感。 這感覺一閃而逝,快到他根本來不及抓住。 因?yàn)殪`音寺地處偏僻,惠王府一行人如白皎看到的命簿所寫般,打算暫住禪房一晚。下午休息, 為了保證安全,不少達(dá)官貴人都是如此選擇。 夜闌人寂,月靜山空。 夜晚的山林溫度略低,只有一聲一聲微弱的蟲鳴,時值夜半,正是眾人熟睡之際,驀地,寺院里突然響起一聲慘叫,聲音之凄厲尖銳,瞬間將眾人驚醒。 緊接著,是無數(shù)雜亂的腳步聲,噼里啪啦的響聲,駁雜凌亂的打斗聲。 “有山匪——啊!”武僧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預(yù)警,大砍刀已經(jīng)朝著脖子狠狠砍下,頃刻間,鮮血飛濺,僧人斷氣。 “山匪!”聽到聲音的達(dá)官貴人尖叫個不停,亂成一團(tuán),哪有白日里半分優(yōu)雅。 白皎冷冷看向窗外,火光繚繞,到處都是求饒和慘叫。 她是被偷偷帶過來的,所以沒有伺候的丫鬟,只有一間小禪房,她也不在意,這樣簡單的布置更方便她行動。 聽到動靜的一瞬間,她就坐了起來,打算渾水摸魚,哪知道,自己運(yùn)氣似乎不太好。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一個魁梧的男人提著砍刀,朝這邊走來,應(yīng)該就是突襲的山匪。 山匪一腳踹開木門,徑直朝她走來,看到白皎后,不禁得意一笑:“我就說,這里藏著個漂亮的小娘子!” 山匪滿臉yin邪,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赤)裸裸的目光好似已經(jīng)扒開了她的衣服,一股熱意涌進(jìn)四肢百骸。 白皎裝出一副驚恐模樣,實(shí)際上,已經(jīng)悄悄抓住一包迷藥,這東西只要吸入一點(diǎn),就能瞬間藥倒一頭牛! “小美人兒,只要你乖乖的,老子一定好好待你?!狈送焦笮Γf話時,大掌已經(jīng)朝她襲來。 她在心里默數(shù),忽然,好似感覺到什么,余光掃向窗外。 動作也停了下來。 猝不及防間,一道黑影破窗而入,晃眼的白光閃過,只聽噗嗤一聲,山匪一聲尖叫扼死在喉嚨里,脖子一涼,龐大魁梧的身軀如小山傾倒,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轟響。 霎時間,滿目都是殷紅刺眼的鮮血。 白皎一動不動抵著墻壁,滿臉驚恐地看著他,像是嚇呆了,仔細(xì)看才會發(fā)現(xiàn),她眼里的恐懼宛若浮冰,只淺淺鋪了一層。 “皎皎,你沒事吧?” 突然響起一道男聲,白皎扭頭,尚未看清來人,已經(jīng)被他抱在懷里,鐵桶般的臂膀?qū)⑺康盟谰o。 他從外面趕來,懷里也沾染上凜冽夜風(fēng)。 白皎一怔,熟悉的沉香氣息涌入鼻尖,不禁出聲:“阿九?” 殷九黎心頭微軟,她認(rèn)出我了。 卻在視線觸及地上的尸體時,無聲無息地示意暗衛(wèi),后者熟練地處理尸體,將死不瞑目的山匪尸身拖下去,不忘擦掉溢出的血跡。 很快,白皎便反應(yīng)過來,掙開男人懷抱,問他:“他怎么會在這里? 殷九黎懷中一空,無法言喻的失落感涌上心頭,他按下心中不舍,柔聲解釋:“我得到消息,這邊有批災(zāi)民,特地趕過來處理?!?/br> 結(jié)果,災(zāi)民是假,山匪是真。 殷九黎斂去眼底的清明,其實(shí)是他一早便得到消息,一批偽裝成災(zāi)民的可疑人員出現(xiàn)在靈音寺,收到消息后,又得知她在這里,他拋下大部隊(duì),快馬加鞭地趕來。 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他憐愛地看著女子殘留著些許驚惶的眉眼,無比慶幸自己留下了暗一,暗中保護(hù)她。 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 殷九黎呼吸一窒,念頭死死壓在心底,不,不會的。 白皎聽見他的解釋,不疑有他,看了看空空蕩蕩的房間,神色忽然變得懊惱起來:剛才那個黑衣人,他怎么不見了?” 殷九黎動作一滯:“怎么了?” 白皎臉頰微紅,羞赧地低垂眼簾:“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沒有感謝過他?!?/br> 羞澀臉紅的模樣落在男人眼里,只覺刺眼無比。 殷九黎眼神微暗:“你很想見他?” 白皎好奇地看他一眼:“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我只是想跟他道謝,你這是什么表情?” 殷九黎神色一僵,對上她清澈的眼睛,那些壓在心底陰暗想法,仿佛都被她看穿一般。 他酸酸開口:“皎皎最應(yīng)該感謝的,應(yīng)該是我?!?/br> 白皎一怔,去看他。 他的話直白得就差開口承認(rèn),那人是他派來的。 白皎舔了舔唇:“他是你的人?你派他保護(hù)我?” 她忽然有些窘迫,雙頰更是浮起一團(tuán)醉人酡紅,捏著指尖,不敢看他了。 殷九黎從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坦然承認(rèn):“是我派他保護(hù)你?!?/br> “因?yàn)槟銓ξ液苤匾也幌胱屇闶艿揭唤z一毫的傷害。” 男人滿臉認(rèn)真,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白皎眼神閃爍,打斷他的話,臉上揚(yáng)起的笑容忽然有些勉強(qiáng):“我知道,因?yàn)槲沂悄阕钪匾暮献骰锇椋俏沂軅?,可沒人像我這么聰明!“ 真可愛。 就算是裝不懂的樣子也可愛極了。 他專注地凝視她,向來凜冽的眉眼此時深情款款,如春風(fēng)拂來:“你真以為是這樣嗎?” 白皎瞬間卡殼,左顧右盼,就是不看眼前人,試圖躲開他的目光:“你說什么,我聽不懂?!?/br> “我……”她試著岔開話題,連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么,卻聽見他的聲音:“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皎皎,我不想當(dāng)你的合作伙伴?!?/br> “我心悅你?!?/br> “轟”地一聲,瞬間叫她手足無措,臉頰已經(jīng)緋紅一片,一副羞澀到手足無措的可愛模樣。 殷九黎將她的樣子盡收眼底,禁不住輕笑出聲。 白皎惱羞成怒,只想離開這里:“你胡說什么!” 她轉(zhuǎn)身要走,被他堅(jiān)實(shí)有力的臂膀抱進(jìn)懷里,強(qiáng)勁有力的心跳,一聲一聲,砸進(jìn)心扉。 他在她耳畔,一遍遍表明心意,不知疲倦地述說對她的愛意:“我從未愛過其他女子。我不知情愛是何滋味,但是我知道,一見到你,我就心生歡喜,看見你笑,我便開心,看見你哭,我便心痛。” “就連閉上眼睛,都是你的模樣?!?/br>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你至少要給我一個機(jī)會,讓我證明給你看,皎皎,我很干凈,從前、現(xiàn)在、未來,我只心悅你?!?/br> 最后一句,他不忘拉扯殷清鈺。 白皎臉色爆紅,捂住他的嘴巴:“你、你不要說了!” 他笑了起來,眉眼間一片溫柔,白皎只覺手心一軟,男人微涼的薄唇吻上她的掌心,觸電般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惡狠狠地瞪他:“登徒子!” 殷九黎將她的手掌放在自己心頭:“皎皎,你感覺到了嗎?” “我的心每一次跳動,都是因?yàn)槟恪!?/br> 他的目光真誠又炙熱,漆黑瞳仁里永遠(yuǎn)映照著她的模樣,坦誠又大膽,眼中深情融成一張無形的絲網(wǎng),將她密密纏入心頭。 一千年,一萬年,直到永遠(yuǎn)。 白皎怕了,罵他:“你不要臉!” 殷九黎:臉是什么?有皎皎重要嗎? 在邊疆待得久了,他也學(xué)會北地將領(lǐng)的行事風(fēng)格,豪爽果決,不拘小節(jié),更明白,這世界上沒什么會永遠(yuǎn)留在原地等你。 他只信奉一句話,下手要趁早! 不論是戰(zhàn)場,還是婚事。 猶豫只會徒增后悔。 所以,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白皎對自己沒有嫌惡,只有羞惱之后,他很慶幸,她對自己也并非沒有感覺。 “皎皎,我們成親吧?!彼е纳先?,思緒已經(jīng)飄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開始設(shè)想,他們的婚事要定在哪一天,場景如何布置,成親后,最好和皎皎生個女兒,長得像她最好。 白皎震驚地睜大雙眼:!??!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什么成親,八字還沒一撇,她只是答應(yīng)跟他在一起試試,這人想什么好事呢! 白皎哼了一聲,打擊道:“你想得倒美!” 殷九黎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好吧?!?/br> 他并不失望,只是試一試,如果她會答應(yīng),那是意外之喜,就算被她拒絕掉,他也不會氣餒。 更何況,能有這樣的進(jìn)展,已經(jīng)讓他滿意極了。 “皎皎,皎皎,皎皎……”他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喚她,心中的情愫無法抒發(fā),只能緊緊地抱著她,眼中滿是袒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