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白皎睜開眼,打開門,行動呆滯且僵硬。 萍霜看著她即使面無表情,也仍舊美艷絕倫的一張臉,恨不得當(dāng)場抓花。 不行!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理智,她對爺爺還有用,自己忍了這么久,就是為了這一刻。 她不甘不愿的替白皎梳妝,繁復(fù)華麗的苗族衣裙往往搭配著大量鍛造的華貴銀飾,卻并未折損她半分容貌,反襯得她愈發(fā)光彩奪目。 看起來,像極了等待出嫁的新娘子。 瞥見鏡子里女生嬌艷美麗的容貌,萍霜眼中閃過一抹嫉妒,惡意地想,可惜她馬上就要死了。 接著,她便帶著白皎來到后山,人跡罕至的山頂上,陰風(fēng)陣陣,格外蒼涼,竟然連蛇蟲鼠蟻的聲音都聽不見。 銀白月輪懸掛在黑漆漆的天幕之上,成為唯一光源。 “爺爺,我把她帶過來了。” 村長點頭:“讓她走進(jìn)里面,我要催動法陣了。” “好!”萍霜一臉難掩的激動與興奮。 村長還是那副模樣,下一刻,他掐動法訣,一陣狂風(fēng)平地而起,頃刻間,幽幽紅光的宛若燃燒的火焰,連亙成線,勾連成片,千萬道血色光焰如浪如潮,挾裹著毀天滅地的偉力! 法陣啟動的瞬間,伴隨著陣陣腥風(fēng),映照出黑紅滋養(yǎng)的土壤。 幾十年里,他不間斷地澆灌人血,終于等到今日,他期待地看向陣法中心的白皎,駝背也挺直起來,眨眼間,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半張臉英俊不凡,因為過度輸出,臉色發(fā)白,另半張臉血rou模糊,宛若惡鬼。 萍霜作為助手,手持長刀,抵上白皎手腕,動作粗暴至極,還沒等爺爺發(fā)布施令,雪白鋒利的刀刃,已經(jīng)割破她的肌膚,鮮紅刺眼的血液滲出肌膚。 這就是古籍上所說的獻(xiàn)祭最后一步,以全陰之體的處女之血,澆灌祭壇。 她要割開白皎雙手雙腳的動脈。 因為急于求成,萍霜并未發(fā)現(xiàn),眼前人呆滯的眼睛忽然閃爍一瞬。 女主再不出現(xiàn),她就要開始反抗了。 她傻了才愿意挨這一刀。 這時,一道怒咤突然響起:“原來就是你!” 沈玉蓉一臉怒容,作為天師,她自然看得見村長周圍繚繞的鬼臉,都是喪命于他手下的可憐人。 還有這極其古怪的陣法,不用說,一定是邪陣! 她抽出隨身攜帶的天師劍,那是她的師父,也就是青云觀掌門擔(dān)心徒弟安慰,特地送她的法器。 卻不想,對方見到她的法器,臉色猙獰:“你是青云觀的人?” “正是。”沈玉蓉不卑不亢地承認(rèn)。 邪修以手變爪,咆哮道:“好好好,當(dāng)年青云觀觀主毀我法器,廢我修為,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小女修,你放心,我絕不會輕易殺了你,我一定會把你剝皮抽筋,吞了你的靈魂,作為我法器的祭品!” 沈玉蓉皺緊眉頭,還沒說話,身邊的師弟已經(jīng)沖過去,三人立刻纏斗起來,主要是沈玉蓉和邪修打斗。 誰也沒注意,在祭壇中央,本該呆滯僵硬的白皎,水潤靈動的眼睛瞥了眼四周,就是現(xiàn)在! 趁萍霜震驚之際,她一把奪去長刀,沾著斑斑血跡的刀刃叮鈴一聲,摔在地上。 她修煉的功法不愧是最適合自己的,才短短幾日,進(jìn)步卻足以稱得上一日千里,雖然距離邪修還差一線,可她也沒打算硬拼啊。 萍霜被眼前變故嚇了一跳,看到她靈動的目光,猛地反應(yīng)過來:“你沒被我控制住!” 旋即,她滿眼恨意地看向白皎,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她! 她知道祭祀被打斷的后果,不論私人恩怨,就算是為了爺爺,她也要弄死白皎! 她要召喚鬼神,把這些人全都?xì)⒐?!通通殺光?/br> 白皎微微一笑,雪白纖細(xì)的手指凌空一捏,暗中攻擊的五彩蝎子被她一把抓在掌心,感受到她的威脅,蝎子早就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害怕地蜷縮成一團(tuán)。 萍霜大驚失色:“你做了什么?” 話音剛落,白皎咬破指尖,鮮血為引,源源不斷的陰氣灌注到蝎子體內(nèi),眨眼間,蝎子便爆裂而亡。 與此同時,以蝎子作為本命蠱的萍霜,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夾雜著內(nèi)臟碎片,倒地后不到兩秒,她就失去了呼吸。 她以五彩蝎子為倚仗,早就與之性命相連,如今蝎子死去,她自然也不能獨活。 白皎正打算找個地方躲起來,不是不想走,她還有事沒弄完,男女主相愛的契機(jī)是契約,她打算搗毀契約,至于怎么弄,她暫時還不清楚,眼睛死死盯著打斗中的沈玉蓉。 山上驟然響起一聲怒號:“你殺了她!你們殺了她!我要你們都留下,給我償命!” 邪修憤怒地看向沈玉蓉。 他這個修為,已經(jīng)能感覺到自己的血脈,如今殘存在世的血脈突然消失,當(dāng)即以為是沈玉蓉的其他同伴趁此機(jī)會殺了孫女,他在這世上,只有這一個血脈。 他直接開啟暴走模式。 沈玉蓉看得心驚不已,身側(cè)師弟早就吐出一口血,一屁股坐在地上,提不起半分力氣,眼看是沒用了。 手中天師劍不斷格擋,沈玉蓉一頭霧水勉力支持,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殺人償命?! 白皎殺完人,便躲在一邊,手上傷痕都沒來得及處理,幾滴落在法陣之上,血色愈發(fā)濃重,宛若翻涌的巨浪。 她也并未看見,一側(cè)的長刀之上,早已沒了血液,祭壇底下,一股蠢蠢欲動的黑氣掠過她,戀戀不舍地盤踞幾秒后,張牙舞爪地朝自己的食物攻去。 “砰”地一聲,血雨紛飛。 沈玉蓉當(dāng)即倒飛出去,臉色慘白,鮮血順著嘴角溢出,她滿眼震驚:“他竟然自爆了!” “師姐你說什么,自爆?”旁邊重傷不起的師弟也怔住了,音量都控制不住,大喊道。 白皎眨了眨眼,她怎么覺得事情很蹊蹺呢,這家伙在劇情里有介紹,是逃逸了幾百年,被正道追殺數(shù)次的邪修,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 實際上,還真如她所料。 隱匿的黑氣張牙舞爪地蔓延一團(tuán),不斷縮小又?jǐn)U大,像是在進(jìn)食一樣,而它所吞噬的食物,自然就是邪修。 他的修為、血rou乃至于靈魂,對它來說,都是極好的補(bǔ)品,但要論頂級…… 龐然大物忽然轉(zhuǎn)向,看向縮在一邊,隱匿身形的白皎,從內(nèi)到外,它的每一縷黑煙每一寸靈魂,都在渴望她。 美味的……誘人的…… 刀刃上的血漬,地上的血滴,都被它一點點舔進(jìn)“嘴里”,舔蜜一般。 白皎后背一陣發(fā)涼,她看不到的地方,黑氣分出一縷,猶如觸肢般輕輕纏上少女雪白的腳踝,更龐大的部分,正從陣法縫隙中,源源不斷地涌出。 這是極為可怖的一幕,駭人無比。 白皎看了看,發(fā)現(xiàn)完全沒有謝淵的蹤跡,她忽然覺得好暈,身體在發(fā)顫。 等等,發(fā)顫? 她低頭一看,地面不知何時開始震蕩,布置好的陣法沒有緣由的開裂,平坦的地面是,裂痕如蛛網(wǎng)迅速鋪開,蔓延,又似一張張猙獰的血盆大口,底下是無盡深淵,看得人肝膽俱裂。 還管什么男女主初遇,跑啊! 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保命最要緊! 然而很快,她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她跑不了了。 全身發(fā)熱,雙腿軟綿綿的像是踩在云朵上,還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怪異感覺,像是被什么緊緊包裹、束縛—— “嗯……” 聲音如波浪從喉間溢出,白皎虛軟地坐在地上,慘白肌膚不知何時泛起一層薄粉,水眸盈盈,眸色迷離。 嫣紅唇瓣如花般微微張合,仿佛墜入某種境地,一張粉面展現(xiàn)出淋漓盡致的嫵媚風(fēng)情。 她縮起指尖,失焦的視線落在半空,半晌才吐出一句:“什、什么東西?” 第121章 明明也是修煉者, 可似乎在場眾人,一個都看不到。 白皎試著摸了摸,毫無作用。 可現(xiàn)實是, 黑氣像狗狗一樣黏人, 鉆進(jìn)她的身體里, 歡喜地凝聚成一條條類似觸手的觸肢, 對著她熱情如火的纏繞起來。 因為看不到, 白皎只能感覺到黏膩發(fā)涼的東西,越來越熱情, 越來越貪婪, 隨著游走吸走自己身上的熱意。 它的隱匿能力實在強(qiáng)大。 實際上, 那團(tuán)濃如實質(zhì)的黑氣對著她纏繞、包裹, 形成一個巨大的蠶繭, 它看著想要吞噬她,卻又不舍得傷她分毫。 復(fù)蘇的鬼神只能像小狗一樣,親昵地舔(晉江小說閱讀app)舐她,熱烈至極。 白皎臉上紅暈更甚, 腦袋有點轉(zhuǎn)不過來, 她這世的體質(zhì)特殊,很容易受到陰氣的影響, 況且此時大量陰氣凝聚一團(tuán),對她來說,自己全身浸透了陰氣, 像是醉酒一般。 她歪了歪頭,勉強(qiáng)維持住神智, 那東西,難道是游蕩在周圍被陣法吸引來的孤魂野鬼, 不對,是色鬼吧! 女生雪白細(xì)膩的小腿微微蜷縮,仿佛受到某種熱情招待,宛若白玉般細(xì)膩光潔的肌膚上,泛起一層淡淡的緋紅。 短短十幾秒過后,原本陣法所在的地方,被黑氣掀起萬丈邪光,一團(tuán)黑云不知何時遮蔽住了天幕上的月亮。 沈玉蓉抬頭一看,手中天師劍震顫地發(fā)出預(yù)警,她只感覺四面八方一片壓抑!危險! 沈玉蓉登時大驚失色,她以為此地還有邪修,和師弟一起站在原地,警惕地看向四面八方—— 寧靜的夜色下,不見明月,周遭只余一片死一般的寂靜,遠(yuǎn)處青山勾勒出連綿不斷的輪廓,像極了匍匐于黑暗中的野獸。 在她警惕之際,白皎卻被黑氣保護(hù)得安安穩(wěn)穩(wěn),連頭發(fā)絲都沒少一根。 打斗本就耗時極長,不多時,天色破曉,一縷陽光穿透云層,迸射而出。 “玉蓉?清涯?” 一道聲音自山下響起,聽到熟悉的聲音,沈玉蓉兩人同時臉色驟變,并非驚恐,而是喜悅,早在察覺意外之時,她便通知了自己的師長,這聲音,分明是她們青云觀調(diào)去天師協(xié)會長云長老到了! 兩人不敢耽擱,一邊警戒一面出聲答應(yīng)。 片刻后,仙風(fēng)道骨的長云真人出現(xiàn)在山路盡頭,他身著道袍,神色凝重。 甫一踏入,長云真人便感覺到極其恐怖的陰氣與邪氣,像是踏入了萬人窟一般。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他尚不知,這是什么地方,只覺得陰邪無比,于是飛快趕往沈玉蓉身旁,詢問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